林霄那句云淡风轻的反问,像一记无形的耳光,抽得张博文灵魂出窍。
资格?
他现在还有脸提这两个字吗?
人家当着全省城医疗界顶尖专家的面,把一具已经被科学判了死刑的“活尸”,硬生生从鬼门关里拽了回来。
这是神迹!
是足以颠覆整个现代医学认知体系的神迹!
在这种神魔般的手段面前,他张博文穷尽一生积累的资历、地位、权威,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
张博文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公鸡,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双眼失神,面如死灰,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抽干了精气神,苍老了十岁不止。
完了。
他几十年的经营,一生的骄傲,从今天起,将彻底沦为笑柄。
而这一切,都拜眼前这个年仅二十三岁的青年所赐。
观察室外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死寂。
落针可闻的死寂。
没有人敢说话,甚至没有人敢大声呼吸。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大脑一片空白,直勾勾地看着玻璃墙内那个从容收拾着银针的年轻人。
敬畏、狂热、恐惧、崇拜……
无数种复杂到极致的情绪,在每个人的眼底翻涌。
“咕咚。”
医院院长刘国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第一个从石化状态中反应过来。
他顾不上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狼狈,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疯了一般冲向病房门口。
“林……林神医!”
“砰”的一声,刘国栋推开门,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充满了谄媚和狂热的笑容。
“神医!您简直是华佗在世,扁鹊重生啊!”
他这一嗓子,仿佛按下了播放键。
“神乎其技!老朽行医五十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林老师!请您收我为徒吧!不!让我当您的学生就行!我愿意从头学起!”
之前那两位德高望重的老中医,此刻像两个最虔诚的小学生,激动得满脸通红,一路小跑着冲了进来,看着林霄的眼神,比看亲爹还亲。
紧接着,那群之前还满脸不屑的西医专家们,也如梦初醒,一个个蜂拥而入,瞬间将林霄围了个水泄不通。
“林神医,您刚才那一手,到底是什么原理?是刺激了人体的潜能吗?”
“那……那条黑色的虫子,究竟是什么生物?是某种未知的寄生菌群?”
“林神医,我们医院愿意出一百万!不!五百万的年薪!聘请您担任我们的特聘专家!不!是终身荣誉院长!”
一张张刚才还写满傲慢与偏见的脸,此刻全都挂上了谦卑、讨好、甚至狂热的笑容。他们七嘴八舌,吵得人头皮发麻。
这帮老狐狸,变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现在就差跪下叫爸爸了。现实,太tmd现实了。
林霄心中暗自吐槽,脸上却依旧波澜不惊。
他被这群平均年龄能当他爷爷的专家们围在中间,只是淡淡地抬了抬手。
瞬间,整个病房再次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像等待圣旨一样,紧张地看着他。
林霄的目光,越过众人,直接落在了墙角那个失魂落魄、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的张博文身上。
“我的考验,算是通过了吧?”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扎进了张博文的心脏。
张博文身体剧烈一颤,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承认吗?
承认了,就等于当众承认自己有眼无珠,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丑。
不承认?
他拿什么不承认!
“张组长?”林霄的声音依旧平静,但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一丝玩味。
“噗通!”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这位省内西医界的权威,秦老保健组的总负责人,双腿一软,竟然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不是跪林霄,而是精神彻底崩溃后的脱力。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体无完肤。
林霄懒得再看他一眼,这种跳梁小丑,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他转头看向一脸谄媚的刘国栋,开口道:“刘院长,特聘专家的事就算了,我没那么多时间。”
“啊?这……”刘国栋脸上写满了失望。能把这样一尊大神留在医院,哪怕只是挂个名,对省中心医院来说都是天大的荣耀和无形的资产。
“不过,”林霄话锋一转,“我倒是有个小忙,想请刘院长帮一下。”
“神医您说!”刘国栋瞬间来了精神,拍着胸脯保证,“别说小忙,就是要我把这院长的位置让给您,我也绝无二话!”
“那倒不必。”林霄嘴角微微上扬,“我太太的公司,慕氏集团,最近准备在省城推出一款新的保健药品。我希望,医院方面能在临床试验和政策审批上,给予一些……方便。”
他这话说的轻描淡写,但在场的人谁不是人精?
所谓的“方便”,就是一路绿灯!
“没问题!完全没问题!”刘国栋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下来,“我马上就安排下去!以慕氏集团的信誉,加上林神医您亲自开口,我们医院绝对全力支持!所有流程,保证三天之内全部走完!”
一旁的慕云溪,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
她没想到,林霄在这种一战成名的巅峰时刻,心里想的,竟然是顺手为她的商业布局,铺下一块如此关键的垫脚石。
这个男人,总是能在不经意间,做出让她都感到意外和……心安的举动。
“那就多谢刘院长了。”林霄点点头,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另外,今天这里发生的事,也请刘院长如实地,向西山疗养院那边汇报一下。”
“一定一定!”刘国栋点头如捣蒜。
处理完所有后续事宜,林霄不再停留,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带着慕云溪和赵莽,转身离去。
只留下满屋子的震撼,和一个瘫跪在地、彻底疯魔了的张博文。
……
与此同时,西山疗养院。
张博文的专属休息室内,一声清脆的巨响,一个名贵的紫砂茶杯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废物!一群废物!”
一个与张博文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人,正对着电话那头疯狂咆哮。他就是张博文最疼爱的侄子,也是保健组的核心成员之一,张涛。
他刚刚通过内部渠道,得知了省中心医院发生的一切。
“林霄……林霄!”
张涛挂断电话,脸色铁青,眼中的嫉妒和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叔叔张博文,就是他在省城医疗界平步青云的最大靠山。
如今,靠山倒了。
他几十年的努力,眼看就要到手的地位和前途,全都被那个叫林霄的乡巴佬,一脚踹得粉碎!
“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绝不!”
张涛喘着粗气,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眼神疯狂闪烁。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冲到办公桌前,打开了加密电脑。
屏幕上,赫然是刚刚从医院监控系统里截取下来的,林霄施展“造化神针”的全过程高清录像。
看着画面中那神乎其技的针法,那玄奥的真气波动,张涛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病态的贪婪和疯狂。
他颤抖着手,拨通了一个隐藏了许久的号码。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一个冷漠而不屑的声音:“谁?”
“七星阁的执事大人吗?”张涛的声音卑微到了极点,“我是张涛,我有一样天大的宝贝,想献给贵宗……”
……
返回疗养院的路上,劳斯莱斯车内一片安静。
赵莽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着林霄,眼神里的崇拜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霄哥就是霄哥,走到哪儿都是牛逼plus!
慕云溪则坐在林霄身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心里却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林霄闭目养神,看似在休息,实则灵识早已铺开,警惕着四周。
刚才在医院,他虽然一针惊城,但也彻底将自己暴露在了聚光灯下。
那种感觉,就像在漆黑的森林里,点燃了一支熊熊燃烧的火炬。
虽然驱散了眼前的豺狼,但也必然会引来黑暗中,更深处、更强大的猎人。
就在车子驶过一个十字路口时,林霄的眼皮猛地一跳。
他敏锐地感觉到,有几道隐晦却极其锐利的目光,从路边一栋不起眼的高楼上一扫而过,牢牢地锁定了他们这辆车。
这些目光,和之前疗养院外那些安保人员的警戒完全不同。
那是一种……看待猎物的眼神!
充满了审视、评估,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省城这潭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啊。”
林霄心中冷哼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身旁的慕云溪,淡淡地开口道:“真正的麻烦,可能才刚刚开始。”
慕云溪心中一凛,转过头来:“你发现了什么?”
“没什么。”林霄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不过是来了几个,自以为是猎人的家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