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讨会算是彻底黄了。
倒不如说,从苏雨晴拖着病人冲上台的那一刻,这场所谓的医学研讨,就成了一场专门恶心中医界的鸿门宴。
可谁都没想到,这宴席的主角,半道上换了人。
这场闹剧,用一种更炸裂更叫人想不通的方式,收了场。
会场里,死一样的安静。
所有人的眼珠子,跟长了钩子似的,全挂在两个人身上。
一个是台中间,那表情淡淡的,好像刚只是随手干了件小事的林霄。
另一个,就是贵宾席里,被林霄点了名,脸从猪肝色变成死灰色的叶家代表。
“咕咚。”
叶家代表的喉结玩命的上下滚,咽唾沫的声音,在这死寂里清楚的吓人。
他感觉自己被一头什么远古怪物给盯上了,那道平淡的眼光,压力却大到能把他的魂都给冻上。
给,还是不给?
这他妈的根本没得选!
当着全国媒体的面,当着无数直播镜头,一个快死的病人就等叶家的药救命,他敢说个“不”字?
那叶家百年的面子,明天就得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可他要是点了头,不就等于公开承认,叶家跟这病人的因果病有撇不清的关系?甚至,叶家就是背后下毒的黑手?!
这是一个死局!
一个当着天下人的面,给叶家专门做的,阳谋死局!
“我...我们叶家...”
叶家代表嘴皮子直哆嗦,汗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淌,脑子空白,一个字都憋不出。
林霄就那么静静看他,也不催,嘴角的弧度却越来越有意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那看不见的压力,几乎要把叶家代表整个人给碾碎。
他再也受不了周围那些打探质疑还有鄙夷的目光,屁股跟装了弹簧似的从座位上弹起来,连句场面话都顾不上说,拨开人群,几乎是手脚并用的往会场外头逃。
那背影,活脱脱一条没了主人的狗。
全场炸了!
跑了?
叶家的代表,就这么跑了?
这不就等于,认了吗?!
无数记者瞬间醒过神,扛着长枪短炮就追了出去,闪光灯疯狂的闪,想要抓住这百年豪门最难看的一刻。
叶家人一走,这场闹剧,总算是彻底落了幕。
而林霄,成了全场唯一的,绝对的焦点。
人们看他的眼神,早没了之前的质疑跟嘲讽,只剩下最纯粹的敬畏,崇拜,甚至...看神仙一样的狂热!
......
后台,临时弄的休息室里。
林霄拔下最后一根银针,又给病人渡了丝微弱的玄天真气,暂时稳住了被气针强行吊起来的命。
病人家属跪在地上,对着林霄磕头磕的砰砰响,嘴里翻来覆去就是“神仙”还有“活菩萨”这几个词。
林霄摆摆手,让他们安静。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很轻的脚步声。
苏雨晴失魂落魄的走了进来。
她已经换掉了那身代表荣耀跟权威的白大褂,只穿着件简单的衬衫,那张向来挂着冰霜跟高傲的俏脸,现在全是迷茫跟自我怀疑,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她走到林霄跟前,停下,嘴唇动了半天,才终于有了点勇气,用一种她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学生请教老师的语气,声音发颤的问:
“因果病...到底是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自己都没发现的恐惧。
问完这句,她又好像想起了那个把她三观干碎的画面,忍不住追问:
“气...真的存在吗?刚才那根针,究竟......”
她的世界观,今天被林霄用最粗暴的方式,砸了个稀巴烂。
二十多年建立的科学信仰,在以气凝针这种神仙手段面前,比纸还脆。
她急切的需要一个答案,来把自己碎掉的世界重新拼起来。
林霄看了她一眼,没直接回答。
对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说再多都是废话。
他从兜里摸出一个小小的证物袋,里面装的,正是在慕氏制药厂,那支被污染后又被他用药气解了毒的药剂样品。
他把药剂递到苏雨晴面前。
“你信数据,那就用你的仪器去分析它。”
苏雨晴下意识的接过药剂,入手冰凉。
林霄的声音很平静的传来,有种让人没法反驳的力量。
“看看里面的成分,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发生了什么变化。再比对一下,这药剂里剩下的能量,跟刚才那个病人身上的,是不是一个东西。”
苏雨晴猛的抬头,瞳孔狠狠一缩!
她听懂了林霄的话外音。
这支药剂,跟那个病人之间,有某种她根本不懂的联系!
而林霄,居然能把这一切都看透!
苏雨晴死死捏着那支药剂,目光落在林霄那张没啥波澜的脸上,眼神里全是挣扎,好奇跟不甘,最后,所有的情绪,都变成了一种近乎疯狂的求知欲。
她忽然懂了。
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什么江湖骗子,也不是个普通医生。
他是个先行者,一个已经推开了新世界大门,走在她认知外头的...宗师!
而自己,就像个蹲在井里自以为是的蛤蟆,太可笑了!
噗通。
苏雨晴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决定,包括她自己。
她膝盖一软,居然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随即,她昂着头,眼神无比坚定的看着林霄,郑重无比的,深深鞠了一躬。
“林...林老师!我为我之前的无知跟狂妄,向您道歉!”
这一声“林老师”,她叫的心服口服。
“三天后,您给病人根治的时候,我...我可以旁边学学吗?”
她的声音里,是从来没有过的谦卑跟渴望。
林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彻底放下所有高傲的科学天才,嘴角总算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孺子可教。
他没去扶,就那么平静的受了这一拜。
也就在这时,一个魁梧的影子带着风,快步从门外走了进来。
正是刚处理完会场后续事情,急忙赶来的赵莽。
“霄哥,都搞定了!”
赵莽一进来,就看见了跪在地上的苏雨晴,不由得一愣,挠挠头,没敢多问。
林霄的目光从苏雨晴身上移开,一个针对叶家的庞大计划,在他心里悄悄成了型。
他的眼神一下变得跟刀子一样锋利。
“赵莽。”
“在!”赵莽身子一震,站的笔直。
林霄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反抗的控制力,下了第一个命令:
“通知下去,把我们的人都撒出去。盯死叶家所有的药材渠道,特别是跟南洋有关的!”
“他们既然敢下棋,我们就把他们的棋盘...”
林霄的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也一起给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