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那句“你们连病根在哪儿都看不见”,像一记无形的耳光,抽在隔离病房里每一个“科学卫士”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
刚才还群情激奋,叫嚣着要“扞卫科学”的医生护士们,此刻全都哑了火。他们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困惑,以及一丝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那个士兵诡异的“死而复生”,又“瞬间死亡”的过程,像一把重锤,砸碎了他们固有的认知。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温良的脸色更是阴沉得能拧出水来。他死死盯着林霄,那张斯文儒雅的面具已经出现了裂痕,眼神里的杀意几乎不再掩饰。
计划,被彻底打乱了!
他本想借刀杀人,用舆论和“科学”的大棒,把林霄活活捧杀、钉死在这里。
可这小子,竟然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手段,当众表演了一场“医学神迹”,然后又亲手将神迹打碎!
这哪里是治病?这分明是在示威!
是在用最嚣张、最狂妄的方式告诉他——你能玩的,都是老子玩剩下的。
“高上校,”林霄不再看温良这个跳梁小丑一眼,直接转向早已被震惊得说不出话的高强,“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房间,另外,给我准备这座城市最详细的地图,包括所有地下管网和古代遗迹的勘探图。”
“好!好!林先生,我马上安排!”高强如梦初醒,连连点头。
他现在看林霄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将信将疑,变成了毫无保留的敬畏和……希望!
管他什么疫煞不疫煞,刚才那心电图跟坐过山车一样的曲线,可是他亲眼所见!
高强立刻亲自带着林霄和赵莽,离开了这片让人窒息的隔离区,将他们安置在了指挥部二楼一间被临时征用的校长办公室里。
温良看着林霄离去的背影,攥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 小畜生,有点门道。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翻盘?太天真了!在这座孤岛上,没有我的允许,你连一瓶矿泉水都别想运进来!我看你拿什么来治!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毒,转身拿起对讲机,用冰冷的声音下达了一连串指令。
“加强一号、二号、三号区域的信号屏蔽功率。”
“所有进出物资通道,即刻起提升至最高检疫等级,没有我的亲笔签名,一只苍蝇都不许飞进来!”
……
校长办公室内。
林霄将那张巨大的城市地图铺在地上,眉头紧锁。
- 刚才那一下,看起来牛逼,其实已经把我丹田里好不容易攒下的真气耗掉了一小半。救一个人都这么费劲,要净化全城几十万人的“疫煞”,靠我一个人?把我活活抽干了也办不到。
他的脑海中,迅速浮现出《玄天医经》中记载的一个上古阵法。
“玄天聚灵阵”。
此阵能引动天地灵气,汇于阵眼,再以施术者真气为引,将其转化为至阳至纯的净化之力,覆盖全城,如大日凌空,涤荡一切阴邪。
堪称AoE版的“圣光普照”。
但这阵法,对材料的要求也极为苛刻。
首先,需要大量的、蕴含着一丝稀薄灵气的古玉作为阵基。这种玉,至少也得是汉代以前、在地下埋藏上千年的老物件儿。
其次,阵眼需要数种至阳至刚的珍惜药材作为引子,比如百年份的雷击木、千年份的太岁肉……
- 妈的,这清单,放平时都得满世界找。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上哪儿凑去?
林霄掏出自己的华为手机,果然,屏幕左上角那个信号标志,空空如也。他又试着拨了几次,听筒里只有一片死寂的忙音。
- 草,真让福伯说中了,是人祸!温良那孙子,这是要把我彻底困死在这儿啊!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一丝焦躁。
这不是为自己的安危,而是为了这座城市里,那正在倒计时的几十万条人命。
时间,是他现在最缺的东西。
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了临行前慕云溪塞给他的那枚玉佩。
“危急时刻,捏碎它。”
当时他还觉得这女人有点中二,现在看来,这可能是他唯一的希望。
他从脖子上取下那枚触手温润的龙形玉佩,没有丝毫犹豫,将其放在掌心,真气一催!
“咔嚓!”
玉佩应声而裂,化作一捧齑粉。
一道微不可查的流光,从玉粉中一闪而逝,瞬间消失在天际。
做完这一切,林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剩下的,就只能交给那个女人了。
- 慕云溪,你可千万别掉链子啊。你男人我在这儿逼都装出去了,结果没道具了,这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他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静静地等待着。
两个小时过去了。
窗外依旧是一片死寂,除了偶尔呼啸而过的救护车警报声,再无半点生机。
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像一把小锤子,敲打着林霄的心脏。
他第一次尝到了名为“焦急”的滋味。
难道……失败了?信号没传出去?还是说,温良的封锁,连慕云溪都无能为力?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景城,慕家庄园。
书房内,灯火通明。
慕云溪身着一袭丝绸睡袍,却毫无睡意。她面前的数个屏幕上,正滚动着关于疫区的各种零散信息。
她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
忽然,她放在桌上的一个精致首饰盒里,一枚与林霄同款的凤形玉佩,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轻微的哀鸣,随即,“啪”的一声,裂成了数瓣。
慕云溪的瞳孔,瞬间收缩成了一个点!
这是她和林霄约定的最高等级求救信号!代表着他遇到了连自己都无法解决的生死危机!
“福伯!”
她猛地站起身,声音冰冷得像是西伯利亚的寒流。
福伯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门口,神情凝重:“小姐。”
“启动‘夜枭’,最高权限!我要在一分钟内,知道他在云勐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
不到一分钟,一份加密文件便传到了慕云溪的电脑上。
通讯屏蔽,物资断绝,被一个叫“温良”的专家处处针对,陷入孤立无援的绝境……
“长……生……殿!”
慕云溪看着报告上的分析,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名字,那张绝美的俏脸上,杀气毕现。
她二话不说,直接召开了一场慕氏集团最高级别的线上董事会。
“我不同意!总裁,你疯了吗?动用集团全部的航空资源和‘夜枭’,就为了送一批……药材?还是去军事封锁的疫区?这要是出了事,整个集团都得跟着完蛋!”
“不错!为了一个男人,一个协议丈夫,做到这个地步,太荒唐了!慕氏的基业,不能毁在你一个人的任性上!”
视频里,一个个平日里道貌岸然的董事,此刻全都跳了出来,激烈地反对着。
然而,慕云溪只是静静地听着。
等他们说完,她才缓缓抬起眼,那双冰冷的凤眸扫过屏幕上的每一个人。
“我再说一遍。”
“我不是在跟你们商量,我是在通知你们。”
“从现在起,谁敢阻拦,按叛族罪论处。‘夜枭’,会亲自上门执法。”
说完,她“啪”的一声,合上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
整个世界,瞬间清净了。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在董事会里与群狼周旋的年轻总裁。
她是即将奔赴战场的女王,去守护她唯一的王。
……
云勐,疫区临时指挥部。
夜,已经深到了极致。
林霄站在窗边,看着远处城市里那几点代表着医院的、苍白无力的灯光,心中那股焦躁,已经攀升到了顶点。
- 妈的,难道真要老子用精血为引,拿寿命硬刚这个‘玄天聚灵阵’?亏大了,亏到姥姥家了……
就在他准备不计代价,放手一搏的时候。
“嗡……嗡嗡……”
一阵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轰鸣声,毫无征兆地响起,让脚下的地板都开始微微震动。
林霄心中一动,猛地抬起头!
只见在东方的天际线上,几个闪烁的红点,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划破夜空,向着这边疾驰而来!
轰鸣声越来越大,从低沉的闷雷,变成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怎么回事?!”
“敌袭吗?!”
楼下的指挥部瞬间炸开了锅,凄厉的防空警报响彻了整个营地。
高强第一个冲了出来,他举着望远镜,只看了一眼,整个人便如遭雷击,彻底石化在了原地!
那……那根本不是什么敌机!
为首的,是一架体型庞大到堪比空中堡垒的、通体漆黑的军用运输机!在它周围,还护航着四架涂着八一军徽的、华夏最先进的歼-20隐形战斗机!
这支足以发动一场小型战争的空中编队,无视了地面一切的警告和询问,以一种蛮横霸道的姿态,强行撕开了疫区的禁飞领域!
“我的天……”高强身边的勤务兵,喃喃自语,手里的对讲机都掉在了地上。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架巨大的黑色运输机,精准而平稳地降落在了指挥部外那片刚刚清理出来的空地上。
发动机带起的狂风,吹得人睁不开眼。
“轰——”
运输机的尾部舱门,在一阵沉重的液压声中,缓缓放下。
刺眼的灯光从机舱内射出,将整片空地照得亮如白昼。
数不清的、贴着慕氏集团封条的木箱,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机舱内。
而在那如山般的物资前,一道倩影,傲然而立。
慕云溪。
她换下了一身总裁套装,穿着一件剪裁利落的黑色长款风衣,脚下是一双黑色军靴,一头青丝高高束成马尾,在狂风中肆意飞扬。
那张绝美的俏脸上,带着彻夜未眠的苍白与疲惫,但那双凤眸,却亮得像黑夜中最璀璨的星辰。
在她身后,赵莽带着两队穿着黑色作战服、气息沉凝如铁的精锐保镖,肃然而立,杀气冲天。
温良也闻声赶了出来,当他看到这支从天而降的“神兵”,看到那个如同女王般君临天下的女人时,他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他脸上的肌肉因为极致的震惊而扭曲,嘴巴无意识地张大,足以塞进一个拳头。
-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她的飞机是怎么飞进来的?!那些战机……是哪个部队的?!谁给她的胆子!
他引以为傲的、天衣无缝的封锁计划,在这一刻,被这架从天而降的运输机,碾得粉碎!
这哪里是送物资?
这分明是开着航母战斗群来送快递!
在全场死一般的寂静中,慕云溪走下舷梯,她的高跟军靴踩在砂石地上,发出“咔、咔、咔”的清脆声响,每一下,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她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只落在那个站在二楼窗边的男人身上。
穿过呆若木鸡的士兵,绕过石化当场的高强,她最终停在了林霄的面前。
“你要的古玉,一千三百二十六块,全是秦汉之前出土的,每一块都经过了鉴定。”
“你要的药材,以及我能找到的所有可能用到的珍惜药材,都准备了五倍的量。”
“赵莽,还有‘夜枭’第三、第五行动队,三十六人,全部听你调遣。”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无比坚定。
“够不够?”
林霄看着她,看着她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她略显苍白的嘴唇,看着她那身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仿佛随时准备奔赴战场的装束。
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喉咙里。
这个女人……
- 我操……这娘们儿……帅爆了……
他心中那股翻涌的情绪,已经无法用“感动”来形容。那是一种被彻底震撼,被深深烙印进灵魂的滚烫。
他猛地伸出手,在慕云溪错愕的眼神中,一把将她狠狠地拉进了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住!
“等我。”
林霄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嗅着那熟悉的、让他安心的清香,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沙哑地说道。
“把这里扫干净,我们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