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歌收剑入鞘之际,白金衣袂犹缀星屑。在她转身就要离台的刹那,手中星陨剑忽作清越鸣颤,抬眼望时,三道华光破空而来。
负责维持秩序的长老们霍然起身,与此同时,在场所有人腰间玉佩齐泛灵光那是天机圣地最高礼仪的信号。
全场哗然中,所有人同时起身,整齐划一的躬身声浪席卷云海:“我等见过圣子及道子!”无形威压如铅似汞,素来桀骜的古傲天亦不自觉低首,冷汗沿下颌滚落;柳如燕紧攥纱巾,手腕间的银铃竟被那股威压震得僵寂,半分脆响也无法发出。
苏婉歌也跟着躬身行礼,但眼角的余光掠及半空景象。三人之中那位白衣胜雪的青年脚踏虚空,周身道纹若隐若现;而他身旁左右两位道子,一袭赤金、一袭苍青,同样气势沉凝如岳,举手投足间威压四溢,竟令周遭空间泛起细密波纹。
三人甫现,赛场千里的仙气诡异地倒卷,在他们足下凝作三朵悬浮莲台,莲瓣舒展时,其中有若隐若现的古老符文浮现这是半步古圣的气息。
“不必多礼,大比继续便是,我等不过观览助兴。”圣子苏云声如春风拂玉,抬手虚扶之际,躬身者只觉一股柔而不可拒的力道将己身托起。这般举重若轻的手段,令诸长老暗自咋舌:进退有章,尽显圣子风范。
苏婉歌望着那三道谪仙般的身影,右手无意识摩挲星陨剑柄,却偶然听到身侧忽起压抑的惊呼。几十名女弟子紧攥裙裾,眼眸漾着痴迷:“这便是圣子大人,当真风姿卓绝!”
另一人颊泛绯红,声线发颤:“何止风姿?观其周身的道纹,要知道圣子年方六十二就已突破圣王之境!”她压低了声,“放眼沧源大陆,怕也只有太乙升仙宗那位神秘的天骄,才能与圣子一较高下。”
话音未落,苏云忽尔偏首,墨玉般的眼眸扫向苏婉歌所在。这一眼,似穿透她星辰圣体下翻涌的杀意,苏婉歌浑身一紧,星陨剑嗡鸣着迸出护体星辉,却见圣子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转瞬便归于平静。
随后三人踏莲台往观战雅阁而去,待他们离去,赛场重归寂静,下一场比试的钟声却迟迟未响。众人窃窃私语,皆在揣测圣子现身的深意。古傲天紧握破岳枪,双手泛白;柳如燕悄然隐入阴影,手腕上的银铃不知何时早已碎裂殆尽。
苏婉歌立在观赛席,望着空中渐散的仙气莲台,倏然惊觉:这场看似寻常的圣地大比,或许只是他人宏大连棋的第一步落子。
很快,天机战鼓再度擂响,伴随着她第一场惊艳绝伦的比赛结束,赛场气氛愈发热烈。天骄们轮番登场:苏明雪凭借手中诡异的短冰剑,趁对手松懈的刹那间,剑气凝三寸冰刺直取咽喉,封喉制胜;苏明渊以折扇为器,施展出精妙竹影剑法,扇骨轻点便预判化解敌招,尽显圣地名门风范。
随着一场场比赛的结束,比斗似乎开始显得略显乏味时,苏邪道君一脉的苏风流登擂,让整个火热的赛场温度骤降至冰点。
他一袭红白长袍,周身缠裹猩红雷电,每道电弧游走皆发出“滋滋”锐响,每次出手必取人性命,可怕至极。
时光流转甚快,三日过后,苏婉歌也成功取得十一连胜,跻身前八。
八进四的首战,是苏风流对阵苏明渊。
苏风流刚一上台就猖狂挑衅:“凭你也配与我一战?”他嗤笑一声,抬手间,一道碗口粗的血红雷电骤然劈落,沿途空气被灼得扭曲,噼啪电光中竟可见细碎的血色纹路。
苏明渊面色剧变,折扇疯狂舞动,扇面展开时凝出层层叠叠的青色光幕,竹影剑气在玉扇上疯狂流转,试图阻截这雷劫般的攻势。
“咔嚓!”血雷所过之处,玉扇形成的剑气屏障如薄纸般层层碎裂,连苏明渊手中的竹影玉扇也被震得几乎溃散。
“不可能!”他惊视着不断逼近的血雷,欲施展影移之术脱身,却发现周身早已被血雷之力禁锢,避无可避。
“轰”的一声巨响,血雷炸开,苏明渊的惨叫戛然而止,擂台上只余一地焦黑残骸,连本命折扇也化作几片焦糊玉片。
全场死寂,众人望着擂台上肆意狂笑的苏风流,心底寒意丛生。他缓缓走下擂台,猩红眼眸精准锁定观赛席上的苏婉歌,舔了舔唇角溅到的血迹,抬手虚握,一道小臂粗的血雷在掌心凝聚,裹挟着毁灭气息朝她掷来。
血雷在距苏婉歌一丈处炸开,气浪掀翻周遭桌椅,碎屑飞溅中,她周身剑意嗡鸣,将碎屑尽数化为齑粉。她自己纹丝未动,只是静静品着手中的茶水。
“小美人,倒是好魄力,很快,下一个便是你。”苏风流的声音裹着威压传遍全场,笑容狰狞,“到时让我瞧瞧,你的星辰圣体,能在我的血雷下撑过几招?”
遭此挑衅,苏婉歌紧握星陨剑,剑身星辉大盛,呼应着主人的战意。她体内星辰之力疯狂奔涌,竟有冲破金丹后期桎梏的迹象自星辰圣体觉醒以来,这般强烈的危机感尚属首次,却也激起了她骨血里的倔强。
一旁的古傲天与柳如燕交换眼神,眸底闪过幸灾乐祸,他们期待着这场对决,更等着坐收渔利。
观战阁最高层,圣子苏云的目光再度投向苏婉歌,指尖轻叩栏杆,嘴角弧度意味深长。无人知晓,这场对决,不仅关乎圣子争夺,更将揭开星辰圣体与星辰魔体之间,那场跨越千年的宿命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