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全完了……”
太上长老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的每一个字都透着深入骨髓的绝望。
他空洞的眼神望着漫天嘶吼的恶灵,浑浊的瞳孔里,仿佛已映出千机宗化作焦土、弟子魂飞魄散的末日景象。
吞魂殿大长老骤然闪身至他身前,枯瘦的手掌泛着青黑煞气,如铁钳般扣住他的头颅,指节深深嵌进太上长老的头骨,留下几道血痕。
他脸上却挂着病态的残忍笑意,声音阴恻恻的:“别介呀,你这就没了心气怎么行?我可还没玩够呢。”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太痛快的。”
“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整个千机宗被我吞魂殿抽魂炼魄,看着你所有的宗门弟子,魂魄被恶灵撕扯、吞噬,发出一声声比厉鬼还凄厉的哀嚎!”
“最后再把你的魂魄抽出来,炼制成魂幡,让你永生永世跟着我,受我奴役折磨,这样才能告慰我全家的在天之灵!”
说罢,他发出一阵桀桀怪笑,那笑声像毒蛇吐信般黏腻阴冷,在大殿内外的厮杀声中钻入耳膜,听得在场修士无不脊背发凉。
可下一刻,一道尖锐的破空声骤然撕裂空气。
一柄泛着璀璨星光的巨剑如流星坠地,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直刺吞魂殿大长老后心!
正是影铃拼尽全力操纵着千机星斗大阵的虚影,此刻她不顾自身的灵力耗损,只一心想着解救太上长老。
虚影动作迅猛如电,剑身上裹挟的化神巅峰灵力威压,竟让周遭的空气都泛起涟漪,连呼啸的风都似被劈开,仿佛下一秒就要撕裂空间。
吞魂殿大长老瞳孔骤缩,不得不松开扣着太上长老的手,仓促转身结印挡剑。
“铛!”
一声金铁交鸣,气浪震得周遭恶灵瞬间崩碎,他踉跄后退两步,看向影铃的眼神满是杀意。
另一边,千机宗大长老秦无咎与吞魂殿主的缠斗,早已成了一边倒的碾压。
秦无咎浑身是伤,原本华贵的锦袍被鲜血染透,破碎的衣料下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连他握剑的手都在不停发抖。
他像只被猫戏耍的耗子,只能狼狈躲闪,连还手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吞魂殿主悬浮在半空,双手负在身后,嘴角挂着浓浓的嘲讽:“啧啧,堂堂千机宗大长老,不过区区化神巅峰,也敢跟我们玩‘借刀杀人’的把戏?”
“还想借血灵殿的手除掉异己、掌控千机宗?你可真是自不量力。”
秦无咎被打得眼前发黑,胸口一阵翻涌,一口鲜血险些喷出。
求生的本能让他猛地转向大殿方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殿主!救我!快救我!”
“吞魂殿主,你先停下!我们是自己人啊!”
“我和血灵殿主早有约定,你们帮我打死太上长老,随后再帮我坐稳宗主之位,然后……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他的声音里满是恐惧与哀求,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期盼着殿内之人能出手。
大殿内,沈砚、孟霜华、沈魏与黑袍老者沈雷仍端坐席上。
沈砚指尖摩挲着杯沿,神色淡漠;沈魏握着剑柄的手紧了又松,目光紧锁殿外的虚影;沈雷则漫不经心地品着灵酒,仿佛外头的厮杀与他无关。
唯有孟霜华,最先注意到秦无咎的呼救。
她转向血灵殿主萧屠,微微欠身,声音平静:“殿主,此人我有话要问,可否先将他带进来?”
萧屠颔首,对身侧的夜无牙抬了抬手:“老三去,废了他的手脚,提进来,主母要问话。”
夜无牙领命,身形如鬼魅般掠出大殿,瞬间闪至秦无咎身后。
秦无咎心中警铃大作,刚想转身结印抵挡,却被夜无牙抢先一步对方双手如铁爪般擒住他的手腕,指腹扣住他的经脉,而后猛地发力!
“只听撕拉!”
一声脆响,伴随着筋骨断裂的剧痛,秦无咎的双手竟被硬生生撕下,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溅在下方的青石地砖上,瞬间染红一片。
“啊啊啊!”
秦无咎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叫,可还没等他缓过劲,夜无牙已唤出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刀,手起刀落,“唰”的一下,又斩断了他的双腿。
秦无咎像断了线的木偶般从半空坠落,重重砸在地面。
他还没来得及挣扎,赶上来的吞魂殿主便一脚踩在他的头顶,鞋尖碾了碾,语气带着几分不满:“啧啧,无牙小兄弟,下手也太狠了,这可是能让本尊玩半天的猎物。”
“这下倒好,被你一下子给整成这样。”
夜无牙拱手赔笑,语气恭敬:“抱歉,殿主,扫了您的雅兴。我家殿主有令,主母要问他话,耽误不得,还望见谅。”
吞魂殿主瞥了眼大殿方向,没再多说,拎起秦无咎的衣领,像提小鸡般拖着他,与夜无牙一同走进了大殿。
此时的殿外,战局依旧惨烈到极致。
影铃左手紧紧抱着气息微弱的太上长老,指尖不断渡入灵力维持他的生机;右手则死死操控着虚影剑,与吞魂殿大长老缠斗。
她既要提防对方的杀招,还要留意另外两位化神高手的偷袭,她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浸透了婚服。
虚影每一次挥剑,都能斩碎成片的恶灵,剑光所过之处,黑煞之气消散无踪。
可天幕上的吞魂阵仍在运转,黑色的阵眼不断涌出新的恶灵,仿佛无穷无尽,刚斩碎一批,下一批又嘶吼着扑上来。
好在她这虚影的化神巅峰威势足够强悍,短时间内倒也能支撑。
仙侠岛与灵剑山的长老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们本想冲破对手的纠缠上前相助,无奈对面的敌人也是化神后期修为,功法诡异、手段阴狠,双方打得难解难分,根本抽不开身,只能眼睁睁看着影铃独自艰难的支撑着。
大殿内,夜无牙将秦无咎扔在桌前的空地上,鲜血顺着他的断肢滴落,在光洁的地面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
秦无咎忍着断肢的剧痛,浑身抽搐着,拼命仰起头,眼神涣散地看向萧屠,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满是哀求:“殿主……我们有约定的……你们帮我打死太上长老……我还能帮你们找千机星图……别杀我……我还有用……别杀我……”
萧屠轻轻叹气,语气里满是不耐与冷漠,就像是在看一件没用的垃圾:“老兄,别怪我。”
“计划从来赶不上变化,从我们踏入千机宗的那一刻起,你就该明白,这局面早不是你能控制的了。”
说罢,他便移开目光,不再看秦无咎那副可怜模样。
孟霜华缓缓走到秦无咎面前,周身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连空气中的温度在这一刻都仿佛降了几分。
她居高临下地盯着秦无咎,声音冷得像冰:“说,你是怎么让婉歌答应嫁给你的?真正的婉歌现在在哪?”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陡然拔高,眼底翻涌着压抑不住的怒意,衣袖里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你到底把我的婉儿怎么了?敢说一句谎话,我保证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旁边的萧屠闻言,身子明显一僵他刚才似乎听到了“我的婉儿”?
他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抬眼看向孟霜华,眼神里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一旁的夜无牙更是脸皮抽搐,眼神躲闪着,不敢与孟霜华对视,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还在苦苦哀求的秦无咎,表情瞬间僵住,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大小。
此前他与影铃假扮的苏婉歌敬酒时,便猜测孟霜华是苏婉歌的至亲,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是苏婉歌的娘亲!
一个荒谬又惊悚的念头猛地窜进他的脑海:堂堂嵩吾山主沈砚,娶的女子竟是有夫之妇,还跟别人有一个女儿?
夜无牙悄悄往萧屠身边挪了挪,心里暗叫不好:这可是天大的秘密,要是触犯了主母的忌讳,想杀人灭口,自己离殿主近一点,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萧屠、夜无牙与吞魂殿主三人,干脆齐刷刷侧过脸,摆出一副“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连眼神都不敢往沈砚那边瞟。
沈砚始终沉默着,可他指尖的灵力波动却泄露了他的情绪;沈魏握着剑柄的手攥得更紧,眼底满是复杂;沈雷则微微皱眉,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虽早已知晓大致情况,可孟霜华这般直白挑明,还是让他觉得不妥,心中暗叹:果然是关心则乱,再冷静的人,碰到血亲的事,也绷不住啊。
秦无咎还在震惊中回不过神,孟霜华已冷声道:“听闻吞魂殿主抽魂取魄的手法冠绝天下,既然他不肯说,那就有劳殿主将他的魂魄抽出,我直接问他便是。”
秦无咎这才惊醒,连忙拼尽全力嘶吼:“不不!我说!我都说!我什么都告诉您!”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便他的从头顶传来吞魂殿主早已探出手,掌心泛着黑煞,直接穿透秦无咎的天灵盖,将他的魂魄硬生生给抽了出来。
那魂魄虚影在吞魂殿主掌心不停挣扎,发出凄厉的尖啸,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困住,根本无法逃脱。
吞魂殿主将魂魄递到孟霜华面前,语气恭敬:“主母请看,他的魂魄受我魂力压制,半分谎话也说不出,您想问什么,尽管问。”
孟霜华的目光落在那团颤抖的魂魄上,声音没有一丝丝的温度:“说,婉歌在哪?你把她藏在了什么地方?”
秦无咎的魂魄被吞魂殿主的力量牢牢钳制,根本无法隐瞒,只能像倒豆子般,将所有事和盘托出:“我……我用千机宗上下的安危要挟她……说她若不答应成婚……宗门便会大乱……她才点头的……”
“苏婉歌没被我藏起来,如果她没有丢弃宗门而逃跑的话,那她唯一的破局之法便是前往禁地寻找太上老祖,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