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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吾山巅,五道流光破空而来,眨眼便悬停在山门之外。
山内瞬间腾起十余道强横气息,沈煌领着长老团掠至半空,目光如炬地锁定来人。
“不知苏宗主亲临我嵩吾山所为何事?沈煌声音里带着几分警惕,“莫非还想与我嵩吾山再做过一场?”
苏谨行怀中抱着苏婉歌,率先飞身上前,挥手布下一道灵力屏障将身后人隔绝在外,语气沉缓:“吾等即将离开东荒,沈山主不必如此戒备。若当真有意寻衅,又怎会这般明目张胆?”
说罢,他将怀中少女递向沈煌:“宗门恩怨,与小辈无关。这孩子,便留在你嵩吾山吧。不久后或许会有人来接她,届时,也算给你们留一场不小的机缘。”
沈煌接过苏婉歌,低头看了眼怀中沉睡的少女,嗤笑一声:“送我们机缘?就凭你们这群丧家之犬?”
苏谨行手指猛地攥紧,指节泛白,最终还是缓缓松开,冷哼一声:“信与不信,随你的便。”
转身撤去屏障,带着千机宗众人化作流光,转眼消失在天际。
沈煌低头凝视怀中少女,见她眉眼清秀,忽然笑道:“呵呵,倒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嵩吾山山主居所内,孟霜华正伏在桌前低声啜泣,肩头微微耸动:“呜呜……我的婉歌,我的婉儿……那样的大战,就算她没被囚禁,余波也足以让她……”
话未说完,已泣不成声。
沈砚坐在一旁,握着她的左手轻轻摩挲,指尖的温度却暖不透她冰凉的掌心,只能沉默地陪在一旁。
沈魏叹了口气,试图开解:“娘亲,既然秦无咎说姐姐没被他藏起来,或许真的去了禁地……说不定还真见到了那千机老祖……”
这话反倒像根针,刺破了孟霜华强撑的平静。她带着哭腔反驳,泪水浸湿了衣袖:“那个禁地?里面的死气……化神强者都难以抵抗,我的婉儿才金丹修为,若是真的闯了进去,恐怕早已被腐蚀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说着,哭声愈发悲切。
满室沉寂,悲伤像雾气般弥漫开来,连烛火都透着几分黯淡。
忽然房门被轻轻推开,沈煌抱着苏婉歌走了进来,沉声道:“都别嚎了!堂堂山主山母,这般失仪,像什么样子?”
孟霜华猛地抬头,泪眼朦胧中望见那熟悉的身影,浑身一震,脚步虚浮地迎上去,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当看清沈煌怀中的少女时,她的呼吸骤然停滞,伸出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轻轻接过苏婉歌,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父亲……您……您是从哪里……”
指尖拂过女儿温热的脸颊,那细腻的触感真实得让她想哭。一丝笑意悄然爬上嘴角,随即又小心翼翼地将苏婉歌放到床榻上,动作轻柔得生怕惊扰了这梦中人。
“还都杵着做什么?”沈煌挥了挥手,“该修炼的去修炼,宗门还有那么多事,你这个山主不用管吗?让她们母女待一会儿吧。”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孩子我看过了,体内的死气已被彻底排出,如今生机蓬勃,显然是服用了什么天材地宝。如今只是还在自主炼化,明日便会醒来。”
闻言众人应声退出房间,将门轻轻合上。
屋内只剩下孟霜华与苏婉歌,烛光透过窗棂洒在床榻上,映得少女脸庞柔和。孟霜华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女儿沉睡的模样,指尖一遍遍地轻抚她的眉眼,眼眶里的泪水无声滑落,滴在床褥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门外,沈砚望着沈煌,忍不住问道:“父亲,您是从哪里……”
沈煌知道他要问什么,摆摆手:“千机宗送来的。不过呀,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将她接走,这孩子的身份,不简单呐。”
沈魏咋舌:“啊?姐姐还能有什么身份?这么说来,母亲岂不是又要伤心?”
“这爷爷可就不知道喽。”沈煌瞥他一眼,“去瞧瞧你师傅吧,这次雷老受伤严重,没有二三百年,恐怕难以恢复。还有那萧屠,醒了就让他赶紧滚出我嵩吾山!”
“孩儿明白了。”沈砚点头应下。
嵩吾山太上长老闭关禁地,沈雷正盘膝疗伤,下一刻“噗”地再吐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身前的蒲团。
一旁的萧屠情况亦是狼狈,昏迷中猛然惊醒,刚想撑起身,便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随后艰难地转动头颅,望向沈雷,声音嘶哑:“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呃啊!”他挣扎着想起身,却再次吐出一口鲜血,口中不断喘着粗气,眼神里满是惊惧与震撼,低语道:“这就是幽冥吗?着实惊为天人!”
说着,摇晃着身体盘膝坐下,从储物戒中掏出大把丹药灌入口中,开始运功疗伤。
沈雷喘着气,胸口起伏剧烈,半晌才缓过劲,低哼一声:“这次虽生死一线,却也让我摸到了那一层门槛!百年之内,我必入幽冥!”
他瞥了一眼萧屠,冷冷道:“调息一会儿就赶紧滚吧,你名声太臭了,留在嵩吾山过于碍眼。”
“哈哈哈……”萧屠捏了捏嘴角的血迹,笑声带着几分自嘲,“名声?名声能当饭吃吗?晚辈比不上您出身名门,要想变强,就只能争,只能抢,手上沾的血多了,名声自然也就臭了。”
说罢,他踉跄起身,拖着伤体离开了嵩吾山。
东荒一处不起眼的小城,影铃等人已在此等候。
直到两日后,苏谨行等人终于抵达,带着他们向着南域天星城而去。
途中,苏谨行听闻了宗门这段时间的前因后果,不禁扼腕叹息:“真是蠢才!怎么会把宗主之位传给这样的蠢货!”
同时也为苏婉歌的父亲等宗门栋梁惋惜他们竟全部葬身秘境,实在令人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