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的蓝靛染布刚刚晾干,林舟就迫不及待地带着苏老太和陈阳一同踏上了前往安徽徽州的路途。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与徽州的老胡染坊进行交流技艺,这是之前就约定好的。
然而,当他们刚刚抵达村口时,就听到了从榨油坊里传出的一阵沉闷的锤子声。这声音在宁静的村庄里显得格外突兀。
林舟心生好奇,连忙加快脚步,朝着榨油坊走去。走到坊门口,他看到老胡正蹲在那里,手里紧紧攥着一块油渣,眉头紧皱,仿佛能夹碎核桃一般。
老胡一见到林舟,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立刻站起身来,叹了口气说道:“你们来得正好,快帮我评评理!”
林舟走进榨油坊,只见那台古老的榨油机还在不停地转动着,金黄色的茶油顺着木槽缓缓流淌下来,但其中却夹杂着一些浑浊的杂质。
在榨油机旁边,站着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他们抱着胳膊,一脸的不情愿。其中一个小伙子抱怨道:“胡叔,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机器榨油又快又干净,您这老法子,出油率低不说,还带着渣,谁愿意买啊?我们宁愿出去打工,也不学这‘费力不讨好’的活!”
老胡气得胡子翘:“机器榨的油没魂!咱徽州手工茶油,要的就是这木榨的香,可……可这渣确实难滤,客商总说油不清亮,压价压得厉害。”
他舀起一勺茶油,油里的杂质在光下看得清清楚楚,“我试了纱布、宣纸,都滤不干净,再这么下去,这百年榨油坊就要断在我手里了。”
苏老太没急着说话,先摸了摸榨机旁堆着的蓝靛染布边角料——粗麻布,纤维密却不够韧。
她突然眼睛一亮,拉着老胡往染坊走:“老胡,你看咱这染布的滤布!以前染蓝靛,用的是老麻布,可杂质总滤不干净,后来换了菌草纤维织的布,又密又透气,靛蓝滤得又纯又亮。你试试用菌草布当滤油布,说不定能把茶油里的渣滤干净!”
老胡半信半疑:“菌草布?能行吗?之前用宣纸滤,油都渗得慢,这布要是太密,油不就流不动了?”
“你放心,这布是‘松织法’。”
苏老太拿起块菌草布,对着光给老胡看,“纤维之间留着细缝,油能流过去,渣却卡得住。去年咱滤雪菊汁,就用这布,滤出来的汁清得能照见人,还没丢一点香味。”
林舟在旁边插话道:“胡叔,我已经让阿木把菌草布的织法参数发过来了,您可以找当地的织娘试着织几块看看效果如何。
还有啊,在榨油之前,您可以将茶籽和菌草粉按照100:1的比例混合在一起炒制。这样做的好处是,菌草粉能够吸附茶籽中的杂质,从而使榨出来的油本身更加清亮。
这可是我之前在炒制菌草蛋白粉时摸索出来的方法哦,对于吸附杂质特别有效呢!”
林舟并没有提及系统早就计算出的结果,即【菌草布的过滤精度可以达到50微米,能够滤除95%以上的茶油杂质,而将茶籽与菌草粉混合炒制则可以降低杂质含量30%】。
他只是以青溪滤雪菊汁和炒制菌草粉的实际经验作为依据,向胡叔介绍这种方法的可行性和优势。
老胡听完苏老太说的法子后,当天就迫不及待地去找织娘,让她按照这个方法织菌草布。不仅如此,他还采纳了林舟的建议,炒了一锅茶籽。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傍晚,终于到了榨油的时候。
老胡满心期待地看着那金黄色的茶油,透过菌草布滤槽缓缓地流淌下来。那油清澈透亮,宛如琥珀一般,没有丝毫杂质,整个作坊都弥漫着茶油浓郁的香味。
几个年轻小伙儿好奇地凑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滤布,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其中一个小伙儿才回过神来,惊叹道:“胡叔,这布也太神奇了吧!滤出来的油比机器榨的还要亮,香味也更浓呢!”
老胡听了,心中暗自得意,脸上却故作谦虚地说:“哈哈,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不过,这菌草布确实不错,以后我们可以多尝试一些新的方法,说不定还能有更多的惊喜呢!”
就在这时,老胡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他觉得可以将徽州的茶油和青溪的菌草布结合起来,打造一些特色产品。
于是,他立刻联系了青溪的相关人员,经过一番商讨,双方达成了一个“传统榨法改良+文化联合”的约定。
根据约定,老胡将捐赠 50 斤徽州茶籽给青溪,而青溪则提供菌草布的织法以及茶籽的炒制配方。
双方计划联合开发两款新产品,一款是“茶油雪菊皂”,将茶油与雪菊汁、菌草粉混合制成;另一款是“菌草茶油酥”,用菌草粉和茶油制作而成。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立刻引起了轰动。尤其是陈阳拍摄的手工榨油视频在网络上走红后,更是吸引了众多人的关注。
不少人对这种传统的榨油方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甚至有 3 个年轻的徽州人主动回到茶油坊,想要学习这门手艺。
与此同时,一些客商也纷纷找上门来,他们对老胡的手工茶油非常感兴趣,愿意按照原价提高 20%的价格进行订购。
老胡看到这一切,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他知道,这次的合作不仅让他的茶油坊得到了更好的发展,也让徽州的传统文化得到了传承和弘扬。
第二天,苏老太和老胡的染坊一起忙活——用徽州的徽墨在菌草滤布上画茶油花图案,染成蓝靛色后,做成茶油皂的包装布。
李婶则在临时搭的灶上试做茶油酥,把茶油揉进面团里,加了点徽州的梅干菜和青溪的菌草脆,烤出来的酥饼咬一口,茶油的香、梅干菜的咸、菌草的脆混在一起,连老胡都忍不住多吃了两块:“这酥饼,比咱徽州的蟹壳黄还好吃!”
陈阳的直播里,老胡握着木榨的锤子,给网友讲手工榨油的门道:“你们看,这锤子要砸在‘油槽心’上,轻了榨不出油,重了会把木榨砸裂。以前我爹教我时,说‘榨油如做人,得有分寸’,现在有了青溪的菌草布,咱这老手艺,总算能传下去了!”
镜头里,之前不情愿的年轻小伙儿正跟着老胡学炒茶籽,脸上没了之前的抵触,多了点认真。
傍晚的徽州马头墙下,老胡把装着茶籽的布囊递给林舟:“林老弟,这茶籽是咱最好的品种,明年春天,我带织娘去青溪,学学菌草布的织法,也教你们做徽州的梅干菜,咱把茶油酥做得更地道!”
苏老太坐在旁边,正给老胡的孙女绣菌草茶油花的手帕:“丫头,以后你要是学榨油,奶奶教你用菌草布滤油,再教你染布,让你手里的茶油又香又亮,布也好看。”
小姑娘抱着手帕,点了点头,眼睛里闪着光,像极了小时候跟着苏老太学染布的陈阳。
林舟望着马头墙下的茶油坊,晚风里混着茶油的香、蓝靛的草木味、酥饼的甜,还有老胡和年轻人讨论榨油的声音。
他突然觉得,这次来徽州,不是青溪帮了老胡,而是老胡的坚守,让青溪更懂“传承”的意思——不是守着老法子不变,而是在老法子里找新出路,就像菌草布滤的不是油渣,是让老手艺活下去的希望。
离开徽州时,老胡的榨油坊又响起了锤子声,这次的声音比之前响亮,还混着年轻人的笑声。
陈阳的镜头里,老胡挥着手喊:“明年茶油熟了,我给你们寄最好的油!”
林舟笑着点头,心里清楚:青溪的故事,从来不是“走出去帮别人”,而是“走出去和别人一起,把好手艺、好东西留住”——就像徽州的茶油,需要菌草布滤杂,每一份老手艺的传承,都需要这样的“互相搭手”,而青溪,不过是那个愿意递出“第一块菌草滤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