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墓外传来警笛的声音,由远及近。吴煜望着石门外来回晃动的手电筒光,突然觉得,那些穿越千年的守护,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
陵墓核心区域的穹顶在火把映照下泛着青灰,石壁上褪色的云纹壁画在风洞中若隐若现。陈教授怀里的青玉螭纹璧正折射着冷光,像一滴凝固的翡翠落在他颤抖的掌心。赵虎的匕首尖离那玉璧不过三寸,刀刃擦过陈教授手背时,老人发出一声闷哼。
把东西交出来!赵虎的粗喘混着石壁的回音,他另一只手卡住李警官的咽喉,李警官的警服领口扯开,露出锁骨处一道新添的血痕。方才搏斗时撞翻的青铜灯台歪在角落,灯油顺着石缝蜿蜒,在两人脚边积成暗红的小潭。
吴煜贴在两米外的石柱后,掌心沁出的冷汗把袖口洇湿了一片。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擂在胸腔里的战鼓。三天前他还在21世纪的图书馆查汉朝文献,此刻却要面对刀尖上的生死。赵虎的刀尖又往陈教授腕间压了压,老人的指节因用力发白,玉璧上的螭纹几乎要嵌进他皮肤里。
老东西,松手!赵虎突然甩了李警官一记耳光,李警官的头撞在石壁上,发出闷响。吴煜看见他额角渗出的血珠,顺着眉骨往下淌,在脸颊上画出一道红痕。李警官的警帽不知何时掉在地上,露出被汗水浸湿的短发,他咬着牙想抬腿踢赵虎的膝弯,却被对方用膝盖死死压住。
林……煜……李警官突然偏过头,视线穿过晃动的火把光,撞进吴煜眼里。那眼神里没有求援的慌乱,反而带着某种笃定。像是确认他会站出来。吴煜的喉咙发紧,想起三天前在陵墓外打电话时,李警官拍他肩膀说的话:小同志,文物保护不是一个人的事。
青铜灯台的重量突然压在掌心。吴煜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摸到它的,灯台底座雕着云雷纹,边缘有些磕损,摸起来硌手。赵虎还在骂骂咧咧,匕首尖已经刺破陈教授的皮肤,老人的呻吟像一根细针,扎进吴煜的神经。
再动一下,我废了他手!赵虎的刀尖转向李警官的右眼,李警官的瞳孔在火光中收缩,喉结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被赵虎的胳膊勒得发不出声。
吴煜的指尖扣紧灯台底座。他想起刘邦灵魂说过的话:朕的陵寝,容不得鼠辈糟蹋。想起陈教授蹲在泥地里擦去陶俑上的土时,眼里泛着的光。想起刚才在灵魂空间里,张良抚着羽扇说:少年人,该硬气时便硬气。
操你妈的!赵虎突然暴喝一声,匕首就要往下扎。
吴煜冲了出去。
灯台带起的风掀动他的衣角,青铜撞在赵虎后颈的闷响混着对方的痛叫,在墓室里炸开。赵虎的匕首掉在地上,他踉跄着转身,左边脸颊已经肿起一块,眼里的凶光几乎要烧穿吴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