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现在信了吕雉的话,张良若强辩,只会引火烧身。陆明川望着地牢顶垂落的蛛网,火光在瞳孔里跳动,但他给了我们机会。今夜必须逃出去。
远处传来梆子声,一更天。苏然突然抓住他的手,掌心全是汗:如果逃不出去……
不会的。陆明川反握住她的手,指腹蹭过她掌纹里的茧。
那是她常年研究机关磨出来的。你破解过遗迹的机关,牢房的锁难不倒你。
地牢外的更声再次响起时,陆明川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擂在战鼓上。他望着铁窗外渐圆的月亮,想起昨日在吕雉营帐,那妇人递茶时说的话:小友们这般聪明,该知道有些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原来从他们打听天命玺的那天起,吕雉的网就已经张开。而他们像两只扑火的蛾,直到被烧着翅膀,才看见那簇名为的火焰。
二更天的风卷着地牢的草屑打旋儿。陆明川摸出袖中藏着的碎瓷片。
那是方才老卒送炊饼时,他故意撞翻陶瓮捡的。苏然凑过来,指尖抚过锁头的纹路,在他耳边轻声道:这锁是铜铸的,榫卯结构,我数过,有七重卡簧……
远处传来巡夜士兵的吆喝。陆明川望着苏然专注的侧脸,突然想起穿越那天,他们站在荒野里,她攥着他袖子说我害怕。可现在她的眼睛亮得像星子,声音稳得像山岩:等我数到三,你用瓷片顶住第二重卡簧……
地牢外的月亮爬过旗杆时,锁芯里传来极轻的声。
霉味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陆明川背靠着潮湿的土墙坐下,脚踝被铁镣磨得生疼。他望着铁窗外透进来的一线昏黄月光,喉咙里像塞了团烧红的炭。
不过半日工夫,他们就从刘邦帐下的变成了。吕雉那抹冷笑还在眼前晃,她端着茶盏说两位近日总在营外游荡,莫不是替项王探听军情?时,茶烟里浮着的算计,比刀剑更冷。
别攥拳头,手要肿了。苏然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她蹲在墙角,正用发簪轻轻刮着墙根的青苔,月白裙角沾了大块泥渍,发梢还滴着水。
方才被押进来时,看守故意泼了桶脏水。陆明川这才发现自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赶紧松开,指腹上的月牙印渗着血珠。
那老匹夫信了吕雉的鬼话。他低骂一声,铁镣哗啦作响,我们说在林子里迷了路,他偏要信什么敌国细作
苏然没接话,发簪突然地一声。陆明川抬头,见她正用指尖叩着一块青灰色砖,声音比其他砖块闷了三分。这砖有问题。她转身爬过来,沾着泥的手抓住他手腕,你记不记得在遗迹里,那种空心墙的机关?
陆明川立刻想起在森林遗迹里,他们躲箭矢时碰到的活动砖。
苏然当时就是用发簪挑开砖缝,发现了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