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木混合着泥土的腥气裹着寒气扑面而来,苏然扶着石壁的手触到一片潮湿的苔藓,凉得她指尖一缩。陆明川举着的火把在通道口晃了晃,橙红色的光晕里,他们终于看清了这条秘密通道的全貌。
高约两丈,宽仅容两人并肩,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凝着细密的水珠,像被谁撒了把碎银,脚踩上去会发出细碎的“吱呀”声。
“入口的符文……应该是镇邪用的。”苏然回头看了眼身后闭合的石门,刚才破解符文时那阵阴风吹起的碎发还黏在鬓角,“刚才那些黑影没跟进来吧?”
陆明川把火把往通道深处探了探,火光里隐约能看见两侧墙壁上凸起的浮雕:“放心,门闭合时我听见机关卡榫的动静了。”他声音里带着点压抑的兴奋,“你看这些墙……”
火把凑近右侧石壁的刹那,苏然倒抽了口冷气。那上面分明刻着一场惨烈的战役:身披玄甲的将军手持青铜戟,马蹄踏碎满地残旗,对面的秦军阵营里,“章邯”二字的战旗正被砍作两截。“巨鹿之战!”陆明川的手指几乎要贴上石壁,“项羽破釜沉舟,大败章邯的场景。”他的声音发颤,作为历史系研究生,他曾在古籍里无数次想象过这画面,此刻却比任何史书记载都鲜活。
浮雕里楚军甲胄上的鳞片纹路清晰可辨,连项羽眉心那道因怒而拧起的褶皱都刻得清清楚楚。
苏然用指尖轻轻抚过另一幅浮雕,那里的场景已转至楚军大营。项羽单膝跪地,面前的青铜案几上放着一方玉印,印纽盘着九条螭龙,龙首昂扬,连龙须都根根分明。“这是……”
“天命玺。”陆明川的火把“噼啪”炸响,火星子溅在石壁上又熄灭,“史书记载项羽入关后曾得传国玉玺,但民间野史说那是‘天命玺’的仿制品。”他的目光扫过浮雕里项羽捧着玉玺时发亮的眼睛,“这里刻的,应该就是他初见天命玺的场景。”
通道里的水滴声突然清晰起来,“滴答……滴答……”像是时间在石壁上凿洞。苏然摸出随身带的皮质笔记本,快速画下玉玺的纹路:“但《史记》里写项羽‘烧秦宫室,火三月不灭’,如果他真得了天命玺,为何后来刘邦入咸阳时,子婴献的是和氏璧所制的传国玺?”
陆明川的火把移向下一幅浮雕,画面里的项羽正站在乌江岸边,江水翻涌如沸,他腰间的玉玺被血浸透。“看这里。”他指着项羽紧攥玉玺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后面的刻痕被人为刮过。”
苏然凑近,果然见石壁上有几道深痕,像是用利器反复凿过,原本连贯的画面被截断成碎片。“有人不想让后世知道天命玺在项羽手里的结局。”她的声音低下来,“会是刘邦?还是……”
“嘘……”陆明川突然按住苏然的手腕,她手里火把的光骤然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