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川突然想起穿越那日苏然也是这样,攥着他的衣角说别丢下我,如今那股子慌张早被磨成了锋利的警觉。
穴口的石砖刚踩上去,陆明川的后颈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拉住苏然的胳膊往旁边一拽,两人贴着石壁滑进阴影里。远处传来脚步声,巡夜的火把在林梢摇晃,两个士兵的交谈声像针一样刺进耳朵:李三儿,你说这荒坟有啥好看的?上回王二摸了块玉,夜里就发癔症喊赤帝索命
嘘……另一个声音更低,听说前儿个吕雉夫人派了暗卫来,说是有奸细要盗墓。咱可别多嘴,看紧了就是。
火把的光掠过穴口时,陆明川闻到苏然身上淡淡的艾草香。
她总在腰间别个香包,说是防蚊虫。此刻那香气混着墓穴里的霉味,倒像根线,把他飘远的思绪拽了回来。等脚步声彻底消失,他才松开攥着石壁的手,掌心全是冷汗。
他们提到吕雉的人。苏然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棉絮,可能我们被盯上了?
先顾眼前。陆明川摸出随身的短刀,刀鞘在穴壁上敲出清脆的响,进去后跟着我,别碰任何会动的东西。
墓穴内部比想象中更逼仄。两人猫着腰往前挪,头顶的石梁往下滴着水,声在空洞里撞出回响。陆明川的火折子映出墙壁上的壁画。
褪色的朱红绘着刘邦斩蛇、群臣朝贺,可蛇身的鳞片被刮得干干净净,朝贺的臣子们全没了脑袋,像被谁刻意抹去了什么。
这壁画……苏然凑近看,指尖几乎要碰到墙面,和遗迹里的刻痕纹路一样。她忽然顿住,等等,地面。
陆明川低头,就见青石板上有道极细的铜丝,在火光下泛着冷光。他想起在遗迹触发箭矢机关时,苏然也是这样突然拽住他的胳膊。绊马索?他轻声问。
苏然蹲下来,用匕首尖挑起铜丝,这是连弩的引信。你看,铜丝连接着墙缝里的铁环,要是扯断……她没说完,突然用力一拽。
等等!陆明川想拦已经来不及。
一声轻响,两人头顶的石梁突然裂开条缝,簌簌往下掉着石屑。苏然拽着陆明川扑进旁边的凹室,就见数支短箭从头顶的暗格里射出来,钉在他们方才站的位置,箭簇上泛着幽蓝的光。
是淬了毒的。
你疯了?陆明川压着声音吼,后背抵着冰凉的石壁,心跳快得要撞破肋骨。
苏然抹了把脸上的石屑,指腹蹭过那支箭:淬的是乌头毒,见血封喉。她抬头冲他笑,眼睛在火光里亮得惊人,但你看,引信是双股的,扯断一股只会触发预警箭,真要启动连弩得同时扯两股。她晃了晃手里的单股铜丝,刚才是试机关。
陆明川突然想起在牢房里,苏然也是这样,用发簪撬开门锁时说试试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