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大是个杀猪的，斗大的字认不全，怎么画出这种专业图纸？”
陈默的目光从图纸上抬起来，疤下的眼皮跳了跳。
林宇继续翻资料：“这是当年的现场勘查记录。墓道里有三组脚印，两组是赵老大同伙的胶鞋印，第三组是42码的皮鞋印。可赵老大说他们六个人都穿胶鞋，谁穿皮鞋下墓？他又抽出一沓照片，“我去档案馆调了当年的新闻，孙茂才作为特邀专家接受采访，照片里他穿的正是42码的黑皮鞋。和现场脚印尺寸吻合。”
陈默终于放下笔，身体前倾：“孙茂才？省考古所的那个老教授？”
“对。”
林宇摸出手机，调出孙茂才的学术资料，“他1983年带队勘探刘邦墓，1984年写过篇《论汉代帝王陵寝防盗体系》，里面详细记录了墓道机关、暗格位置。和被盗现场的破坏方式完全一致。”
他的拇指划过屏幕，“赵老大还说，当年警察突击抓捕时，有人提前给他通风报信，让他把赃物藏在城郊废窑。结果警察到了废窑，赃物早被转移走了，只抓到他和两个醉得不省人事的同伙。”
“你是说……当年办案的人里有内鬼？”
陈默的声音低了几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眉骨的疤。
“更可能的是，孙茂才才是真正的主谋。”
林宇把最后一份材料推过去。
“这是孙正雄近三年的古董交易记录。他公司卖出的青铜器里，有三件的纹饰、铭文和刘邦墓陪葬品清单高度相似。时间线正好在1985年之后。”
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窗外有警笛呼啸而过，陈默盯着桌上的资料，喉结动了动：“这些证据……都合法？”
“赵老大的证词我录了音，交易记录是从拍卖行公开目录里整理的，图纸和脚印比对找了痕迹鉴定专家做过鉴定。”
林宇指了指牛皮纸袋底部的U盘，“里面有详细的时间线梳理和证据链图。”
陈默突然笑了，疤跟着往上提：“当年你在警队，就爱钻这种‘死案’。”他站起身，从档案柜里抽出一本暗红色的卷宗，封皮写着“1985-07-12 刘邦墓盗掘案”，“我师父当年是主办人，退休前跟我说过，这案子有蹊跷。赃物里少了最重要的天命玺，可赵老大他们死不承认见过。”
他翻开卷宗，泛黄的纸页间掉出张老照片，是几个戴手铐的男人，最前面的赵老大二十来岁，眼神里全是慌，“现在看来，是有人把好东西截胡了。”
林宇的心跳快了一拍。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但跨三十年的案子，重启调查得走流程。”
陈默把卷宗推回林宇面前，“局里要看到足够的疑点。你这些材料……”
他敲了敲图纸，“能说服我，但说服不了局长。”
“我可以出庭作证赵老大的证词。”
林宇说，“另外，孙正雄上周在废弃仓库有笔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