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孙茂才可能利用考古身份,长期为盗墓团伙提供技术支持?比如确定墓穴位置,鉴定文物价值,甚至伪造考古记录掩盖盗洞?
不止。
林宇从资料里抽出一张泛黄的报纸复印件,是1992年的《考古通讯》,头版标题是孙茂才团队发现西汉贵族墓,填补关中地区丧葬制度空白。
他指着照片里的墓室结构线图,我查过省考古所的档案,这座墓的发掘记录里,墓道回填土的分层数据和现场照片对不上。
更巧的是,同年孙正雄的商行突然进了一批高古玉,经鉴定正是关中地区西汉贵族墓的典型器物。
会议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小王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这么说,孙茂才这些年打着考古的旗号,干的是监守自盗的勾当?!
有这个可能。
林宇合上资料,孙正雄的非法交易需要来源,孙茂才的考古发现需要实物证据。父子俩刚好互补。
他望向陈警官,所以我建议,接下来的重点转向孙茂才。从他经手的考古项目入手,查资金流向、发掘记录、文物去向。只要找到一条漏洞,就能牵出整条线。
陈警官沉默了片刻,突然抓起白板笔在孙茂才的照片周围画了个大圈,圈里密密麻麻写满。
老张,你带一队人查孙茂才近十年的考古项目,重点看省财政拨的发掘经费和实际支出差额。
他转向林宇,小林,你和小王继续追踪孙正雄的下落,但别打草惊蛇。他现在肯定急着联系他爹,咱们盯紧孙茂才的通讯记录,说不定能钓大鱼。
小王应了一声,抄起桌上的笔记本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冲林宇挤了挤眼睛,林哥,晚上我请你喝羊肉汤?就当补补昨夜的寒气。
去去去,老张笑着挥挥手,年轻人就知道吃。
他收拾着桌上的资料,经过林宇身边时顿了顿,低声道:那老东西能藏这么多年,手里肯定有狠招。你盯紧点,别着了道。
雨不知何时停了,玻璃上的水痕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林宇站在窗边,望着楼下老张的皮夹克消失在街角,又看见小王抱着电脑冲进电梯。
他摸出手机,屏幕上还留着凌晨三点给助手发的消息:查孙茂才1985年前后的银行流水。
想什么呢?
陈警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位组长正往保温杯里续热水,水蒸气模糊了他的眼镜片,后悔接这案子?
后悔?
林宇转身时笑了笑,指尖轻轻划过桌上的天命玺资料复印件,赵老大说,他蹲了二十年大牢,每次放风时都望着天空想。当年要没贪那五块钱的好处费,现在女儿该上大学了。
他抬头看向窗外飘着的云朵,总得有人把该还的债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