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钢管的男人转身就跑，却被小张一个扫堂腿撂倒。
周老三的身体慢慢软下去，血在地上洇成朵暗红的花。
他最后看了眼天空，轻声说：我闺女……该上初中了……
林宇蹲下身，捡起那张地图。
地图边角沾着血，用红笔圈着个模糊的标记。
鹰嘴崖。
陈警官拍了拍他肩膀：这老小子，到死都想给孙正雄递信。
但他没成功。
林宇把地图叠好收进怀里，抬头看向渐暗的天色，孙正雄藏不住了。
风卷着沙粒掠过巷口，周老三的血在石板上慢慢凝固。
林宇望着远处山影，听见陈警官在对讲机里说：全体注意，目标可能转移至鹰嘴崖区域，准备夜间行动。
夜色漫下来时，边境小镇的灯火次第亮起。
有人在收摊，有人在做饭，没人注意到三个身影正沿着山脚下的小路往镇外走。他们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像三把指向黑暗的刀。
边境小镇的夜像块浸透了水的黑布，黏腻地裹在人身上。
林宇贴着废弃屋侧面的断墙，靴底碾过一片碎瓦，发出细不可闻的脆响。
他屏住呼吸，目光透过墙缝里的蛛网，死死锁住十米外那扇半开的木门。
门缝里漏出的昏黄灯光，正将两个晃动的影子投在满是青苔的地面上。
老陈，目标在屋里。
林宇压低声音对着衣领里的微型对讲机说，后颈能感觉到陈警官的呼吸通过电流传来，确认是孙正雄吗？
他刚才点烟时我看见了侧脸。
队伍里负责望风的小周蹲在废弃屋对面的土坡上，望远镜镜片反着幽光，左边那个穿藏青夹克的是走私犯老金，道上混了十年，右手小指断过一截。
和线人描述的吻合。
林宇摸了摸腰间的防狼喷雾，指腹蹭过金属外壳的纹路。
这是他作为私家侦探的习惯，比起警枪，非致命武器更适合在不确定对方是否持械时使用。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在肋骨上，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某种即将收网的兴奋。
从城市到边境，跨了七百公里的追踪，终于要在这破屋里画上句点。
废弃屋的木门一声被推开半寸，穿藏青夹克的男人探出头来。
林宇迅速缩到墙后，听见老金浓重的川音飘过来：狗日的，老子再去检查回卡车。你龟儿子莫在屋里抽太多烟，招得野狗叫唤。
赶紧的。
另一个声音响起，是孙正雄。林宇闭了闭眼睛，这声音他在古董商行外监听了三天。
带着点刻意压低的沙哑，尾音总习惯性往上挑，明早三点必须过界，我给你的钱够买通三个哨卡。
老金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林宇透过墙缝看见孙正雄的影子在屋里走动。
他穿着件褪色的灰卫衣，和之前在古董商行里那身名牌西装判若两人，但林宇认得他手腕上的百达翡丽表。
那是三天前在监控里见过的，表链扣处有道月牙形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