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诚心所至，记名弟子
陈仁浩与林惊羽之间无声的角力正暗流涌动，而城市的另一头，一道执着的身影，正以最笨拙也最坚定的方式，叩击着命运的机缘之门。
胡明远，东海市中医药大学的在读研究生，更是本地老字号“济世堂”胡老爷子的嫡孙。上次中医交流会那一幕，至今仍在他脑海里反复回放——陈仁浩仅凭几针几味药，就把西医都束手无策的危重病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那手化腐朽为神奇的医术，直接让他彻底折服，打心底里把陈仁浩当成了医道上的活神仙。
交流会散场后，旁人都在忙着惊叹议论，胡明远却动了真格。他托人打听，好不容易摸清了陈仁浩是东海大学的学生，还查到了对方租住的老旧小区地址。但他没敢贸然上门打扰，心里琢磨着，真本事得用诚心换，投机取巧可走不长远。
打那以后，每个周末天刚亮，胡明远就揣着提前整理好的笔记，往陈仁浩住的小区跑。他从不在楼道口堵人，也不吵不闹，就安安静静站在小区门口旁边的树底下，手里捧着厚厚的本子，要么是自己遇到的疑难杂症病例，要么是读古籍时卡住的疑问，一等就是大半天。
只要看到陈仁浩的身影，他立马快步上前，规规矩矩鞠个躬，喊一声“先生”，然后就挑一两个自己琢磨了好几天、确实拿不准的硬问题问。问完就屏住呼吸，眼神巴巴地等着，哪怕只得到一句点拨也知足。
一开始，陈仁浩根本没放在心上。找上门来求帮忙、套近乎的人多了去了，他向来懒得理会。可胡明远不一样，一来是他能坚持，风雨无阻从不间断；二来是他问的问题，都戳在了医道的关键点上，不是那些没营养的泛泛之谈。次数多了，陈仁浩偶尔也会停下脚步，随口点拨一两句话。
就这一两句话，总能让胡明远茅塞顿开，跟捡了宝贝似的。回去之后，他抱着笔记翻来覆去地琢磨，还找机会临床验证，没几个月工夫，医术竟肉眼可见地精进了不少。这一下，他追随陈仁浩的心思更铁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多久，总得拜到先生门下。
日子一天天过，胡明远的坚持，一晃就是小半年。
这天早上，天空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冷风裹着湿气，吹得人直打寒颤。胡明远还是老样子，撑着一把边缘都磨毛了的旧伞，站在小区巷口。雨水顺着伞沿往下淌，打湿了他的裤脚，冻得他脚踝发麻，可他怀里的笔记本，用两层塑料布严严实实地包着，一点潮气都没沾到。
陈仁浩推开出租屋的门，刚走到巷口，就看到了那道在雨中挺立的身影。他脚步顿了顿，眼神里多了几分异样。
胡明远一眼就瞥见了他，赶紧收了伞快步上前，先恭恭敬敬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声音带着点被冻出来的微颤，还有藏不住的紧张：“先生，我这几天翻《黄帝内经·灵枢》，‘根结篇’里说的‘气街’，它的循行路线，跟现代医学里的神经解剖怎么对应得上？我琢磨了好几天，越想越糊涂，您能不能给我指条明路？”
陈仁浩没应声，目光落在他湿漉漉的肩膀上，又扫过他怀里紧紧护着的笔记本，最后定格在他眼睛里——那里面没有半分功利，只有对医道纯粹的渴求，还有一股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韧劲。
这小半年的观察，陈仁浩心里早有了数。这小子心性纯良，没那些弯弯绕绕，对医术既有天赋又肯下苦功，最难能可贵的是这份锲而不舍的诚心。
他修炼的《混沌阴阳经》包罗万象，医道本就是其中重要的一支。如今地球灵气稀薄，算是末法之地，要是能培养一两个靠谱的传人，把这身医道发扬光大，多救些人，也是一桩积德的事。再说，救人积福，汇聚信仰愿力，对他自己的修行也有好处。
想到这儿，陈仁浩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他抬手打断了胡明远的话，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跟我来。”
胡明远愣了一下，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先生这是要带自己去哪儿？难道……他心里猛地窜起一股狂喜，差点没跳起来，连忙应声：“哎！好！” 他小心翼翼地跟在陈仁浩身后，踩着湿漉漉的台阶，重新走进了那间陈设简单的出租屋。
屋里没什么多余的家具，就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和一张床。陈仁浩转过身，看着胡明远——这小子激动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脸颊涨得通红，呼吸都有些急促。
“你这小半年的坚持，我看在眼里，心性确实不错，对医道也有悟性。”陈仁浩缓缓开口，“我教的东西，跟寻常医术不一样，入门就难，往后修行更苦。今天我可以收你做记名弟子，传你点皮毛医术，先把你领进门。以后要是你能坚持下去，通过我的考验，再正式列入门墙。你愿意吗？”
胡明远听完，浑身一震，眼睛瞬间就红了。他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噗通”一声就跪倒在水泥地上，“咚咚咚”对着陈仁浩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磕得发红。
“弟子胡明远，拜见老师！”他的声音哽咽着，眼泪差点掉下来，“弟子愿意！我一定勤学苦修，怎么教就怎么学，绝对不辜负老师的教诲！” 小半年的苦苦等待，无数个风雨交加的清晨，今天终于得偿所愿，云开月明！
“起来吧。”陈仁浩受了他这三拜，语气依旧平淡，“既然入了我门，就得守我的规矩。第一，不准仗着医术欺负人；第二，见了需要救的人，不能袖手旁观；第三，绝对不能欺师灭祖。另外，在外人面前，不用提你的师承，还叫我先生就行。”
“是！弟子都记在心里了，绝对不敢忘！”胡明远连忙爬起来，恭恭敬敬地站着，腰杆挺得笔直。
陈仁浩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普通的玉符——这玉符不是什么法器，就是个普通的玉石打磨的，里面只封存了一丝微薄的灵力，还有基础的淬体法门。他把玉符递给胡明远：“这是入门的根基，里面有引导气息、淬炼身体的粗浅法子，还有些基础的药理要点。你拿回去自己琢磨，有不懂的地方，再来问我。记住，里面的东西，绝不能传给外人。”
胡明远双手颤抖着接过玉符，紧紧攥在手里，就像捧着稀世珍宝。冰凉的玉符贴着掌心，他却觉得一股暖流从手心直窜到心里。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彻底变了。
可他不知道，就在他满心欢喜地走出出租楼时，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正缓缓驶过。车窗半降，里面坐着的林惊羽，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林惊羽看着胡明远脸上那藏不住的激动和恭敬，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眼里闪过一丝惊疑。
“胡明远？济世堂的那个传人？”他心里犯起了嘀咕，“他怎么会从陈仁浩这儿出来？还这副样子？” 林惊羽瞬间敏锐地察觉到，这事儿绝不简单，说不定又是一条能摸清陈仁浩底细的重要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