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亚,那片深藏于热带雨林之下、终年不见天日、魔气浓郁得几乎化为粘稠液体的溶洞最深处。
魔魂孙超,不,如今那具躯壳已然被彻底同化、吞噬,无论是外貌还是内在的灵魂波动,都散发着纯粹而古老的魔族气息,或许该称其为魔主孙超更为恰当。
他盘坐在由无数惨白兽骨堆砌而成的狰狞王座之上,周身翻涌的魔焰不再是之前的紫黑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接近混沌本源的暗沉色泽,如同黑洞般吞噬着周围的光线与生机。
其散发出的威压比之前强大了何止数倍,气息深邃如渊,赫然已经稳稳地踏入了筑基中期的境界!张丽如同他最忠诚的影子、最驯服的附庸,低眉顺眼地侍立在他王座侧后方半步的位置,周身气息也更加阴冷刺骨,仿佛与这溶洞的魔气彻底融为一体。
就在这时,一名浑身笼罩在稀薄魔气之中、身形佝偻、负责接收和传递外界情报的低阶魔仆,连滚带爬、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溶洞通道外匍匐进来,颤抖着身体,五体投地地趴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用带着恐惧和谄媚的颤抖声音,汇报着刚刚通过特殊渠道传递回来的、来自华夏东海的最新惊天消息——陈仁浩于望海崖之巅,在与玄水阁、烈阳宗等势力的冲突中,意外坠入千仞深渊,至今搜寻无果,生死不明!根据各方综合判断,其生还几率无限接近于零,大概率已然陨落!
“死了?!”魔主孙超猛地睁开一直紧闭的双眼,那双已经完全化为纯粹紫黑色、没有丝毫眼白的魔瞳之中,非但没有流露出半分大仇得报的喜悦或是宿敌消亡的快意,反而瞬间爆发出滔天的、几乎要焚尽一切的怒火和一种……近乎被严重羞辱、被夺走心爱玩具般的极致暴戾!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猛地从那白骨王座上豁然站起,周身原本还算平稳的魔气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死水潭,轰然爆发,化作狂暴的黑色龙卷风,疯狂地席卷了整个溶洞空间!恐怖的魔威压得张丽和那名魔仆几乎喘不过气,瑟瑟发抖地跪伏在地,连头都不敢抬起。
坚硬的石壁在这股狂暴的气势冲击下,簌簌落下无数碎石和尘埃,整个溶洞都在微微震颤!“陈仁浩的命是本座的!只有本座才能亲手将他撕碎,吞噬他的血肉,掠夺他的魂魄,汲取他的全部造化,以此印证本座的无上魔道!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死在玄水阁、烈阳宗那些废物、那些蝼蚁的手里?!他怎么可以死得如此……如此憋屈,如此毫无价值!!”
他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在他心中,陈仁浩早已是他内定的、必须由他亲手终结的宿命之敌,是他磨砺魔心、攀登更高魔道境界的最好磨刀石,更是他恢复乃至超越前世力量不可或缺的、最完美的大补药!如今,这颗珍贵的“丹药”,这块上好的“磨刀石”,竟然可能毁在了一群他根本看不上眼的杂鱼所引发的一场意外坠崖之中?这对他这位心高气傲、自视甚高的魔主而言,简直是一种奇耻大辱!是对他尊严和计划的严重挑衅!
“查!给本座不惜一切代价去查!”魔主孙超的声音冰冷刺骨,如同九幽寒风吹过,带着一种不容置疑、近乎癫狂的意志,“动用所有埋下的暗子,启用所有能联系上的眼线!给本座查清楚!活要见人,死……也必须给本座找到他的尸骸,哪怕只剩下一块骨头,一缕残魂!还有他身上的所有东西,他的功法,他的传承,他的一切!都只能由本座来继承!只能属于本座!谁敢染指,本座灭他满门,噬其魂魄!”
“是!主人!奴婢(属下)遵命!”张丽与那名魔仆感受到主人那几乎要化为实质、令人灵魂冻结的恐怖怒火,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将头磕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声响,不敢有丝毫的迟疑和怠慢,连滚爬爬地退下去执行命令。
与此同时,在华夏那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隐世圈子内部,因陈仁浩“确认死讯”而引发的、一场毫无底线、赤裸裸的贪婪盛宴与资源抢夺,正式拉开了血腥的序幕!
玄水阁与烈阳宗,这对原本就因为共同利益(对抗陈仁浩)和觊觎其传承而暂时勾结在一起的所谓“盟友”,在通过各种渠道反复确认陈仁浩大概率已经陨落于望海崖那绝险之地后,那本就脆弱不堪、建立在流沙之上的联盟,瞬间土崩瓦解,连最后一块遮羞布都被彻底撕下!
望海崖底,那条依旧在不知疲倦地奔腾咆哮、水势湍急、颜色浑浊的地下暗河沿岸,这片本应是搜寻失踪者、寄托最后希望的悲伤之地,此刻却赫然成为了新的、充满了杀戮与争夺的战场!
“水无痕!你还要不要脸!这处回水湾明明是我烈阳宗弟子率先抵达并发现的!里面打捞上来的东西理应归我宗所有!”炎烈周身赤红色的烈焰真气汹涌升腾,将他映衬得如同火神降世,他须发怒张,对着不远处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的水无痕发出愤怒的咆哮。
他身后,几名烈阳宗精锐弟子正手持特制的钩索,试图从一处水流相对平缓的回水湾中,打捞起一块半埋在泥沙里、隐约闪烁着奇异金属光泽的碎片(看起来像是某件受损法器的残片,上面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不同于寻常灵力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