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并非笔直的,而是拐了七个弯,每一个拐角处都做了加固处理,石壁上还刻着模糊的标记,那是马鸿奎为了防止自己迷路留下的。
在第三个拐角处,有一处约十平方米的小石室,里面堆着几箱干粮和水,还有十几支步枪和一箱子弹,这是马鸿奎为了防止密道被堵,特意准备的应急物资。
此刻他路过这里,连看都没看一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出去,逃到城外的养马场,骑上战马,离银川城越远越好。
通道里的空气越来越浑浊,夹杂着泥土的腥气和油灯燃烧的油烟味,几名亲卫开始忍不住咳嗽,马鸿奎回头瞪了他们一眼,沙哑着嗓子道:“憋住!别出声,要是被红军发现了,谁也活不了!”
亲卫们立刻捂住嘴,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在通道里此起彼伏。
密道的长度足有三公里,从马府一直延伸到银川西门外的一片沙枣林里。马鸿奎挖这条密道时,动用了上百名工匠,为了保密,这些工匠在完工后都被他秘密处理了,整个银川城,除了他和几个心腹,再也没人知道这条密道的存在。
他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腿肚子已经开始发酸,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伴随着新鲜的空气涌入鼻腔。
“到了!”马鸿奎眼中闪过一丝狂喜,加快脚步冲了过去。密道的出口藏在沙枣林深处的一个土坡下,被茂密的沙枣树枝叶掩盖得严严实实。他伸手推开出口的石板,刺眼的阳光瞬间照了进来,让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出口外的空地上,早已停着上百匹膘肥体壮的战马,都是他精心挑选的西北良驹,旁边还站着上百名提前等候的亲随,外加10个大布袋,很显然里面放满了法币和大洋。
这些亲随都是他的心腹,手里牵着马,脸上满是焦急,“司令!您可算出来了!”一名亲随看到马鸿奎,立刻迎了上来。
马鸿奎顾不上回话,手脚并用地爬出密道,刚站定身子,就踉跄着扑向一匹棕色的战马。
他笨拙地翻身上马,动作远不如平日里潇洒,甚至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还是两名亲卫伸手扶了他一把。
“快!都上马!往西北走!去阿拉善左旗!”马鸿奎扯着嗓子喊道,声音因为紧张和疲惫变得嘶哑。
亲卫们纷纷翻身上马,一时间,沙枣林里响起一片杂乱的马蹄声。马鸿奎一夹马腹,率先冲了出去,他回头望了一眼银川城的方向,只见城头上已经飘起了红军的旗帜,浓烟还在升腾,那座他经营了十几年的府邸,此刻已经成了别人的战利品。
他咬了咬牙,狠狠一甩马鞭,战马嘶鸣一声,朝着西北方向狂奔而去,身后的百名亲随紧紧跟随,马蹄扬起的黄沙,在秋日的阳光下划出一道浑浊的弧线。
而此时的马鸿奎的府邸内,特战一团和特战二团的战士们已经控制了整个府邸。但是战士们从外院搜到内院,从书房搜到卧室,甚至连马鸿奎的后花园都翻了个底朝天,却始终不见马鸿奎的踪影。
“报告团长,内院所有房间都搜过了,没抓到马鸿奎!”一名战士跑到特战一团团长面前,大声汇报。
特战一团团长李彩云此时皱着眉,环顾着这座气派的府邸,心里满是疑惑:“不可能啊,咱们把这里围得跟铁桶一样,他能去哪?”
此时的特战二团团长叶明在搜索马鸿奎的书房时,仔细的他指着书房里的博古架,沉声道:“你看这博古架,底下的地面有被挪动的痕迹,不对劲。”
于是叶明团长走到博古架前,用力推了推,博古架果然缓缓移开,很快就露出了那个黑黢黢的洞口,“密道!”周围的战士们异口同声地说道,眼中满是惊讶。
随后一名战士点燃火把,率先钻进了密道,其他人紧随其后。密道里的松木支撑、青石板地面、沿途的油灯,都让战士们暗暗咋舌,没想到马鸿奎竟然挖了这么一条精心修建的密道。
他们沿着密道一路向前,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抵达了城外的沙枣林出口,打开密道的防护门,只看到地上残留的马蹄印,早已没了马鸿奎的踪迹。
“追!”特战一团团长李彩云立刻下令,可战士们都是徒步作战,根本追不上骑着战马的马鸿奎,只能看着马蹄印消失在西北的黄沙里。
与此同时,西门城外的女子特战营也发现了异常。女子特战营的战士们驻守在西门外的哨卡,负责拦截城内逃窜的敌人。
上午8点10分,一名眼尖的女战士突然指着远处喊道:“排长,你听!那边好像有马蹄声!”
于是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银川城外5公里处,扬起一片黄沙,阵阵马蹄声由近及远,渐渐远去。
“不好,是有人逃跑了吗?但是迄今没有看到任何的马家军逃出城门啊!”排长立刻下令,“不会是那些来救援的马家军吧,走,我们骑上战马,追上去看看!”
十几名女战士翻身上马,快马加鞭追了过去,她们的战马都是红军从敌人手里缴获的,速度虽然不错,但是哪里赶得上马鸿奎精挑细选的那些坐骑。
追出约莫两公里,她们最终也没有看清了前方的人影,无奈马鸿奎的队伍人多,且战马速度快,女子特战营终究没能追上,只能看着他们消失在贺兰山的方向。
女子特战营的王秀英排长,将有马家军援军逃跑的消息传回银川城,当消息送到孙钰青手中时,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孙钰青坐在马府的书房里,看着桌上马鸿奎留下的文件,听着战士们的汇报,脸上没有太多意外。
他走到密道入口处,低头看了看那条幽深的通道,淡淡道:“早就知道马鸿奎狡猾,没想到他还留了这么一手。”
随后,他又得知战士们在密道里发现了几名因受伤没能逃出的马鸿奎手下,立刻下令对他们进行审讯。
那几名受伤的手下躺在地上,脸色苍白,面对红军的审讯,不敢有丝毫隐瞒。其中一名小头目颤颤巍巍地交代。
“马司令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三年前就开始挖这条密道了,动用了上百个工匠,挖了整整一年才完工……他见红军打进来,就带着我们从密道跑了。“
“原本准备带更多人逃跑,但是你们攻击的太快,只能带走百名亲随……城外3公里的沙枣林里有他的养马场,里面备好了战马,他打算去阿拉善左旗和石嘴山,那里还有我们的民团和骑兵团。”
孙钰青听完,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盘算。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银川城的方向,沉声道:
“传令下去,特战一团、二团、三团、四团,立刻清理银川城的战场,收缴敌人的武器物资,安抚城内百姓。“
“至于马鸿奎,他跑不了多久,阿拉善左旗和石嘴山的那些骑兵和民团,不过是乌合之众,等我们休整几天,再出兵追击也不迟,定要将他彻底剿灭!”
窗外的风依旧卷着黄沙,可银川城的硝烟已经渐渐散去。马鸿奎的逃亡,不过是负隅顽抗的最后挣扎,而红军的铁蹄,终将踏遍西北的每一寸土地,将光明带给这片被黑暗笼罩的大地。
五月底的银川,热风裹着黄沙在街巷间肆虐,阳光毒辣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炙烤着这座刚经历过战火的城池。
特战一团、二团、三团、四团的将士与女子警卫营的战士们,正以雷霆之势展开战后清理。街道上,马家军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瘫在青石板上,暗红的血渍顺着石板缝隙渗进泥土,在烈日下凝结成暗褐色的痂,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的气味,刺得人鼻腔发紧。
“快!把所有尸体,全部运往城外!天黑前必须埋完,不然天气热起来要闹瘟疫!”特战一团的李彩云团长扯着嗓子喊,他的军装上溅满了血点,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砸在满是污渍的地面上。
两名战士合力拖着一具马家军尸体,粗麻绳勒进了尸体的胳膊,他们的肩膀被磨得通红,却依旧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前赶。
女子警卫营的战士们则提着水桶,用清水冲刷着城内墙上的血污,水花溅起,混着泥沙汇成一道道浑浊的溪流,顺着街道往城外流去。
那些没受伤的战士更是主动包揽了最累的活,有的扛着木板搭建临时担架,有的推着独轮车运送尸体,农民军的韧劲在他们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清理战场的同时,全城搜查也同步展开,特战各团的战士们挨家挨户敲门,语气严肃却不失温和:
“老乡,我们是红军,例行检查,看看有没有藏着马家军的散兵。”
银川城内的老百姓们大多早已躲在家中,见红军战士纪律严明,便纷纷打开房门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