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想到,向来不苟言笑的许凛。
即便是受伤,也要带沈菟来逛,买女同志喜欢的物品。
售货员一瞧见林娇柔,当即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和对待许凛和沈菟的服务天差地别。
沈菟面上熟络的跟林娇柔打着招呼:“林同志好巧,你也是来买化妆品的吗?”
“是,是啊。”林娇柔艰难的从嘴角挤出几个字。
售货员笑眯眯的把东西递给许凛:“同志,您拿好,这是小票,还有物品。”
许凛从始至终,都没有施舍半个眼神给林娇柔,接过售货员递过来的袋子,道了声谢谢。
服务完许凛和沈菟,售货员这才出言讥讽。
“她哪是来买的?平时就数她往这转的最勤快,抓着我问东问西,也不见得买什么东西,买不起来,瞎凑啥热闹?”
七零年代供销社的售货员远没有现代低眉顺眼,可以给顾客甩脸色。
能进供销社当售货员的,要么有背景,要么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从小娇养大大的女娃。
避免下乡,被安排到了供销社工作。
一般人会给好脸色,但要是碰见先恬不知耻的,甩脸色都是常有的。
被售货员当着沈菟的面数落,林娇柔只觉得脸都丢尽了,脸一红。
又不甘心的瞥了一眼售货柜里的雪花膏,羞涩的咬了咬下半唇,有些窘迫的开口。
“哪个…许同志,我今天钱没有带够,你可以给我借十五块吗?我等回去再给你?”
许凛嘴快过于脑:“没有借钱的习惯。”
他显然是不想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时间,拉着沈菟的小手往外走。
“去别处逛逛,再买些配饰。”
沈菟笑弯了眼,任由许凛拉着走。
林娇柔独留在专柜前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在售货员的注视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售货员嗑着瓜子,阴阳怪气的讥讽着。
“同志,可别丢咱女人的脸,买不起甭硬装,没瞧见人家不待见你吗?上赶着去凑啥热闹?
借钱不找女同志借,反倒找男同志,你让人家媳妇咋想!知道的以为你是借钱买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想借着借钱,和人家攀上关系呢。”
售货员在供销社上班,每天都见各种各样的人,可谓是旁观者清。
再加上对林娇柔的印象不好,更不可能给啥好脸色。
林娇柔在售货员的讥讽下,脸色白了又白,红着眼咬着牙道:“你就是这样对顾客的?”
后者翻了个白眼:“你算哪门子的顾客,每次只问不买,浪费我的时间。”
林娇柔气得小脸涨红,心一横,从包里掏出两张大团结拍在桌上。
“我就要永芳真珠膏,顺势给我道歉。”
没有谁会跟钱过意不去,更何况卖的还是外国的稀罕物,提成要比一般的高呢。
售货员当即变了脸,那叫一个殷勤。
“得嘞,我这就给您打包,同志抱歉,是我口不择言,您收好。”
林娇柔趾高气昂的接过,心里却心疼的滴血。
此次回回青城本就没什么钱,实习期工资一个月才二十。
加上要买些零零散散的物件,钱包已经彻底亏空了。
但一想到售货员低三下四的模样,心里又好受了些。
还没走几步,身后便传来了售货员的嘀咕声。
“有钱还管人家借,真不要脸,不就是想当插足别人的第三者吗?真贱。”
林娇柔瞳孔微缩,语气拔高了些。
“你说什么?”
后者一脸无辜:“同志,你怕不是听错了吧,我嘴都没张呢,一直在嗑瓜子。”
“你…”
林娇柔深呼吸口气,供销社人多口杂,她不想跟售货员起争执。
调整心态,绷着脸,离开了美妆专柜。
买了真珠膏,再逛下去无意义,接下来一个月怕是只能吃土了。
林娇柔默默的将苦咽下,将这一切全都归咎到了沈菟身上。
要不是沈菟在许凛身边,许凛又怎会不看在同一部队的份上,给她借钱。
沈菟就是存心的!
想着不甘心的,朝着许凛离开的方向去。
沈菟挽着许凛的胳膊,娇声软气地问道:“凛哥,真珠膏多贵呀,没必要买,还有你的钱…”
许凛弯着腰跟沈菟咬耳朵,举止亲密,用两人听到的声音道。
“一个男人,要求女人省钱,只能说明我没本事,你既喜欢,为什么不能买?我赚的钱就是给你花的。
我要是连你喜欢的东西都买不起,那就是我没用,喜欢什么就买什么,知道吗?
我每个月的工资,就是一百七十七,寄一些回去,留下一部分,也够了。
再加上一些外快,还有奖励,你大可放心的买,不用担心价格问题。
钱不够尽管跟我说,不用跟我客气。”
除了每月的工资,他额外还有别的收入。
即便每个月寄一些钱给家里,养个小吞金兽也绰绰有余。
嗯…把媳妇儿养得漂漂亮亮,才是男人炫耀的资本。
许凛全然忘记,新婚夜自己对沈菟的态度,和此刻相比,可谓是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男人温热的鼻息声,喷洒在耳尖,沈菟娇躯一颤。
她的耳朵还是太敏感了。
没好气的娇嗔了一眼男人,轻哼了句,傲娇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说我败家。”
“好~”
许凛眉眼低顺,向来冷漠的眸子,此刻透着宠溺。
他又领着沈菟买了一块京城牌女士手表,手表小巧而又精致,产地于华国主城京城,售价在一百二十元左右。
许凛付钱时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离开手表专柜,又给沈菟买了四条裙子,碎花裙和布拉吉,都是一些鲜艳的颜色,外加买了两个小包包。
这可把林娇柔给嫉妒坏了,眼底透着红,气得咬牙切齿。
许凛的钱本来是她的!
这些东西也应该是她的!
而现在全都被沈菟给花了。
她知道许凛有不少的存款,但没想到这么舍得为沈菟这个狐狸精花钱。
不就只有一张徒有虚表的脸吗?
凭什么能被许凛这么精心呵护着?
而她连买一瓶真珠膏,都得左右言他,要想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