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的音调,忍不住拔高了几分。
他指了指光可鉴人的地板,又指了指一尘不染的家具,最后,指向了那个还在天花板上挂着的俊雄。
“你们管这叫‘打扫一下’?”
“这是恨不得把这房子盘出包浆了吧!”
“这是想参加‘东京最洁净鬼屋’评选活动吗?!”
贞子被他问得头更低了,声音细若蚊蚋。
“我们……我们怕你回来不满意……”
“不满意?”李昂一脸黑人问号。
他什么时候说过不满意了?
他就是之前嫌她们太吵,随口抱怨了一句“能不能把这屋子收拾干净点,安静点”。
他当时的意思是,让她们别天天在他耳边“咯咯咯”和“喵喵喵”,顺便别搞得家里跟垃圾场一样。
结果……
她们是把“收拾干净”和“安静”这两个词,理解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啊!
李昂的目光,落在了那个依旧保持着扭头姿势的伽椰子身上。
“那她呢?”
他指着伽椰子。
这个才是怨气的源头,是鬼屋的核心boSS。
贞子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伽椰子,然后又飞快地低下头。
“伽椰子女士……她说,她之前的方式可能不太对。”
“嗯?”李昂挑了挑眉,“什么方式?”
“她说……她以前只想着把所有人都弄脏,弄死。”贞子的声音更小了,“但现在她悟了。”
“悟了?”
李昂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这怨灵还能顿悟的?
“她悟了什么?”
贞子深吸一口气,仿佛在转述什么高深的哲理。
“她说……只要她先把屋子打扫到极致的干净,那么,任何一个走进来的人,只要掉一根头发,都会显得格格不入,无比的肮脏。”
“那种肮脏,本身就是一种诅咒。”
李昂:“……”
我特么……
这什么鬼才逻辑?!
从物理攻击,直接升级到精神洁癖攻击了是吧?!
进来的人,看到这么干净的环境,都不好意思下脚了。
走一步,都感觉是对这片圣洁之地的亵渎。
这比直接被掐死还难受啊!
高!
实在是高!
伽椰子,不愧是你!怨灵界的行为艺术家!
这时,伽椰子似乎是为了印证贞子的话。
她缓缓地,将身体也转了过来,面对着李昂。
然后,她伸出那只惨白的手,指了指地板。
“咯……咯……咯……”
那独特的喉音,不再是索命的催命符。
听起来,更像是在炫耀。
像是在说:“看!干净不!夸我!”
李昂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一切了。
他的目光,最后移到了天花板上的俊雄身上。
“那他呢?”
“俊雄他说……他喜欢高的地方。”贞子弱弱地解释道,“而且,天花板也需要清洁。”
“喵~喵~喵~”
俊雄仿佛在附和,一边叫着,一边又卖力地用抹布擦了两下。
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李昂扶额。
他算是看明白了。
自己之前那一瞬间爆发出的圣光气息,虽然只是无意间泄露的一丝。
但对于这些怨灵来说,简直就是天灾降临。
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被净化的恐惧,彻底把她们给吓破了胆。
为了活命,为了不被“净化”掉。
她们只能疯狂地,拼命地,去做一些她们认为“正确”的事情,来取悦李昂这个恐怖的“房东”。
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堪称内卷的鬼屋大扫除,就此展开。
李昂叹了口气。
他看着眼前这三个战战兢兢,努力扮演着“合格保洁员”的鬼。
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行了行了,知道了。”
他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
“打扫得不错,我很满意。”
听到这句话。
贞子明显松了一口气。
伽椰子那扭曲的脸上,似乎也缓和了一点。
只有俊雄。
他好像没听懂,依旧挂在天花板上,眨巴着那双乌黑的大眼睛,看着李昂。
李昂看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指着俊雄,对贞子说道。
“让他下来吧,天花板以后就归他了。”
“啊?”贞子一愣。
“我的意思是,”李昂一本正经地说道,“以后,他就是我们家的……全自动天花板清洁器了。”
贞子:“…..…”
伽椰子:“咯咯?”
俊雄:“喵喵?!”
“全自动……天花板清洁器?”
贞子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词汇,脸上写满了茫然。
天花板上的俊雄,也歪了歪脑袋,似乎在努力理解这个词的含义。
“对。”李昂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你看,他能在天花板上自由移动,体型又小,正好可以负责天花板的日常清洁和维护。”
“节能,环保,还不用充电。”
“多好。”
李昂越说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完美地解决了俊雄的安置问题,还给家里增添了一项实用功能。
一举两得。
贞子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看着天花板上那个孤零零的小身影,又看了看李昂。
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好像……他说得很有道理?
“喵……”
俊雄发出了一声委屈巴巴的叫声,似乎对这个新身份不太满意。
“嗯?”
李昂眉毛一挑,一缕微弱但纯粹的金色光芒,在他指尖一闪而逝。
“喵!!”
俊雄全身的汗毛瞬间炸起!
他立刻停止了叫唤,拿起抹布,以比之前快了三倍的速度,疯狂地擦起了天花板!
那架势,仿佛要把天花板擦秃噜皮才罢休。
“你看,他很喜欢这个新工作。”李昂满意地收回了手指。
贞子:“……”
伽椰子:“咯咯……”(这次的笑声里,充满了幸灾乐祸)
解决了俊雄的问题,李昂感觉神清气爽。
他环顾了一下这个焕然一新的家,心情也好了不少。
虽然过程很离谱,但结果是好的。
至少,以后不用生活在垃圾堆里了。
他走到客厅的沙发前,一屁股坐了下去。
嗯,沙发也被擦得很干净,连缝隙里的灰尘都没了。
他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然后,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