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兴搓着手,兴奋地两眼直放光,“咱们俩打下来,熊胆卖了好分钱!”
他其实是故意的挑事,不分肉给陈保柱。
只有把白志勇和陈保柱气的走了,他才能和曲振国“独占”这头熊。
1950年,国家才刚刚成立,正处于经济恢复和计划经济体制初期,很多东西不存在全国统一价
这个时候,老百姓用的还是第一套人民币。
面值很大,常见有五百、一千、五千元面值。
(注:以下均称其为旧币,用来和1955年发行的新币来区别!!!
为了帮助理解,可以粗略地按 元旧币 ≈ 1元新币,的比例来感受其价值)
此时的一个完整的,品质上佳的干熊胆,价格在20万至50万元旧币之间。
一张完整的熊皮,鞣制好的,价格在8万至20万元旧币之间。
曲振国瞬间明白了常兴的小算盘。
原来刚才常兴那都是在演戏啊。
为的是惹怒白志勇,让他和陈保柱快点走,他们好独吞熊胆。
“可是……咱们俩个能掏仓子吗?” 曲振国觉得常兴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掏仓子看着简单,但是只要出错,轻则伤,重则亡。
那可是熊啊!!
熊是不会给你改正错误的机会的。
只要你出一丁点的差错,熊会教你怎么投胎做人。
常兴满不在乎,“你怕什么,咱们野猪都打了,还怕这个?”
“可是你的枪……真的能行吗?”曲振国不太确定。
常兴带了好几杆枪,炸膛了两杆。
他觉得常兴的枪,跟熊一样危险。
“曲哥你别怕啊,只要把熊瞎子引出来,咱们一人一枪就能干掉它,就算我的枪出了问题,这不是还有两杆吗?”
“不是,常兴,你这么多杆枪是从哪弄的?” 曲振国问。
要知道就算是土猎枪,在这个年代也是稀罕物。
一般人家也是搞不到的。
常兴一个人就拿出来了六杆枪,虽然每一杆都破的不行。
“是我捡的。” 常兴明显不想多提枪的事。
“在哪捡的?”
“山里头。”
曲振国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不会是找到了山里以前的土匪窝吧?”
“不是。”常兴摆手,“你别瞎说,哪有什么土匪窝,我就是运气好,无意间捡到了几杆枪……咱们不说这个了,打吧。”
曲振国明显底气不足,“我还从来没掏过仓子。”
“嘿嘿,凡事都有头一回,我也是第一次掏仓子。” 常兴检查了他剩下的几杆枪,还有三杆是好的,“咱们谁去叫仓子?”
(注:叫仓子,去敲打有熊的树)
曲振国问:“咱们谁跑的快?”
常兴:“你。”
曲振国做了一番心理建设,鼓起勇气,“行,我去吧。”
常兴端着枪在离树洞不远的地方站定。
曲振国捡了根棍子,来到树洞前,用棍子敲打树干。
“咚!咚!咚!”
树洞里传来熊的低吼。
曲振国吓的手一哆嗦,调头就跑。
他跑回常兴身边,回头一看,熊根本就没出来。
“曲哥,你别跑这么快啊,等熊出来再跑。”
曲振国心说,等它出来了,我再跑还能来得及吗?
他再次上前叫仓子。
“咚咚咚!”
熊还是在仓子里吼叫,就是不出来。
一连着几次,都是如此。
“完了,坐殿了。” 常兴懊恼道。
(注:坐殿,熊在仓子里,就是不出来。)
这种情况再叫仓子也没用了。
熊只在树洞里嗷嗷地吼,根本没有露头的意思。
“这怎么办?”曲振国问。
“用土炮崩!” 常兴说完拿出装火药的葫芦,摇晃了一下,“曲哥,你那里还有多少火药?”
曲振国拿出他的装火药的葫芦,“还有一半。”
“行,你都给我。”
曲振国把火药给了常兴,常兴坐在地上开始脱裤子。
曲振国:“……你这是干什么?”
“把裤腿扎上,做成火药裤子。” 常兴脱了条里面的衬裤,把裤腿扎上,把火药装进去,多余的部分找了根铁丝给拧上了。
远远看上去就像个大疙瘩。
常兴又砍了个棍子,把火药裤子卡在棍子上,让曲振国举着。
“我一点,你就把它扔进树洞里。” 常兴道。
曲振国点头。
常兴点了火药裤子,曲振国迅速把火药裤子往树洞里一捅。
原本火药裤子会顺着树洞的洞口掉进去。
但是因为常兴用铁丝拧的裤子,那个铁丝挂住了树洞的洞口。
“砰!”地一声巨响,树洞炸了。
常兴和曲振国刚才一丢了火药裤子转头就跑,谁也没有注意到火药裤子挂在了树洞口。
这边一炸,他们都以为这一下稳了。
熊肯定是被炸死在洞里了。
两人转回来想要看一看结果。
树洞口被炸掉了老大一块,露出了里面的熊瞎子。
常兴抻着脖子一看,熊也正在往外看。
一人一熊,看了个眼对眼。
“不好,熊还活的!” 常兴大叫,“快拿枪!”
他想的挺好,这时候用枪把熊打死就没事了。
可是他忘记了,他和曲振国的火药,全都做了火药裤子。
没有火药的土猎枪就是杆烧火棍。
常兴拿着枪对着熊。
曲振国这时候脑子无比清醒。
他知道他们这次掏仓子失败了。
常兴拿枪对着熊的时候,他大喊:“快跑!”
等到常兴想起枪里没有火药的时候,熊已经窜出了树洞,一把抱住了他,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口。
“啊!”常兴的惨叫声吓的曲振国腿脚发软,转身就跑。
他也想去救人,但他很清楚自己的斤两。
他连野猪都搞不定,哪来能搞定一头熊?
而且他现在还没有火药,土猎枪使不了。
曲振国正跑着,忽见对面跑来两个人。
一条黑狗冲在两人前头,汪汪叫着。
“白爷!”曲振国眼泪都快下来了。
他万万没想到,白志勇和陈保柱居然回来了。
白志勇丢了装肉的柳条筐,手里拎着猎刀冲向了熊。
陈保柱也学着白志勇的样子丢了柳条筐,他举着扎枪紧跟在白志勇身后。
其实他很害怕,每跑一步,腿都是麻的。
但是白爷在他前面,他不敢退,也不能退,不然过后白爷肯定会笑话他。
他要脸,丢不起这个人。
硬着头皮也得上!
白志勇一刀就砍在了熊脑袋上。
陈保柱记得白志勇告诉过他的,要扎要害。
他对着熊的胸口位置刺了进去。
熊嗷地一声,抓着常兴继续啃。
白志勇猎刀不停地砍。
陈保柱也跟着不停地扎。
白志勇砍了二十多刀,熊才倒了下去。
陈保柱整个人都麻了,手一个劲的抖。
他和白志勇原本都走远了,后来听见一声巨响,像是什么炸了。
白爷脸色一变,说不好,于是两人才跑了回来。
常兴浑身是血,脸朝下倒在地上。
曲振国哆嗦着跑回来,把常兴翻过来。
常兴一侧的脸皮全都被熊啃掉了,连骨头都露出来了。
白志勇看了一眼,淡淡道,“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