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保柱和李黑龙陪着白志勇一块送刘洪峰和他大姨带孩子下山。
等到他们三个回到白志勇的地仓子,天都快亮了。
白志勇回去睡觉。
陈保柱却一点睡意都没有,“黑龙哥,你困吗?不困的话咱们下套子逮兔子去?”
一听说逮兔子,李黑龙马上来了精神,“走!最好能抓几只野鸡。”
陈保柱和李黑龙带着鬼姑在山里四处转悠,寻找可以下套子的地方。
李黑龙经过学习,总算也会了下套子,不过他只会下套,不会看“兽道”。
好在有鬼姑在,它东闻闻,西嗅嗅,总能找到小动物出没的“兽道”。
两人下了三个死套,三个活套。
第二天两人一块去下套的位置看。
三个死套,只套住了一只兔子。
活套收获巨大。
居然套住了一头半大的野猪。
野猪一只脚跛着,但战斗力依旧不俗。
只要有人靠近,它就用头猛地上挑,利用头部和脖子的力量,把敌人挑飞出去。
鬼姑扑上去,结果被野猪挑上了天。
李黑龙伸出双手,在半空把鬼姑接住了。
鬼姑被李黑龙小心地放到地上,四爪着地后,它仍然懵着。
“……姑,你没事吧。” 李黑龙摸了摸鬼姑的脑袋。
陈保柱也连忙上前查看鬼姑的身体,发现它没受伤后这才放下心来。
鬼姑望着陈保柱和李黑龙,狗眼湿漉漉的。
它是一条被土匪抓来准备吃肉的狗子,它对人类的信任极其有限。
就算陈保柱选择它,它也不过是为了有个安身之所,有口饭吃才跟着陈保柱。
它是条狗不假,可它也有感情。
它知好赖。
这两个人是真的把它当成了伙伴。
他们没有让它往前冲,跟野猪战斗。
它被野猪挑飞后,他们全都跑过来看它,没人去管野猪。
鬼姑抖了抖背上的毛,盯着面前的野猪,龇起了牙。
它抖起了曾经有过的威风。
“嘿,鬼姑好厉害!” 陈保柱大声喝彩。
李黑龙抓起扎枪,“姑,你别急,咱们一块上,我先上。”
话音刚落,李黑龙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野猪被活套套住了,本就活动不开。
李黑龙冲上去一扎枪刺中了野猪的肚子。
野猪扭动身体疯狂蹦跶。
鬼姑扑上去咬住了野猪的脖子。
可惜野猪脖子太粗,就是咬上去也没什么用。
它再一次被野猪甩开了。
陈保柱手里拿着猎枪,可是这个时候野猪都在套子里,他不想开枪浪费火药。
他抽出白志勇借给他的一把猎刀,上前想要帮忙。
李黑龙突然大吼一声,丢了扎枪,空着两手扑上去,把野猪按在了地上。
陈保柱:!!!
鬼姑一见野猪被按住了,也跟着再次扑上去,撕咬野猪的鼻子。
野猪在李黑龙身子下面嚎叫着。
李黑龙也嚎叫着,像个野人。
鬼姑也呜呜叫着。
陈保柱拎着猎刀站在那里……有点凌乱。
妈的,感觉就他一个还算是个人。
李黑龙已经化身猎狗,和鬼姑是一个物种。
那头野猪并不大,带着套子,又被李黑龙按在地上,被鬼姑撕咬着,身上还有好几个扎枪的窟窿眼。
渐渐的,它耗尽了力气,不动了。
李黑龙给了野猪一拳头。
野猪哼了一声,身体抽动了一下。
“哈哈哈,有肉吃啦!” 李黑龙兴奋地和鬼姑说话。
鬼姑也冲着李黑龙叫:“汪!汪!汪!”
好像在回应他的话。
陈保柱想起白志勇告诉过他的,猎狗有两种,一种是闻骚犬,一种是钳狗。
闻骚犬的作用是搜寻猎物,并带领主人找到猎物。
钳狗的作用是像钳子一样钳住猎物,拖延时间,防止猎物逃跑,直到主人来到杀死猎物。
陈保柱觉得,这两种猎狗,现在他都有了。
鬼姑,闻骚犬。
李黑龙,钳狗。
嗯,还是个大号的钳狗!
一人能顶好几条狗!
陈保柱提着猎刀上前给野猪解套子,开膛。
他学着白志勇的样子,先用野猪内脏祭山神。
李黑龙不懂什么是祭山神,但是只要是陈保柱做的,他都认为是正确的。
陈保柱割了半块猪肝,递给鬼姑,“来,吃。”
鬼姑靠过来,抬头看着陈保柱。
陈保柱注意到,这是鬼姑第一次正面与他对视。
以前它都是偏着头,用眼角余光偷着看他。
“吃吧,辛苦你了,以后咱们多多打猎,你也不用再怕饿肚子啦。” 陈保柱把带着血的猪肝递到鬼姑面前,“你放心,以后但凡有我们哥俩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就算我们有一天真的没有粮了,我们也不会伤害你的。”
鬼姑鼻子喷了口气,突然躬身做了个下犬式。
陈保柱还是第一次见鬼姑的这个举动。
它张口把猪肝叼在嘴里,往后退了两步。
它没有马上吃掉猪肝,而是把猪肝吐在地上,低头看着脚下的猪肝,然后围着猪肝开始撒欢儿,跳跃,时不时做出“下犬式”的鞠躬动作。
李黑龙惊讶,“它在干什么?”
陈保柱: “我也不知道,我从没见炭头有这种动作。”
两人好奇地看着鬼姑围着它得到的食物撒欢,就像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
“俺觉得它很高兴。” 李黑龙道。
“嗯,我也这么觉得,它可能是得到了食物,很高兴吧。” 陈保柱把猪心递了过去。
鬼姑愣住,低头看着脚下还没吃的猪肝,又抬头看了看陈保柱递过来的猪肝。
它再次鞠躬“下犬式”。
李黑龙哈哈大笑,“它是在向你鞠躬吗?”
“也许吧。”陈保柱把猪心放在了鬼姑的面前。
鬼姑一会闻闻猪心,一会闻闻猪肝,似乎难以抉择要先吃哪块食物。
陈保柱看得出它很兴奋,但是更多的是矛盾和谨慎。
鬼姑此时的确处于矛盾的兴奋当中。
挨过饿的它知道食物的珍贵。
它非常渴望新鲜的食物。
它身边有炭头或二驴在的时候,它都是最后一个上去取食。
现在只有它一个了,陈保柱突然把大量的,它梦寐以求的食物放在它的面前。
这太出乎意料!
再加上它曾经有过不好的经历,因为抢食被那些土匪打骂过,所以它在心里产生了一丝犹豫。
在“想要”和“不敢”的情况矛盾中左右横跳。
于是,它通过身体的来回“位移”、“跳跃”,释放出内心的矛盾。
它围着食物跳来跳去,在“庆祝”的同时,也在下意识地确认。
这真的是给我的吗?
周围安全吗?
没有竞争者吧?
我吃了他不会打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