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保柱和李黑龙当天晚上就住在了汪家。
也不知刘贵怎么跟他爹妈说的,他爹妈居然真的同意了让汪行树借枪给刘贵。
为此刘贵他爹和他娘还亲自来了汪家,表示让汪行树不要跟刘贵一般见识,让他把猎枪送给刘贵,算是对他“害死”刘贵他大哥的一点补偿。
汪行树都快气吐血了。
刘家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全都会耍赖皮,属粘上就揭不下来的那种。
汪行树的父母都是老实人,说不过刘家人。
汪母想跟刘母讲理,结果被刘母推倒。
这一下汪行树不干了。
吵架归吵架,你推我老娘,我是伤了,又不是死了!
汪行树顾不上他那条骨折的腿,跳下炕抓住刘贵按在地上就打。
刘母吓坏了,“你干啥打我儿?”
汪行树边打边骂,“我不打女人,我就打你儿!”
别看汪行树身上有伤,刘贵还真干不过他。
脸蛋子被汪行树扇肿了,嘴角也破了,直淌血。
刘父一看自己小儿子被打了,立即把汪家的板凳抄了起来。
就在他想用板凳砸在汪行树脑袋上的时候,一只大手伸过来,轻松地握住了板凳腿儿。
任凭刘父怎么使劲,板凳停在半空,一动不动。
刘父这才注意到他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的小伙子。
黑黑的脸膛,大骨架一米八的身高,生的就像截黑铁塔似的。
成人坐的板凳到了他手里,就跟个小孩子坐的板凳似的。
刘父瞪眼扒皮的模样,“你干什么?松手!”
“不准打架。”黑铁塔的小伙子一字一顿,“俺要睡觉,你们在这吵吵太烦人了,出去!”
刘父试图来硬的,但对方一下就把板凳腿从他手里抽走了。
刘父扑上去想把板凳夺回来。
对方抬手胳膊。
刘父踮起脚尖也没能够到板凳。
刘父:“……”跳起来也没够到。
“黑龙哥,他们要是再吵就把他们丢出去。”炕上一个少年开口道。
“得哩。”李黑龙伸出空着的那只手,一下子揪住了刘父的衣裳领子。
“哎哎哎,你干什么,打人啦……”刘父嚷嚷着,忽觉脚下悬空。
李黑龙把刘父提了起来。
他走到门口,把刘父往院里一扔,然后回来抓起刘母。
刘母本来仗着自己是女的,觉得男人都不敢动她。
李黑龙可不管这些,在他眼里,不管男人女人都是一个样,一个脑袋两条胳膊。
他抓起刘母同样也丢到院里。
刘贵被汪行树打了一顿,又被李黑龙抓起来扔到院里,摔了个屁股墩,疼的龇牙咧嘴,爬起来正想开骂,就见李黑龙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院子里的狗子们都感受到了“干架”的气氛,汪汪叫着是在为李黑龙助阵。
刘贵哆嗦了一下,转身就往院外走,一边走还一边骂骂咧咧。
刘父和刘母见儿子走了,只好也跟上去,嘴里同样不干不净。
等刘家人都走光了,汪家人关起大门。
汪行树铁青着脸向李黑龙和陈保柱道谢,“多亏你们了,不然今晚我们家人肯定得吃亏。”
陈保柱问汪行树:“这枪……你还打算借给刘贵吗?”
“借个屁!原来我想着他家人要是好说好商量也就借了,结果他们来这一出……真不是个人揍的!”
(注:不是人“揍”的,东北方言,揍字的发音其实应该写作:“做”,意思是对方缺德,不是人生的。)
陈保柱摸了摸下巴,“汪大哥,你们屯里还有谁家有猎枪?”
汪行树想了想,说了几个人名。
“你觉得这些人里面,会有人借枪给刘贵吗?” 陈保柱问。
汪行树点头,“肯定会有人借,刘贵平时油嘴滑舌的,在屯子里有不少狐朋狗友。”
“那我就放心啦。”
“你放心啥?”
“我就怕他借不到枪。” 陈保柱笑的无害。
第二天早上,陈保柱打发汪家的小孩子在外面玩的时候盯着刘家。
一个小时后,孩子跑回来陈保柱,刘贵借到枪了。
陈保柱一拍大腿,“来活啦!”
上午十点,汪家在外面玩的孩子又跑回来向陈保柱报信:刘贵和屯子里一个叫王二狗子的,带着枪一块进山了。
“他们牵狗了吗?” 陈保柱问。
孩子摇头,“没有。”
陈保柱叫上李黑龙,“走,咱们哥俩上山耍耍。”
李黑龙在院里给狗系链子的时候,汪行树拄着根棍子一瘸一拐地出来,他手里还拿着他的那把猎枪,“保柱,我看黑龙还没有枪,我这把枪就让他先用着吧。”
李黑龙高兴极了,伸手接过枪,“俺也有枪用啦!”
陈保柱却是脸色大变,“黑龙哥……那啥,等上山后你可千万不要随便开枪。”
李黑龙点头,“俺懂,乱开枪会打到你姑。”
陈保柱:“……有没有可能,你也会误伤到我?”
“俺会注意的。” 李黑龙认真道,“你让俺开枪,俺才开枪。”
陈保柱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又从汪行树那里拿了装火药的药葫芦和装铁砂的铁盒子。
陈保柱和李黑龙背着土猎枪,牵着狗离开汪家。
汪家的孩子因为帮陈保柱盯梢和报信,还得了陈保柱给的一块水果糖,他美滋滋地把糖攥在手里,问汪行树,“二叔,他们是要上山打兔子吗?”
汪行树把孩子叫到跟前,压低声音,“对,他们上山打兔子去了,你记住,不管谁问你他们去了哪,你都这么说。”
孩子点头。
……
再说刘贵和王二狗子,他们只借到了一杆枪。
王二狗子带着把斧头。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深山里走。
刘贵边走边骂,“都怪汪行树不肯借枪给我,不然咱们一人一把,叫仓子肯定稳了。”
王二狗子满不在乎,“不是有你吗,你跟你哥学的叫仓子,咱们有一把枪就够了,再说冬眠的熊瞎子睡的迷迷糊糊的,就是一斧头的事。”
刘贵哼了声,“希望到时你不会被吓尿裤子。”
“你看不起谁呢?” 王二狗子不高兴了,“我虽然没有叫过仓子,但是你都跟我讲过不下一百遍和你哥叫仓子的事了,我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我王二狗子别的不敢说,论起打架就从来没怕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