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行树扬起笑脸:“保柱小兄弟,过年好啊。”
“汪大哥过年好。” 陈保柱脸上的笑容一点都不掺假,天知道他有多高兴现在见到汪行树。
李黑龙也和汪行树拜了年。
“汪大哥,你的腿好了?” 陈保柱低头看向汪行树的腿。
“好了,不过现在不能干重体力的活。” 汪行树搂住陈保柱的肩膀,“我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姑和姑夫过年回来了,我托我姑夫帮你打听的事有消息了。”
陈保柱心脏砰砰地跳,“……打听到什么了?”
“说来话长,你啥时有空来趟我家吧。” 汪行树道,“我姑他们会在家里住到初四才走。”
“我后天过去方便吗?” 陈保柱心里巴不得马上就能过去,但是他还是忍住了。
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过年他总不好空着手上门。
汪行树愣了愣。
他以为陈保柱会等不及直接跟他回家。
“我明天上山弄点野味再去你家。” 陈保柱解释道。
“不需要你带东西,你是我的救人恩人,你就是空着手去我家,我也欢迎!”
“那不成,你不挑我的理是因为咱们关系铁,你姑和你姑夫是长辈,他们可以不挑我的理,但我不能不知礼。”
汪行树感慨地拍了两下陈保柱的背,“你这人真是……咳,够哥们意思!”
两人约定了时间,汪行树就回去了。
第二天小鹰崽子又来找他们去屯子里玩。
陈保柱让李黑龙和小鹰崽子去玩,他则带着狗子们上山打猎去了。
因为有炭头在,总能找到野兔或是野鸡的踪迹。
小公狼也渐渐摆脱了稚气,模仿着炭头的一举一动。
甚至就连发现猎物时的机警神态,都跟炭头有着七、八分相似。
一上午时间,陈保柱打了两只野兔,一只野鸡。
往回走的时候,在山里遇到了大老张。
大老张背着个篓子,兴冲冲地翻过一道岭,正好和陈保柱遇上。
“张叔?”
“保柱啊,你今天咋没去屯子玩?”
“明天我要去别的屯子串门拜年,总不能空着手。” 陈保柱笑着解释,“你这是……上山打猎去了?”
“不是,我是去给我的雪窝搞肉去了。”大老张神神秘秘地指了指身后的背篓。
“给鹰搞肉……你为啥没带它一块上山?”陈保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在他看来,给鹰搞肉吃就是带它上山打猎。
直接抓了猎物后喂就是了。
可是大老张就自己一个人,没带他的鹰。
“雪窝最爱吃牛肉了,这东西可不常有。”大老张把背篓凑到陈保柱跟前。
背篓里面盖着块兽皮,揭开兽皮,下面放着一大块新鲜的牛肉。
在这个时代,牛肉是稀罕物。
平时就是想买都买不到。
牛是生产工具,不能随便宰杀。
只有意外死掉的牛,或是老死的牛才会售卖。
陈保柱把兽皮盖回去,问大老张:“为啥要用牛肉喂鹰?”
猎狗上山打猎时能吃到新鲜的肉和内脏,至于是什么肉,一般它们不挑。
除了个别狗有些对肉的特别喜好,但大差不差。
大老张笑的憨厚,“雪窝最喜欢吃的就是牛肉,好不容易听说隔壁屯子有卖的,我一大早就跑去了,幸亏去的早,不然根本买不到。”
“给你的鹰吃别的肉不行吗?” 陈保柱问。
“也行……不过雪窝还是最爱这口。”
“牛肉挺贵的吧?”
大老张露出肉痛的表情,叹气,“是不便宜,不过卖牛肉的大哥知道我是买来喂鹰的,他给我便宜了点,还让我赊了账,我欠了人家的‘鹰情’啊。”
“你的鹰一天能吃多少肉?” 陈保柱问。
“雪窝吃的少……以前我爹驯鹰的时候,家里有三只鹰,一天就能吃一斤肉。”
“吃的比狗少。” 陈保柱说着话看了眼前面跑着的炭头。
炭头似有所感,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就一眼,它就把头又转了回去。
鼻子还喷了下。
短短一瞬间,陈保柱从炭头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名为不屑的东西。
“吃的少打猎你就能多留点猎物换钱了。” 陈保柱道。
“你不能这么算账。”大老张苦笑,“你只看到鹰吃的少,你想想鹰才多大个头,它能抓到啥猎物?”
鹰再厉害,它也只能抓些狐狸、野兔之类的东西。
猎狗却不同,如果数量多了,它们可以抓鹿,斗熊,和狼群厮杀的有来有回。
狗吃的多,但是它们有事真上。
只能说各有各的好。
大老张一边走一边和陈保柱念叨着他的鹰,“……雪窝不但挑食,它还娇贵,冬天它不能吃冻肉。”
陈保柱想到炭头它们几个在山上大嚼冻着冰碴的肉,“鹰吃了冻肉会怎么样?”
“会冰坏胃,有时吃了带冰碴的肉,鹰还会咳嗽。”
陈保柱震惊地瞪大眼睛,“咳嗽?鸟会咳嗽?”
“不是咱们人的那种咳嗽。”大老张忙解释,“鹰要是病了也很折腾人,一定要喂活食,带血的,它们才能身体好。
它不喝水,吃活食里带血,它就不缺水。
没有活食时,就得喂肉片,这时候就得给肉片上蘸点温水,鹰吃了才不上火……”
陈保柱听了大老张的话,沉默了许久,“张叔,我问你个事。”
“什么?”
“驯鹰这么麻烦,你为什么还要养它?”
大老张想也不想,“因为我爹就是驯鹰的,我爷爷也是驯鹰的,我们的祖先就是干这个的。”
“你不觉得驯鹰麻烦吗,你有没有想过放弃吗?”
大老张乐了,他指着跟在炭头后头的鬼姑,“那是你的狗吧?”
“对,前面的炭头是白爷的。”
“你的狗吃的多,还没有白爷的狗厉害,你还喜欢它吗?”
“当然!” 陈保柱毫不犹豫道,“在曙光林场我跟土匪打架时,它一直在帮我,那土匪被它掏裆,疼的嗷嗷叫。”
炭头虽然厉害,但是在打土匪的那一晚,它更多的是护着白爷。
对此陈保柱十分理解。
炭头就是白爷的狗,人家护着自己的主人,无可厚非。
鬼姑是半路出家跟了他打猎。
那天晚上,又是枪声,又是火光的。
鬼姑居然没怂。
它没有丢下自己逃跑。
他和土匪撕打时,鬼姑就龇着牙,露出一脸凶相。
每当他被土匪按倒在地,他都能听见鬼姑愤怒地呜呜声,还有土匪疼的大叫的喊声。
他的鬼姑也是想护着他的。
他的鬼姑一点不比炭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