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中阳光照射不进来,显得十分幽暗。
两人踩着没膝的深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东子哥,你到底靠不靠谱啊?这都走多半天了,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陈保柱喘着粗气,他故意把声音放大,带着几分少年特有的急躁和抱怨。
走在前面的刘东子闻言,脚步不停,转过头脸上堆着笑,“保柱你信我,我还能坑你?真的就在前头,穿过这片林子就到了。
那地方偏是偏了点,可要不是偏,估计早就被人发现了。”
陈保柱停下脚步,大口喘着气:“我不行了,太累了,我歇一会。”
“别停啊,等到了据点里再歇。” 刘东子催促着。
“这里雪太深了,马不好走。”陈保柱走到一棵树跟前,把马的缰绳松松的拴在上面。
从刘东子的视角看,缰绳是拴上了。
其实陈保柱只是松松的系了一道。
马只要一拽,缰绳就能松开。
陈保柱又把二驴从兽皮兜里放出来,命令鬼姑道:“你们在这看着马。”
二驴哼哼唧唧地。
鬼姑蹲坐下来,一脸认真。
陈保柱点指着鬼姑的脑袋,“看着马,别丢了。”
鬼姑和二驴目送陈保柱和刘东子远去。
刘东子越走越快,说话的语气里透着一丝兴奋:“那据点里好几箱子子弹!黄澄澄的,你把它们拿走,往后打猎啥的就不用愁子弹不够用了!”
“要真成了,我请你喝酒。”陈保柱嘴里应着,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刘东子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嘴上打着哈哈:“等你有了子弹,还怕啥土匪?就在前面……马上就到了!”
陈保柱一边走,一边用眼角余光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林子越来越密。
落叶松遮天蔽日,地上的积雪更加厚了,几乎看不到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
只有零星野兽的蹄印散布。
陈保柱注意到刘东子一边走,一边用手抚摸经过的树干。
那些树干上有一些看似无序的划痕。
陈保柱心里冷笑,这应该是他的同伙留下的记号。
穿过密林,前面出现一片背风的坳地。
“到了,就在那儿!”刘东子指着坳地深处一处被积雪和枯藤半掩着的地窨子。
这是利用天然山势挖出来的地窨子,入口低矮。
就像是野兽蛰伏的洞口。
陈保柱停下脚步,装作警惕地四下张望:“东子哥,这地方咋这么静?有点瘆得慌。”
刘东子生怕他临阵退缩,连忙道:“老林子深处都这样!没人来可不就静嘛!宝贝就在里头,咱赶紧拿了就走!”
陈保柱似乎被他说动了,端着枪,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朝着那个黑窟窿走去。
刘东子紧跟在他身后,手悄悄握紧了柴刀。
就在陈保柱的脚刚要踏进地窨子入口时,他突然停了下来,枪口对着地窨子的入口……
“嘡嘡嘡嘡……”
就是四枪。
刘东子整个人都傻了,“你干什么!”
“你不懂,这里头要是有野兽,先打几枪就能把它们吓出来。” 陈保柱笑呵呵地,“咦?东子哥你脸色咋这么差?”
刘东子脸色惨白,整颗心都在颤抖。
地窨子里面埋伏着他的同伙。
也不知道刚才那四枪有没有打中人……地窨子本来就不大,搞不好真的伤到他们的人。
陈保柱打完四枪后侧耳听着地窨子里的动静,手里也没闲着,把新的子弹填装上。
刘东子这个后悔啊。
他刚才还不如直接把陈保柱的枪夺下来。
不过他心里也清楚,夺枪是有风险的。
“水连珠”能一连打五发。
这小兔崽子刚才只打了四发子弹,枪里还留了一发。
如果这发走火打中他……可不是闹着玩的。
陈保柱装好子弹后突然冲着刘东子身后大吼一声:“东子哥,你身后是个啥?”
刘东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扭头往后看。
就在他分神的这一刹那,陈保柱飞起一脚,踹飞他手里的柴刀,同时蹬在他的两腿间。
“啊!”刘东子惨叫一声,用手捂裆。
陈保柱趁机一把勒住刘东子的脖子,用他的身体作挡箭牌,同时后背靠在树干上。
“特么地,被这兔崽子识破了,动手!”地窨子里传出一声沙哑的嘶吼!
霎时间,从地窨子里,窜出六个土匪。
他们有的手持三八大盖,有的拿着砍刀,凶狠地围了上来。
他们当中有人肩膀上在流血,有的脸上有擦伤。
“小兔崽子!看你往哪儿跑!”为首一个刀疤脸的土匪狞咒骂着,“敢坏我们‘宝马帮’的好事,老大发话了,要拿你的心肝下酒!”
陈保柱死死勒住刘东子的脖子。
刘东子本来就长的人高马大的,他的身量正好完美地做了陈保柱的挡箭牌。
陈保柱一手端着“水连珠”指着对方,高声骂道:“操你们八辈祖宗,老子枪里五发子弹,你们六个里头只能活一个,谁想先死就往前上个试试?”
刀疤脸厉声喝道:“别跟他废话!抓起来!带回去给老大发落!”
两个土匪拿着刀往前凑。
刘东子裆部剧痛,但他也知道不能坐以待毙,他开始挣扎,试图甩开陈保柱。
陈保柱也没客气,抬起“波棱盖”,从后面对着刘东子的腚沟子就是一记。
正撞在他的腚根上。
“啊!”刘东子又惨叫了一声。
“嘡!”
陈保柱知道不能再等了,他单手抬起猎枪,对准最前面的一个土匪扣动了扳机!
中枪的一个土匪倒了下去。
“砰!砰!”
其他土匪还击,并迅速散开,各自寻找掩体。
子弹紧贴着陈保柱的身体咻咻地掠过。
这边的枪声,就像是一个信号!
远处传来枪声。
“砰!”
刀疤脸只觉得头皮一凉,狗皮帽子被打飞了出去。
吓的他猛地从树后缩回脖子。
“砰!砰!砰!”
又是几声枪响。
“一个也别放跑!”白志勇如同洪钟般的声音在山林间回响。
陈保柱死死勒着刘东子的脖子,身体紧贴着树干往旁边挪,最后挪到了树后。
刘东子还在挣扎。
他快被陈保柱勒的喘不上来气。
如果说之前他挣扎是想摆脱陈保柱,那么他现在的挣扎,只是单纯的想要喘口气。
可是陈保柱不知道啊,他这时肾上腺素都在飙升,生怕刘东子挣脱出来后对付他。
就这样,刘东子的脸色逐渐变的青紫。
陈保柱的胳膊还在不断地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