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生惊讶道:“现在农村招待亲戚也不能自己开火?”
这个事情他还真不知道,所以特别的惊讶。
王招娣点头道:“不许个人开火,我爹他们虽然留下了一口锅,可招待亲戚也只能在食堂,这是公社下达的命令,他们也不敢违反了。不过好在吃正常饭菜我们也是免费,我们带去的东西也可以自己去做菜,加的菜和酒也是按照正常市场价格购买,也没法说啥了。”
李福生都不知道该如何吐槽,可这时候基层就是这么魔幻,好在还能自己加工,不然这走亲戚的接待真成问题了。
刘小莲关心了一下,姥姥他们身体的情况,因为他们在农村做事辛苦,身子骨的确差了许多。
不过还好,他们倒是没有啥大毛病,还算是硬朗的。
姥爷和姥姥,比爷爷奶奶大了七八岁,关系倒是处挺好的,所以会比较关心一些。
这边聊了一会,奶奶她们就去研究如何弄那块羊肉了,俩个妹妹打哈欠被传染了,李福生就牵着她们回房间,给脱了鞋子和小棉袄,让她们一张床上睡觉。
给煤炉子加了煤,留好了进风口,李福生就回到了堂屋点了根烟,两天假期一眨眼没了,明天又要恢复正常工作,可真是一刻不得闲呀!
一根烟抽完,李福生就拿衣服去澡堂子,好好泡了个通透,让搓澡师傅给搓掉一身泥。
回到家里的时候,家人也陆续下班回来了,闲聊着一阵子,晚饭做好就把俩个丫头喊起床吃饭,李福生晚饭后就钻被窝休息了。
第二天来到了所里,开起了每天的例会,指导员给讲解了一下最新的政策,李福生就和师父一起出门巡逻起来。
谁知道俩人刚到了胡同里,就有人跑来找到他们报案了!
简单询问了一下,俩人跟着来人往胡同里面跑去,这次报案的是大杂院里有人打老婆,打得太厉害,邻居担心出问题了。
到了地方把人拉开,女的的确被打得很严重,脸都被抽肿了。
马大智把男的按倒在地,反手用皮带绑起来后,他才厉声询问道:“这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这个男同志居然这样下死手,这是在违法犯罪知道吗!”
汉子低着头默默流泪,一声不吭的,还是旁边的邻居七嘴八舌给解释起来。
“公安同志,这事很难说啥,这小李他爹生大病了,问他媳妇要钱寄回去老家给治病,结果家里的钱,被他媳妇给了她弟弟讨媳妇去了……”
“对啊,这人家的家务事,我们可没法掺和,又劝说不动,只能求助你们了。”
听了一会,李福生算是听明白过来了,可这个时代对于这种事情,还是以调解为主。
而且不知道该怎么说,打人固然不对,可面对等着钱给父亲治病的情况下,还真不能太过严苛了。
马大智叹气一声,给汉子解开了,让李福生去通知街道办的人,因为这事属于社区的工作,他们作为见证和监管人员,接下来让街道办的干事来进行调解。
李福生往街道办跑去,和那边的人一说,一个姓陈的中年妇女,就跟着李福生往那边赶去。
这个陈干事做事也简单粗暴,先劈头盖脸骂一顿汉子,又狠狠骂了那个妇女。然后就组织群众当场写借据借钱给汉子,不管如何,先把钱凑起来寄回去,让汉子别落下遗憾了。
事情被圆满解决了,汉子连连鞠躬道谢,郑重承诺接下来发工资后,会尽量快点还给邻居们。
其实根据邻居们口中的讲述,也比较愿意借钱给汉子,其实两口子平时相处很和谐的。
相信如果不是家里急用钱,汉子甚至不会介意他妻子,拿钱帮一下小舅子的婚姻大事。
奈何出现这种情况,的确是容易让人怒火攻心,干出不理智的事情就很正常了。
毕竟那是他亲爹啊!
这边事情解决了,汉子扶了妻子回屋里,又着急跑去汇钱了。
李福生和马大智继续去工作,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不少见,还是因为重男轻女的原因。
很多时候什么伏地魔,其实本质上就是重男轻女!没错,这些当姐的接受了这种思想,所以重她弟弟轻她自己,才会出现这种事情。
马大智感慨道:“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家里现在干旱减产,也要每个月寄钱回去。你师娘的娘家那边也需要补贴一些,这日子不知道何时才能熬出头。”
李福生还是第一次听师父说这事,他惊讶道:“师父,你这是要补贴俩个家庭啊?”
“可不是,我和你师娘都一个镇上的人,两边的家庭现在都面临粮食不够吃的地步,可不就得我补贴了。”
李福生一脸感慨道:“难怪师父你压力这么大,一份工资养这么多人,换谁都得压力大啊!”
“哈哈,习惯了,男人嘛,没有啥压力不压力的,有事扛过去就是了。”
说得洒脱,其实心里不知道背负多少压力呢!
李福生自然不知道,知道师父家里这情况,倒是觉得可以给他送送菜什么的,减轻一些他的负担。
一上午就这样过去了,除了打架那事,基本没有啥大事发生。
下午的时候有同事家里出了点事,要请假回去处理,马大智顶他那边的路线,李福生就变成一个人巡逻了。
“文成,我去,你能不能别整天和粪坑杠上呀……”
看着给人清粪坑的孙文成,李福生都无语了,这家伙咋整天和粪坑打交道呀!
孙文成笑着解释道:“嗐,现在这天气大雪封路,乡下的没有办法来掏粪,我这也是街道办安排的工作,要把这些弄到大粪池去呢。”
现在天气冷,倒是不会臭得离谱,李福生给他和另外一个不认识的拍档递了烟,三人一根火柴给点上了。
李福生小声地说:“我听说焦化厂五月份要开工了,你自己看看能不能走通一下关系,弄份正儿八经的工作呗。你可是眼瞅着就十八岁了,该考虑处对象的事情,可你整天靠打零工的话,可不容易处上对象。”
孙文成没有想到,李福生会把这种消息告诉自己,因为知道工厂何时要开工,就代表着那段时间容易走通关系进厂,这消息可值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