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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江堰的夜在岷江涛声中显得格外深沉。陈氏诊所地下室里,昏黄的灯光下,楚清辞将青城山和都江堰的两本笔记并列摊开,沈砚卿和傅临渊分坐两旁。墙上的老式挂钟指向晚上九点二十分,秒针走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外公留下的不是宝藏,是责任。”楚清辞的手指轻抚过都江堰笔记的最后几页,“‘星野’不是我们要去找的东西,而是我们要去创造的境界——所有特质者和保护者团结一致,真相大白于天下的境界。”

沈砚卿点头:“所以接下来的重点不是寻找第三个藏匿点,而是如何落实楚教授的策略:分化瓦解扎克利的组织,用舆论和法律武器保护名单上的人,同时联络并团结所有的特质者和保护者。”

傅临渊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理论上成立,但操作难度极大。扎克利在国内经营多年,根深蒂固。保护者网络虽然存在,但二十年过去,很多人已经失联,还有些人可能已经变了。至于特质者名单上的人……”他顿了顿,“他们大多数只想平静生活,未必愿意站出来。”

“所以要讲究方法。”楚清辞翻开青城山笔记本里关于“接触与保护”的章节,“外公详细记录了如何在不引起对方恐慌的情况下接触特质者,如何取得信任,如何根据每个人的具体情况制定保护方案。这些方法虽然老了,但原则依然适用。”

她抬起头,目光在沈砚卿和傅临渊脸上扫过:“我想先从林晓阿姨开始。她已经信任我们,而且她对‘北斗’特质的理解最深。通过她,我们可以接触到其他特质者,以点带面。”

“那保护者网络呢?”沈砚卿问。

“陈医生是关键。”楚清辞指向都江堰笔记里的一份名单,“外公在这里记录了保护者网络的层级结构:陈医生属于核心层,他认识大部分在川的保护者。通过他,我们可以逐步激活整个网络。”

傅临渊忽然坐直身体:“我有个提议。扎克利的组织虽然庞大,但并非铁板一块。根据我线人提供的信息,他们内部至少有三股势力:扎克利代表的海外资本,国内某些想利用研究谋利的商业集团,还有……”他顿了顿,“还有一些想将研究用于其他目的的特殊部门。”

“其他目的?”楚清辞警觉地问。

“比如人才筛选、特殊能力培养、甚至可能涉及国家安全层面的应用。”傅临渊的表情很严肃,“这部分最隐秘,也最危险。如果我们的行动触碰到这条线,面临的阻力会超乎想象。”

地下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岷江的涛声透过地面隐约传来。

沈砚卿打破沉默:“所以我们需要更精准的策略。分化瓦解不是简单挑拨离间,而是要弄清楚这三股势力各自的诉求、矛盾和弱点,然后针对性地突破。”

“对。”楚清辞在纸上快速画出示意图,“扎克利要的是商业利益,他需要完整的研究数据和可复制的技术。国内商业集团可能更想要短期收益,比如某些衍生技术或者投资噱头。至于特殊部门……”她停下笔,“如果真像傅先生说的那样,那么他们应该是最不希望研究被滥用的一方,因为那可能危及国家安全。”

傅临渊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楚小姐思路很清晰。我补充一点:特殊部门虽然隐秘,但行事有规矩,讲程序。如果我们能证明扎克利的行为已经危害到国家安全,他们反而可能成为我们的助力。”

“但怎么证明?”沈砚卿皱眉,“我们手里的证据大多是二十年前的,而且很多涉及灰色地带。”

“所以需要新证据。”傅临渊从怀里掏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这是我线人今天发来的。扎克利在成都郊区租了一个仓库,疑似在建立临时实验室。如果他能抓到他们在国内进行非法人体实验的证据……”

照片很模糊,但能看出是一个仓库的外景,门口停着两辆厢式货车,有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在装卸设备。

楚清辞的心一紧:“他想在国内重复顾寒山的实验?”

“很可能。”傅临渊收起手机,“扎克利在海外受到伦理委员会的限制,很多实验做不了。国内监管虽然严格,但如果他找到‘合作者’,用私人实验室的名义,还是有可能钻空子。”

“必须阻止他。”楚清辞的声音很坚决,“这已经不仅是争夺研究资料的问题,是可能伤害更多无辜者的问题。”

沈砚卿握住她的手:“我们一起阻止。但现在需要具体计划。傅先生,你的线人能提供更详细的信息吗?”

“可以,但需要时间。”傅临渊说,“而且线人很谨慎,每次联络都要经过多重加密。我建议,我们先从能够快速推进的事情做起:联络林晓,通过陈医生激活保护者网络,同时收集扎克利在国内活动的证据。”

三人讨论到深夜,最终制定出三步走的初步方案:

第一步,楚清辞和沈砚卿明天前往成都,以“楚教授研究基金会”的名义正式拜访林晓,争取她的全面支持,并通过她尝试接触名单上在成都及周边的其他特质者。

第二步,傅临渊通过陈医生联络保护者网络在四川的核心成员,召开一次小范围的秘密会议,重新激活网络功能。

第三步,傅临渊的线人继续收集扎克利团队的情报,特别是他们在仓库实验室的活动证据,时机成熟时,通过合法途径举报。

“还有一件事。”计划敲定后,楚清辞从背包里拿出那个装有稳定剂的小玻璃瓶,“这个药,外公说还在实验阶段,副作用很大。但赵叔叔的情况证明,它确实能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我想……能不能找可靠的药学专家分析它的成分,看看有没有改进的可能?”

傅临渊接过药瓶,对着灯光仔细观察:“楚教授在药理方面也有很深造诣。这个药如果真能稳定特质者的状态,又不产生严重副作用,对很多像赵青山、像我妹妹这样的人来说,会是福音。”

“但要小心。”沈砚卿提醒,“这种药的配方如果泄露,可能被滥用。顾寒山当年就想研发类似的‘控制剂’。”

“我明白。”楚清辞点头,“所以只能找绝对可靠的人。傅先生,你在医药领域有信得过的专家吗?”

傅临渊想了想:“有一个。是我妹妹当年的主治医生,姓吴,现在在成都一家私立医院工作。他是少数知道临溪真实情况,并且一直保守秘密的人。更重要的是,他欠楚教授一个大人情——当年他的研究遇到瓶颈,是楚教授指点才突破的。”

“可以接触。”沈砚卿说,“但要先做背景调查。”

“我来安排。”傅临渊将药瓶小心地还给楚清辞。

讨论结束时已近午夜。三人离开地下室,发现陈医生还没睡,正在前厅整理药材。

“陈医生,这么晚还不休息?”楚清辞上前帮忙。

“人老了,觉少。”陈医生笑呵呵地说,但眼睛里的血丝暴露了他的疲惫,“刚才医院来电话,老陈和赵先生的情况都稳定了。老陈明天就能转普通病房,赵先生的记忆测试也有改善,能认出小雨了。”

楚清辞松了口气:“太好了。陈医生,谢谢您。”

“谢什么,这是楚教授当年嘱咐过的事。”陈医生停下手中的活,认真地看着楚清辞,“孩子,你今天在下面讨论的事情,我大概能猜到。楚教授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但他一定不希望你把所有担子都一个人扛。”

“我不会一个人扛的。”楚清辞微笑,“有砚卿,有傅先生,有您,还有很多像您一样的人。”

陈医生点点头,从药柜深处拿出一个老旧的铁盒,打开,里面是几封泛黄的信件:“这些是当年楚教授写给我的信,还有保护者网络早期的一些通信记录。也许对你有用。”

楚清辞郑重地接过铁盒。这些跨越二十年的纸张,承载的不仅是文字,更是信念的传递。

回到二楼房间,沈砚卿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安全后才让楚清辞坐下。窗外的都江堰已经沉睡,只有零星的灯光和永恒的江涛声。

“累了吧?”沈砚卿倒了杯热水递给她。

楚清辞捧着水杯,感受着杯壁传来的温暖:“有点。但更多的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砚卿,你相信命运吗?”

“以前不太信。”沈砚卿在她身边坐下,“但遇到你之后,我开始相信有些相遇是注定的。”

楚清辞靠在他肩上:“我也是。如果没有外公的研究,没有母亲的事,没有后来的所有一切,我可能永远不会遇到你。但现在想想,这条路虽然艰难,但能和你一起走,就值得。”

沈砚卿搂住她,下巴轻蹭她的发顶:“等所有事情结束,我们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过日子。我答应过你的,小城、买菜、做饭、散步……一样都不会少。”

“还要养一只猫。”楚清辞闭上眼睛,“白色的,蓝眼睛。”

“好,养两只。”沈砚卿笑了,“再种点花,你喜欢什么花?”

“栀子花。很香,而且好养。”楚清辞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妈妈以前在阳台种过一盆,每年夏天都开得很香……”

她睡着了。沈砚卿小心地将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自己则坐在床边守着她。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

沈砚卿看着她的睡颜,心中涌起从未有过的柔软与坚定。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会护她周全,陪她走完这段必须走的路。

然后,和她一起,走向他们共同选择的平凡未来。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楚清辞和沈砚卿就出发了。傅临渊安排了一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司机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人,姓周,是傅临渊多年的保镖。

从都江堰到成都不到一小时车程。春日清晨的高速公路车辆稀少,两侧的田野笼罩在薄雾中,远山如黛。楚清辞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手里紧紧握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林晓昨晚发来的地址和一条简短的信息:“清辞,欢迎来家里做客。我煮好了茶,等你们。”

这条普通的邀请信息,却让楚清辞眼眶发热。她知道,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时刻,林晓的邀请意味着完全的信任。

上午八点半,车子驶入成都南边一个老小区。这里都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建的单位宿舍楼,红砖外墙,梧桐成荫,生活气息浓厚。林晓住在三楼,门牌上贴着手写的“福”字。

开门的是林晓本人。她今天穿着素雅的棉麻长裙,头发松松挽起,笑容温婉:“快进来,刚煮好的茉莉花茶。”

屋里不大,但收拾得整洁雅致。客厅的阳台上摆满了花草,最显眼的是一盆开得正盛的栀子花,洁白的花朵散发着清甜的香气。楚清辞的目光在那盆花上停留了几秒——和母亲当年种的那盆真像。

“坐。”林晓招呼他们在沙发上坐下,倒了两杯茶,“这位就是沈先生吧?常听清辞提起你。”

“林阿姨好。”沈砚卿礼貌地点头,“感谢您接待我们。”

“别客气。”林晓在他们对面坐下,神情认真起来,“清辞在电话里简单说了情况。你们拿到了楚教授在都江堰留下的资料,现在需要我的帮助,对吗?”

楚清辞点头,将大致情况说了一遍,重点解释了“星野”的真正含义和他们的三步计划。

林晓听完,沉默了很久。她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晨练的老人和玩耍的孩子,背影有些落寞。

“林阿姨?”楚清辞轻声唤道。

“我在想……”林晓转过身,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这么多年,我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像守着一个不得了的秘密。可现在你们告诉我,这个秘密需要被分享,需要被更多人知道,甚至可能需要站出来……”

她走回沙发坐下:“清辞,我不是不愿意帮忙。只是你要理解,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被看见’往往意味着危险。我年轻时就因为控制不好‘状态’,被同学当成怪人,被邻居说‘脑子有问题’。后来遇到楚教授,他教会我如何控制、如何隐藏,我才过上相对正常的生活。”

楚清辞握住她的手:“我明白,林阿姨。外公的笔记里也强调,保护是第一位的。我们联络特质者,不是为了曝光他们,而是为了建立一个更强大的保护网络。让大家知道,他们不是孤单的,有人在理解和支持他们。”

林晓看着楚清辞清澈坚定的眼睛,终于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也相信楚教授的选择。名单上在成都的,除了我,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我认识多年的朋友,叫王秀兰,六十二岁,退休小学教师。她的特质很温和,主要是对声音特别敏感,能‘听’出人的情绪。另一个我不认识,只知道叫李建国,男性,五十多岁,住址在城北。”

“李建国?”楚清辞一震,“这个名字……”

“你想的没错。”林晓点头,“就是当年在顾寒山实验中去世的那个志愿者的弟弟。楚教授后来找到他,发现他也有轻微的特质表现,主要是对电磁场敏感。他一直对哥哥的死耿耿于怀,这些年都在私下调查当年的真相。”

沈砚卿立刻警觉:“他知道我们和顾寒山、扎克利的事有关吗?”

“应该不知道。”林晓说,“但他一直想为哥哥讨回公道,如果知道有人还在打‘北斗’研究的主意,一定会很愤怒。这个人的性格……比较偏执,接触要小心。”

楚清辞记下了这些信息:“林阿姨,王秀兰老师那边,您能先帮忙沟通吗?如果她愿意,我想见见她。至于李建国……我们需要更谨慎地接触。”

“秀兰那边我可以试试。”林晓说,“她这些年其实过得挺孤独的,因为听觉太敏感,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朋友很少。如果能让她知道还有同类,她应该会愿意接触。”

正说着,林晓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屏幕,脸色微变:“是秀兰打来的,这个时间她很少主动联系我。”

接通电话,林晓刚“喂”了一声,脸色就变了。

“什么?有人找你?什么样的人?……好,好,你别开门,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林晓急声道:“秀兰说刚才有两个陌生人敲她家门,说是社区做老年人心理健康调查的,但问的问题很奇怪,问她有没有特殊的感觉、会不会做奇怪的梦。她警惕性高,没开门,那两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走。”

楚清辞和沈砚卿对视一眼——和赵小雨描述的情况一模一样!

“扎克利的人动作这么快。”沈砚卿沉声道,“他们已经从乐山跟到成都了。”

“秀兰很害怕,她一个人住。”林晓站起来,“我得过去看看。”

“我们陪您去。”楚清辞也起身。

三人匆匆下楼。周司机一直在车里待命,见他们出来,立刻发动车子。路上,林晓简单介绍了王秀兰的情况:独居,老伴去世多年,儿子在国外工作,平时深居简出,最大的爱好是听古典音乐——因为音乐能掩盖那些她不想“听”到的杂音。

王秀兰住在城西一个更老的小区,楼房只有六层,没有电梯。三人上到四楼,林晓轻敲402的门:“秀兰,是我。”

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苍老但清秀的脸。看到林晓,王秀兰明显松了口气,打开门让他们进来。

屋里比林晓家更简朴,但出奇地安静——所有窗户都关着,还拉着厚厚的窗帘,墙上贴着一些隔音材料。最引人注目的是客厅里那套昂贵的音响设备,旁边堆满了cd。

“秀兰,这是楚清辞和沈砚卿,我跟你说过的楚教授的外孙女。”林晓介绍。

王秀兰仔细打量着楚清辞,眼神里既有好奇也有警惕:“你长得像楚教授,特别是眼睛。楚教授……是个好人,他帮过我。”

“王老师,刚才敲门的人长什么样?”沈砚卿问。

“一男一女,都三十多岁,穿着挺正式的,但……”王秀兰皱眉,“他们的声音不对劲。那个女的声音很甜,但我在门后‘听’到了不耐烦。男的更奇怪,他的声音底下有金属摩擦的感觉,像是……紧张或者兴奋。”

楚清辞心里一凛。王秀兰的特质让她能听出人声音背后的真实情绪。

“他们还会来吗?”林晓担心地问。

“不知道。”王秀兰摇头,“但他们走的时候,我‘听’到那个男的在楼梯间小声说‘确认了,有反应’,然后就走了。”

沈砚卿立刻走到窗边,小心地掀起窗帘一角往外看。楼下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里有人,但看不清脸。

“我们被盯上了。”他放下窗帘,“那辆车在我们来之前就在。”

楚清辞迅速思考:“他们可能是跟踪林阿姨过来的。林阿姨,您来的时候有没有注意身后?”

林晓脸色发白:“我……我没注意。接到电话太着急了,直接就叫车过来了。”

“那现在怎么办?”王秀兰有些慌乱,“他们要抓我吗?”

“别怕。”楚清辞握住她的手,“您先收拾些必需品,跟我们去安全的地方。这里不能待了。”

沈砚卿已经拨通了傅临渊的电话:“傅先生,情况有变。王秀兰老师这里出现疑似扎克利的人,我们可能需要紧急安置。另外,我们的位置可能暴露了。”

电话那头傅临渊的声音很冷静:“地址发我,我马上安排人接应。你们先确保安全,不要硬拼。”

十分钟后,楼下传来汽车喇叭声——三短一长,是约定的信号。沈砚卿从窗口确认是傅临渊安排的车,立刻带着三位女性下楼。他们从单元楼后门离开,穿过小区花园,上了一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商务车。

车子刚刚驶离小区,那辆黑色轿车就启动了,但被另一辆突然从岔路开出的货车挡住了去路——显然是傅临渊的安排。

车上,王秀兰紧紧抱着一个布包,里面是她最珍贵的几张cd和老照片。林晓揽着她的肩,轻声安慰。

楚清辞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小区,心中涌起强烈的愤怒和无力感。扎克利的人像幽灵一样无所不在,而他们要保护的,是一个个只想平静生活的普通人。

“清辞。”沈砚卿握住她的手,“这不是你的错。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保护好已经找到的人,同时加快行动。”

“我知道。”楚清辞深吸一口气,转向王秀兰,“王老师,除了您和李建国,您还知道成都附近有其他……和您类似的人吗?”

王秀兰犹豫了一下:“有一个。是我很多年前在老年大学认识的,姓刘,叫刘慧芳。她不对声音敏感,但对颜色特别敏感,说能看到人身上的‘光’。但她后来搬去眉山了,跟女儿一起住,我们很久没联系了。”

又一个新的名字。楚清辞记在心里,同时感到压力倍增——名单上的人越多,需要保护的范围就越大,而他们的力量太有限了。

车子驶入城东一个新建的高档小区。傅临渊在这里有一套很少使用的公寓,安保严密,适合暂时安置。进屋后,楚清辞发现傅临渊已经在客厅等候了。

“傅先生?”楚清辞惊讶,“您怎么亲自来了?”

“情况比我们预想的严重。”傅临渊神色凝重,“我的线人刚刚传来消息,扎克利在成都的团队至少有十五个人,分成三组,分别在寻找名单上的特质者、监视保护者网络的动向,还有一组专门在找你们。”

他看向王秀兰:“王老师,您遇到的那两个人,女的是扎克利从国外带来的心理学博士,男的国内雇佣的私人侦探。他们用‘心理健康调查’的名义,已经接触了至少四个特质者。”

“其他几个人怎么样?”楚清辞急切地问。

“两个拒绝开门,一个开了门但什么都没说,还有一个……”傅临渊顿了顿,“叫孙建国的,四十八岁,开五金店的。他可能说了什么,因为昨天下午,他的店门口出现了扎克利的人长期监视。”

“孙建国?”王秀兰忽然说,“我认识他!他不姓孙,姓李,叫李建国!就是楚教授名单上那个人!”

所有人都愣住了。

楚清辞猛然反应过来:“所以扎克利的人已经找到了李建国,而且可能已经从他那里得到了信息?”

“很可能。”傅临渊点头,“线人说,扎克利团队今天调整了部署,增加了对几个特定地点的人手。其中有一个地址,在城北五金建材市场附近。”

沈砚卿立刻说:“我们必须马上联系李建国,确认他的安全,同时防止他泄露更多信息。”

“但怎么联系?”林晓担忧,“如果他已经被监视,我们贸然接触,可能会暴露。”

傅临渊沉吟片刻:“我有一个办法。李建国的五金店在网上有店铺,我可以让人以客户的名义打电话,用暗语试探。如果他还清醒,应该能听懂楚教授当年设定的暗号。”

“什么暗号?”

“‘请问有七号的螺丝吗?’——七是楚教授当年给特质者的编号代码。”傅临渊说,“回答应该是‘七号没有,北斗要不要?’”

楚清辞立刻同意:“快试试。”

傅临渊走到阳台打了个电话。五分钟后,他回来,脸色不太好看:“电话打通了,接电话的是个年轻人,说老板不在,去进货了。但语气很紧张,而且……背景音里有关门的声音。”

“不对劲。”沈砚卿判断,“如果是正常情况,店员不会这么紧张。李建国可能已经出事了。”

楚清辞的心沉了下去。如果李建国真的落入了扎克利手中,那么名单上其他人的处境就更危险了。

“我们得分头行动。”她做出决定,“傅先生,麻烦您的人继续监视五金店,同时加强对其他特质者住处的保护。林阿姨和王老师暂时住在这里,不要外出。我和砚卿……”她看向沈砚卿,“我们去找陈医生,加快激活保护者网络的进度。”

“太冒险了。”傅临渊反对,“扎克利的人认识你们,现在外面到处都是眼线。”

“所以才要尽快行动。”楚清辞很坚决,“被动防守只会让我们越来越被动。外公的策略里有一条:最好的防御是进攻。我们要主动出击,打乱扎克利的部署。”

沈砚卿握住她的手:“我陪你。但我们需要更好的伪装和更周全的计划。”

傅临渊看着两人坚定的眼神,知道劝不住了。他叹了口气:“好吧。但我有个条件:你们必须带上我的人。周师傅跟你们去,他身手好,对成都熟。”

“好。”楚清辞点头,“谢谢您,傅先生。”

傅临渊苦笑:“别谢我。如果你们出什么事,楚教授在天之灵不会原谅我。”

下午两点,楚清辞和沈砚卿再次出发。这次他们做了更彻底的伪装——楚清辞戴上了假发和眼镜,穿着普通的职业套装,像个普通的上班族;沈砚卿换了发型,戴了口罩,背着电脑包,像个It工作者。周司机开车,另外还有一辆车在不远处跟随策应。

他们的第一站不是陈医生的诊所,而是城西的一家老茶馆。陈医生已经等在那里,同桌的还有三个中年人。

“清辞,砚卿,快坐。”陈医生介绍,“这三位都是保护者网络在成都的成员:老张,退伍军人,现在开安保公司;李律师,专攻民商法;王记者,媒体圈的老人。”

三人分别点头致意。老张身材魁梧,眼神锐利;李律师文质彬彬,但眼神精明;王记者则有种见多识广的沉稳。

“情况陈医生都跟我们说了。”老张率先开口,“楚教授当年对我们有恩,现在他的后人需要帮助,我们义不容辞。我的公司有三十多个可靠的兄弟,可以负责外围安保。”

李律师补充:“法律方面我可以提供支持。如果扎克利团队在国内有违法行为,我们可以收集证据,通过法律途径施压。我认识几个专门处理涉外案件的律师,可以帮忙。”

王记者则说:“舆论武器要慎用。一旦公开,就回不了头了。但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有渠道可以把消息安全地传递出去。”

楚清辞被这种毫不犹豫的支持感动了:“谢谢各位叔叔。但现在的情况是,扎克利的人已经盯上了特质者,我们需要立刻提供保护。”

“名单给我。”老张很干脆,“我的人可以马上动起来,先确保这些人的安全。”

楚清辞犹豫了一下。把名单交出去,意味着完全信任。她看向沈砚卿,沈砚卿微微点头。

她从包里拿出名单复印件,但隐去了详细住址,只给了所在区域和基本信息:“目前已知在成都的有五位:林晓、王秀兰、李建国、还有两位可能需要进一步确认。”

老张接过名单看了看:“够了。我的人会以社区服务、物业检修等名义接近,确保他们不被陌生人接触。如果发现可疑人员,会第一时间控制。”

李律师拿出笔记本:“我需要扎克利团队在国内可能涉及的违法行为线索。比如非法监视、骚扰、非法获取个人信息等。”

傅临渊通过周司机提供的蓝牙耳机开口了:“我是傅临渊。扎克利在成都郊区租了一个仓库,疑似在建立临时实验室,可能进行非法医学实验。我的线人正在收集证据,很快会有进展。”

“傅临渊?”王记者挑了挑眉,“我听说过你。楚教授当年提过,你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之一。”

“曾经是。”傅临渊的声音有些低沉,“现在……我只是个想完成老师遗愿,同时为家人讨回公道的人。”

茶馆里安静了几秒。陈医生打破沉默:“过去的事先放一放,眼下的事要紧。清辞,除了保护特质者,你们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分化瓦解扎克利的组织。”楚清辞说,“傅先生提到,他们内部有三股势力。我们需要找到他们之间的矛盾点,然后放大它。”

王记者摸着下巴:“这个我在行。商业集团最怕负面新闻,海外资本最怕法律风险,特殊部门最怕失控。如果能制造一些‘意外’,让他们互相猜疑……”

“但要小心。”李律师提醒,“如果操作不当,可能引火烧身。”

“所以需要精密的设计。”沈砚卿开口,“我建议分三步:第一步,通过匿名渠道向国内商业集团透露,扎克利的研究可能涉及国家安全红线,让他们心生退意。第二步,向海外媒体透露扎克利在国内的违法行为,让他的资本方施压。第三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向有关部门匿名举报扎克利团队的非法活动,但要用确凿的证据。”

楚清辞补充:“同时,我们要加快‘星野’的创造。通过林阿姨和王老师,逐步联络更多的特质者,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孤独的。当这个群体形成共识,当保护者网络全面激活,我们就有了和扎克利抗衡的基础。”

计划大致敲定,众人分工明确:老张负责安保,李律师负责法律,王记者负责舆论,陈医生和傅临渊负责情报和协调,楚清辞和沈砚卿负责特质者的联络和整体战略。

茶馆会议结束后,楚清辞和沈砚卿在周司机的护送下前往下一个地点——傅临渊安排的临时安全屋。路上,楚清辞接到林晓的电话。

“清辞,秀兰情绪稳定下来了,她说想帮忙。”林晓的声音很轻,“她还提到,李建国可能有个妹妹,很多年前就出国了,但一直有联系。如果李建国真的出事了,他妹妹可能知道些什么。”

“妹妹?”楚清辞想起外公名单上确实有一些海外备注,“叫什么名字?有联系方式吗?”

“秀兰说叫李建华,在美国。具体联系方式她没有,但李建国以前提过,他妹妹在加州一家生物科技公司工作。”

楚清辞的心跳加快了。在美国的生物科技公司工作……会不会和扎克利有关?

她正要详细问,车子忽然一个急刹。周司机低沉的声音传来:“沈总,楚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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