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成都北郊一家废弃工厂的仓库里,傅临渊站在昏暗的灯光下,面前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视频通话界面,扎克利·罗斯的脸出现在画面中,背景是豪华酒店套房。
“傅先生,这么晚联系我,是想通了?”扎克利的声音透过音箱传出,带着从容不迫的优越感。
傅临渊面无表情:“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哦?什么交易?”
“我知道你要什么——楚教授的全部研究资料,还有特质者名单。”傅临渊说,“我可以帮你拿到,但有两个条件。”
扎克利身体前倾,露出感兴趣的表情:“说说看。”
“第一,放了我妹妹傅临溪。”傅临渊的声音很平静,但握着鼠标的手指关节发白,“她在你手里二十年了,我要带她走,去一个你能找到但不会打扰的地方。我会安排人二十四小时保护她。”
“第二呢?”
“第二,我要五千万美元,分三次支付。第一次一千万,资料到手后两千万,名单完整后两千万。”傅临渊直视屏幕,“别告诉我你没这个预算,我知道你在‘新视野’项目上投入了至少两亿美元。”
扎克利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傅先生,你比我想象的要实际。我以为你会提些更……理想主义的条件,比如让我停止研究之类的。”
“理想主义救不了我妹妹。”傅临渊冷笑,“这些年我看明白了,这个世界只认两样东西:权力和钱。楚教授想用科学改变世界,结果呢?他死了,研究被觊觎,他保护的人还在东躲西藏。我不想重蹈覆辙。”
“明智的选择。”扎克利点头,“但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设陷阱?你和楚清辞他们走得那么近,现在突然要背叛他们……”
“不是背叛,是选择。”傅临渊打断他,“楚清辞有沈砚卿保护,有外公留下的资源,她可以继续当她的理想主义者。但我妹妹呢?她躺在病床上二十年了,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等?我需要钱给她最好的治疗,需要确保她余生的安全。楚清辞给不了我这些,你能。”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扎克利盯着傅临渊的眼睛,似乎想从中找出破绽。但傅临渊的眼神坚定而坦然——那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绝。
“好,我答应你的条件。”扎克利最终说,“但我要看到诚意。三天内,把楚教授都江堰藏匿点的资料副本给我。别告诉我你们还没拿到,我知道你们昨天去了二王庙。”
傅临渊心中一惊,但面上不动声色:“可以。但我要先见到我妹妹,确认她还活着,状态还好。”
“明天下午三点,我会安排你和临溪视频通话。”扎克利说,“但傅先生,记住一点:如果你要花招,或者提供的资料有问题,你妹妹承受的痛苦会比这二十年加起来还多。我说到做到。”
通话结束。屏幕暗下去,仓库里只剩下傅临渊沉重的呼吸声。他关掉电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型录音设备——刚才的对话已经全部录下。
“老板,都录好了。”角落里走出一个年轻人,是傅临渊的心腹小陈,“真的要这么做吗?万一扎克利发现……”
“他不会发现的。”傅临渊将录音设备递给小陈,“把这段录音备份三份,一份给李律师,让他分析法律漏洞;一份给王记者,作为舆论战的素材;第三份……等我的指令再处理。”
小陈接过设备,犹豫了一下:“老板,楚小姐那边……她会理解吗?”
傅临渊沉默良久,望向仓库窗外深沉的夜色:“我不需要她理解,只需要她安全。小陈,跟了我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哪怕被所有人误解。”
他转身走向仓库门口:“走吧,天亮前还有很多事要安排。”
两人开车离开废弃工厂。车子驶上环城高速时,傅临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加密信息:“F,目标已转移至新安全点,地址发你。继续监视吗?”
傅临渊回复:“继续,但要保持距离,确保安全。”
发完信息,他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手机屏幕暗下去前,能看见发信人的备注名——老张。
同一时间,城南安全屋里,楚清辞和沈砚卿正在整理从都江堰拿回的资料。窗外夜色深沉,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昏黄的光线下,纸张上的字迹显得格外沉重。
“砚卿,你看这段。”楚清辞指着笔记本上的一页,“外公在这里写:‘保护之道,首重人心。人心若溃,万策皆空。’他早就料到,保护者网络最大的弱点不是外敌,而是内部的不信任。”
沈砚卿放下手中的微型胶卷查看器,握住楚清辞的手:“清辞,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刚才老张发来消息,说傅临渊今晚单独行动,去了北郊一个废弃工厂,逗留了四十分钟。他们在工厂外监测到了加密的无线信号传输。”
楚清辞的手一颤:“傅先生他……”
“现在还不能下结论。”沈砚卿声音沉稳,“但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傅临渊真的在和扎克利接触,那我们所有的计划都可能已经暴露。”
“我不相信。”楚清辞摇头,“傅先生为了他妹妹的事恨了顾寒山二十年,恨了扎克利二十年,怎么可能突然背叛?”
“人心会变,尤其是在巨大的压力或者诱惑面前。”沈砚卿说,“但我们现在没有证据,只能先假设他是清白的,同时做好防范。”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三短一长,是陈医生和保镖约定的暗号。
沈砚卿警惕地走到门边,透过猫眼确认是陈医生本人,才开门。陈医生脸色苍白,手里提着一个医疗箱,但神情异常凝重。
“陈医生,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楚清辞起身。
陈医生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走到桌前,放下医疗箱,从里面拿出一个老旧的牛皮纸信封。信封已经泛黄,边缘磨损,显然有些年头了。
“清辞,砚卿,有些事我必须告诉你们。”陈医生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重如千钧,“在你们从傅临渊那里知道我的过去之前,我要亲自坦白。”
楚清辞和沈砚卿对视一眼,在陈医生对面坐下。
“二十年前,我确实是楚教授研究所的兼职医疗顾问。”陈医生打开信封,取出几张泛黄的照片和文件,“那时我刚从医院辞职,自己开了诊所,经济很紧张。楚教授请我帮忙做志愿者的健康监测,给的报酬很优厚,我感激他。”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陈医生和楚风远的合影,背景是研究所的实验室。
“但我不知道的是,顾寒山一直在暗中进行违规实验。”陈医生的手开始颤抖,“我发现异常是在1995年初,当时有三个志愿者出现了严重的副作用:失眠、幻听、情绪失控。我向楚教授报告,他立刻叫停了相关实验,并开始调查。”
“后来呢?”楚清辞轻声问。
“顾寒山找到我。”陈医生闭上眼睛,仿佛在回忆痛苦的往事,“他威胁我,说我儿子当时在争取一个重要的实习机会,如果我不配合,他就会让我儿子永远进不了医疗系统。他还说,他已经打通了关系,就算我举报,也不会有人信。”
沈砚卿皱眉:“所以您选择了沉默?”
“我挣扎了很久。”陈医生的眼角渗出泪水,“最后我去找楚教授,把一切都告诉了他。他没有怪我,反而安慰我,说这不是我的错。他让我继续在明面上配合顾寒山,暗中帮他收集证据。后来……李建国的事发生了,楚教授拿着所有证据向上级举报,但被压了下来。再后来,研究所关闭,楚教授郁郁而终。”
他从信封里拿出最后一份文件——是一份手写的保证书,署名楚风远,日期1995年10月。
“楚教授在保证书里写,所有违规操作的责任由他和顾寒山承担,与我无关。他还嘱咐我,如果有一天他的研究被人重新觊觎,一定要帮助他的后人。”陈医生擦掉眼泪,“这些年,我一直在等这一天。清辞,你外公是个伟大的人,他原谅了我的懦弱,还让我成为保护者网络的核心。我对不起他,但我会用余生来弥补。”
楚清辞接过保证书,看着外公熟悉的字迹,眼眶发热。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外公在录像里没有提陈医生的过去——因为他早就原谅了。
“陈医生,谢谢您告诉我们这些。”楚清辞握住老人的手,“外公没有怪您,我也不会。现在我们需要您的帮助,比以前任何时候都需要。”
陈医生用力点头:“我会的。但我必须提醒你们,傅临渊……他的情况比我复杂得多。他妹妹的事是真的,他对扎克利的恨也是真的,但这些年的经历改变了他。我听说他在海外有一些……不太合规的生意,接触的人也很杂。”
“您觉得他会背叛我们吗?”沈砚卿问。
“我不知道。”陈医生诚实地说,“但我知道一件事:当一个人心里装着太深的仇恨时,很容易走极端。傅临渊为了给妹妹报仇,等了二十年。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他可能会做出让我们意想不到的选择。”
房间里陷入沉默。台灯的光晕在三人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就在这时,楚清辞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刘慧芳发来的信息:“清辞,我刚‘看’到傅临渊的光在剧烈波动,金色和灰色交织,还有一丝……红色。红色通常代表危险的决定。你们要小心。”
楚清辞把信息给沈砚卿和陈医生看。三人面色都凝重起来。
“我们必须加快行动。”沈砚卿说,“不管傅临渊的真实立场是什么,我们都不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他身上。陈医生,保护者网络现在能动员多少人?”
“核心成员十二人,外围可以信任的有三十多人。”陈医生计算着,“老张的安保公司能出二十个可靠的人,李律师的律师事务所可以提供法律支持,王记者的媒体关系网也很广。但我们缺乏对抗扎克利这种国际资本的经验和资源。”
“资源我有。”楚清辞从背包里拿出都江堰的资料,“外公在这里详细记录了如何对抗这类组织的策略。分化瓦解、舆论施压、法律诉讼……我们要三管齐下。”
她翻开笔记本的某一页:“首先,我们要把扎克利在国内的非法活动证据整理出来,通过匿名渠道同时发送给三个部门:市场监管、药监、还有国安。外公说,这种跨国违规研究最怕多头监管。”
“但需要确凿证据。”陈医生说,“扎克利很狡猾,所有敏感操作都通过国内代理人进行。”
“李建国手里的加密邮件就是突破口。”沈砚卿说,“傅临渊的网络安全专家正在破解,一旦成功,我们就能拿到二十年前的完整记录。到时候,不仅是扎克利,连徐文彬和他的保护伞都会受到牵连。”
楚清辞点头:“其次,我们要激活更多的特质者。刘奶奶提供了几个新名字,明天我就开始接触。当特质者群体形成规模,扎克利就不敢轻举妄动——目标太多,他吃不下。”
“第三,”她看向沈砚卿,“我们要准备一个‘星野’的雏形。外公说,星野不是地点,是共识。那我们就创造一个共识的空间——一个安全的、在线的社区,让特质者可以匿名交流,互相支持。”
沈砚卿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技术上我可以负责,但需要绝对安全的服务器和加密通讯。”
“这个我来解决。”陈医生说,“我有一个学生现在在大型互联网公司做安全主管,可以信任。我明天就联系他。”
计划再次细化。凌晨三点半,陈医生离开安全屋,楚清辞和沈砚卿却毫无睡意。两人站在阳台上,看着城市稀疏的灯火。
“砚卿,你害怕吗?”楚清辞轻声问。
“怕。”沈砚卿坦诚,“但不是怕危险,是怕保护不好你。”
楚清辞靠在他肩上:“我不怕。因为我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在我身边。而且……我开始理解外公为什么能坚持那么多年了。当你看到林阿姨、王老师、刘奶奶他们,看到那些只想平静生活却因为天赋而被迫躲藏的人,你就觉得,再难也要走下去。”
沈砚卿搂紧她:“等这一切结束,我带你去看极光。在冰岛,据说那里的夜空最美。”
“好。”楚清辞闭上眼睛,“还要带上林阿姨、王老师、刘奶奶她们,让她们也看看这个世界有多美。”
夜色渐淡,东方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一场关乎信任与背叛、真相与谎言的较量,也将在晨光中拉开序幕。
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老张的安保公司办公室里,烟雾缭绕。老张、李律师、王记者三人围坐在桌前,面前摆着傅临渊昨晚的录音文件副本。
“都听完了?”老张掐灭烟头,“有什么想法?”
李律师推了推眼镜:“从法律角度,这段录音是有效的证据,可以证明傅临渊和扎克利达成了某种交易。但问题在于,我们不知道这个交易是真是假,傅临渊是真心背叛,还是在用计。”
“如果是用计,风险太大了。”王记者摇头,“扎克利不是傻子,傅临渊要取得他的信任,必须提供真东西。如果他把都江堰的资料给了扎克利,那我们就失去了一个重要筹码。”
“但如果他是真心想救妹妹呢?”老张说,“我们都有家人,都能理解那种心情。傅临渊为了妹妹的事痛苦了二十年,现在有机会用交易换妹妹的自由和余生保障,换作是我们,会怎么选?”
三人沉默。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为了至亲之人,很多人都会做出看似背叛的选择。
“那我们怎么办?”李律师问,“告诉楚小姐和沈先生?还是先按兵不动?”
“先按兵不动。”老张做出决定,“但要加强监控。我会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傅临渊,同时保护楚小姐他们的安全。李律师,你继续查徐文彬的底细,特别是他和高层岳父的关系。王记者,你负责舆论准备,一旦需要,我们要有能力在短时间内把这件事曝光。”
“那陈医生那边呢?”王记者问,“他昨天半夜去找楚小姐,说了什么我们不知道。”
“陈医生是楚教授最信任的人之一,应该没问题。”老张说,“但也要留意。现在我们谁都不能完全信任,除了我们自己。”
会议结束,三人各自离开。老张站在窗前,看着城市在晨光中苏醒,心中涌起复杂情绪。他想起二十年前,楚教授找到他时的情景——那时他还是个刚从部队退伍、找不到工作的年轻人,楚教授不仅给了他工作,还教他做人做事的道理。
“楚教授,您的后人现在需要帮助。”老张低声自语,“我会保护好她,就像当年您保护我一样。”
同一时间,城北物流园区仓库里,李建国从短暂的睡眠中醒来。针灸的效果已经消退,疼痛再次袭来,但比之前轻了一些。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目光落在脚边的塑料管上——里面还有两根针,是留给他下次用的。
通风管道里传来轻微的敲击声,是摩斯密码:“坚持,救援在准备。”
李建国用脚趾在地面上轻轻敲击回应:“收到。有重要信息:徐文彬是当年实验资金提供者,证据在我女儿生日加密文件里。”
他知道外面的人不一定能“听”到他的敲击,但他必须尝试。哥哥死了二十年,他等了二十年,终于有机会让真相大白,他不能死在这里。
仓库外,伪装成清洁工的傅临渊手下听到了敲击声,快速记录下来。几分钟后,信息传到傅临渊的手机上。
此时的傅临渊正在前往医院的路上。他约了吴医生——那个欠楚教授人情的药学专家,想请他分析稳定剂的成分。
医院实验室里,吴医生仔细检查着玻璃瓶里的药片:“这就是楚教授研制的稳定剂?我听说过,但没见过实物。”
“能分析成分吗?”傅临渊问,“最重要的是,能不能改进,减少副作用?”
“需要时间。”吴医生说,“但我可以先做个初步检测。傅先生,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问……楚教授的外孙女,现在是不是在继续他的研究?”
傅临渊点头:“是的。她需要帮助,很多人需要帮助。吴医生,您愿意加入吗?”
吴医生沉默片刻,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老照片——是他和楚风远的合影。“楚教授对我有知遇之恩。当年我的研究被所有人否定,只有他支持我,还帮我争取经费。这些年,我一直在想怎么报答他。”
他将照片郑重地放在桌上:“告诉楚小姐,我愿意帮忙。不仅仅是分析这个药,只要是她需要的,我都会尽力。”
“谢谢。”傅临渊松了口气,“但现在请保密,包括我们今天的见面。”
离开医院时,已经是上午八点。傅临渊刚上车,就接到了扎克利助理的电话:“傅先生,老板安排好了,下午三点准时视频通话。地点在锦江酒店1808房间,只能你一个人来。”
“知道了。”傅临渊挂断电话,对开车的小陈说,“去锦江酒店,我要提前看看环境。”
“老板,会不会是陷阱?”小陈担心。
“肯定是陷阱,但我们必须跳。”傅临渊看着窗外流动的城市,“小陈,如果我下午四点还没出来,就把这个交给楚清辞。”
他递给小陈一个U盘:“里面是我这些年来收集的所有关于扎克利和徐文彬的资料,还有一份……我的自白书。”
小陈的手一颤:“老板,您别这么说……”
“以防万一。”傅临渊平静地说,“有些路,一旦开始走,就不能回头了。”
车子汇入早高峰的车流。城市的早晨忙碌而平常,上班族匆匆赶路,学生背着书包上学,早餐摊冒着热气。没有人知道,在这片祥和的表象下,一场暗流涌动的较量正在展开。
上午十点,楚清辞和沈砚卿离开了安全屋。他们今天要去见刘慧芳提供的另外两个特质者——出租车司机周明远和菜市场摊主孙玉芬。
周明远很好找,他的出租车在公司很有名,因为“运气好”,从没出过事故,还帮乘客躲过好几次危险。楚清辞和沈砚卿在出租车公司外等了一个小时,终于等到他交班。
“周师傅,能跟您聊聊吗?”楚清辞上前,出示了楚风远的照片,“我是楚教授的外孙女。”
周明远五十多岁,皮肤黝黑,眼神很亮。他看看照片,又看看楚清辞,点点头:“上车说吧。”
车上,周明远听完楚清辞的来意,叹了口气:“我就知道,这能力不是白来的。这些年,我确实能感觉到一些东西……比如某条路今天不能走,某个乘客不对劲。但我一直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这不是想多了,是一种天赋。”楚清辞说,“但现在有人想利用这种天赋,可能会威胁到您和您的家人。我们想建立一个互助网络,保护所有像您一样的人。”
周明远想了想:“我能做什么?”
“保持警惕,如果发现异常及时联系我们。”沈砚卿递上一张只有一个电话号码的名片,“另外,如果您愿意,可以在能力范围内帮助其他有需要的人。但前提是保证自己的安全。”
“这个没问题。”周明远接过名片,“我这人没别的本事,就会开车。但楚教授当年帮过我母亲看病,没收钱,这份情我一直记着。现在他外孙女需要帮助,我不能不管。”
告别周明远,两人又去了菜市场。孙玉芬的摊位果然很热闹,她四十多岁,手脚麻利,一边称菜收钱一边和顾客聊天,每个人的需求她似乎都能提前知道。
楚清辞和沈砚卿假装买菜,观察了一会儿。孙玉芬很快注意到他们,笑着招呼:“两位第一次来吧?想买点什么?今天的菠菜很新鲜,番茄也不错。”
楚清辞选了把菠菜,付钱时轻声说:“孙阿姨,我是楚风远教授的外孙女。”
孙玉芬的笑容瞬间凝固。她快速找好零钱,压低声音:“收摊后,市场后门等我。”
下午一点,市场后门的小巷里,孙玉芬听完楚清辞的话,表情复杂:“原来是这样……我说我怎么总能猜到客人要什么,还以为是干久了有经验。楚教授是个好人,他以前来买菜,总会多给钱,说我们不容易。”
“您现在愿意加入我们的网络吗?”楚清辞问。
“愿意是愿意,但我就是个卖菜的,能帮什么忙?”孙玉芬有些自卑。
“您的能力很珍贵。”沈砚卿说,“能预判人的行为,这在很多情况下都是优势。比如,如果有人来调查我们,您可能能提前察觉。”
孙玉芬眼睛一亮:“这个我擅长!菜市场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我一看一个准。好,我加入。但我有个条件——不能让我儿子知道,他马上高考了,不能分心。”
“我们保证。”楚清辞郑重承诺。
回到车上,楚清辞看着笔记本上新增加的两个名字,心中涌起希望。周明远、孙玉芬、刘慧芳、林晓、王秀兰……越来越多的特质者正在加入,外公说的“星野”正在一点点形成。
但她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下午两点半,沈砚卿收到老张发来的加密信息:“傅临渊进入锦江酒店1808房间,已二十分钟未出。房间登记在徐文彬名下。”
楚清辞的心一沉。傅临渊果然去见了扎克利的人,地点还在徐文彬的酒店房间。这意味着什么?三方会谈?还是傅临渊已经彻底倒向了对立面?
“我们要去吗?”她问沈砚卿。
沈砚卿看着酒店方向,眼神锐利:“去,但不能直接进去。老张的人在附近,我们先和他们汇合。”
车子驶向锦江酒店。而此刻的1808房间里,傅临渊正面对着电脑屏幕,屏幕上是他妹妹傅临溪的脸。
二十年了,她老了,眼神空洞,但还活着。
傅临渊的手在颤抖,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