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时间,转瞬即逝。
在暗影卫这处隐秘据点的静养,加上“清虚丹”残存药效与自身不懈运功,林风不仅伤势尽复,一流中期的境界也彻底稳固下来。《金钟罩》虽未突破,但运转起来更加圆融,防御力大增。《百脉畅通法》与《基础吐纳法》的配合也愈发默契,内力恢复速度远超同侪。
此刻的他,气息愈发内敛,眼神开阖间精光潜藏,若不主动显露,看上去更像一个文弱书生,而非一掌能断碑裂石的一流高手。
岑三在这半月里,除了护法,也将漕帮的一些基本情况告知了林风。
漕帮,掌控南北漕运命脉,帮众数以万计,势力盘根错节。总舵设于漕运枢纽临清州,但京城作为漕运终点和权力中心,亦设有重要分舵,由帮内实权长老“翻江龙”李奎坐镇。而漕运总督范永淳,便是通过与李奎等人的“合作”,将手伸入了漕运的各个环节。
“据我们掌握的情报,漕帮内部也非铁板一块。”岑三面无表情地叙述,“帮主年迈,少帮主资历尚浅,以李奎为首的几位长老把持权柄,与范永淳勾结极深。但帮内还有另一位长老,‘铁索横江’赵振彪,素来与李奎不和,或许可以成为切入点。”
林风记在心里。内部有矛盾,就有利用的空间。
半月之期一到,林风便悄然离开了暗影卫据点,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没有立刻返回缉捕署,而是换上了一身普通的青布长衫,如同一个落魄文人,混入了南城码头区。
这里漕帮势力最大,三教九流汇聚,是打探消息的最佳场所。
他没有直接去找赵振彪,那样目标太大。而是选择了一家由漕帮底层小头目开设,名为“醉漕轩”的酒楼,在二楼临窗的角落坐下,要了一壶劣酒,几碟小菜,看似自斟自饮,实则耳听八方,系统扫描悄然覆盖着整个酒楼。
【环境扫描:酒楼内七成食客与漕帮有关。柜台掌柜眼神精明,指节粗大,练过外家功夫。后厨有密室,内有微弱金属碰撞声。】
【对话捕捉分析:邻桌三名漕帮汉子正低声抱怨近日“孝敬”加了三成,言谈间对长老李奎颇为不满。斜对面一桌衣着光鲜者,似为某商号管事,正与一漕帮小头目商议“夹带私货”之事,提及“打点李长老门下”……】
零碎的信息不断汇入林风脑海,勾勒出漕帮内部贪腐横行、底层怨声载道的现状。
就在这时,酒楼门口一阵骚动。几名膀大腰圆、神态倨傲的漕帮汉子拥簇着一个穿着绸衫、面色蜡黄、眼袋深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掌柜的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哎呦,刁爷!您可有些日子没来了,快里面请!”
那被称作“刁爷”的中年男子,正是李奎手下最得力的管事之一,刁德海,专门负责帮李奎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私活”,比如向商船收取高额“保护费”,或是协助范永淳的心腹“漂没”部分漕银。
林风目光微凝,系统立刻锁定了此人。
【目标扫描:刁德海,无内力,身体亏空,酒色过度。腰间钱袋鼓胀,内置银票若干及一小瓶‘逍遥散’(催情药物)。袖口内侧沾有少量特殊墨迹,与暗影卫提供的、范永淳门下专用密信墨水成分吻合度89%。】
果然是一条有用的“小鱼”!
刁德海显然常来这里,径直走向最好的包间,口中还骂骂咧咧:“妈的,这几天查得紧,那帮穷酸御史像疯狗一样,害得老子生意都难做……”
林风心中一动,知道这是机会。他不动声色地结账下楼,并未走远,而是在酒楼对面的一处茶摊坐下,默默等候。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刁德海才带着几分醉意,摇摇晃晃地独自走了出来,看样子是准备去某个相好的地方“逍遥”。
林风悄然尾随。
穿过几条繁华街道,刁德海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子。这里是他通往一处外宅的近路。
就在巷子中段,林风动了!
《八步赶蝉》施展,身形如一道青烟,瞬间掠过数丈距离,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刁德海身后!
刁德海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后颈一痛,眼前一黑,便软软地瘫倒在地。
林风迅速将其拖入旁边一个堆放杂物的死角,手法熟练地搜查起来。除了银票和那瓶逍遥散,果然在他贴身内袋里,找到了一封以特殊墨水书写的密信!
信的内容不长,是范永淳一名心腹写给刁德海的,催促他尽快将上一批“漂没”的五千两漕银“处理干净”,并提及“李长老那份已送至府上,勿忧”。
五千两漕银!证据确凿!
林风将密信小心收好,又取下刁德海随身的腰牌,随即在他身上几处隐秘穴位运指如风,点了几下。这是他从系统兑换的《截脉点穴术》中的手法,能让人昏睡数个时辰,醒来后还会浑浑噩噩,记不清昏迷前的事情。
做完这一切,林风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巷子深处。
他没有回缉捕署,而是根据岑三提供的地址,找到了那位与李奎不和的赵振彪长老的住处——一座位于码头附近,不算奢华,却透着股硬朗气的宅院。
他没有递拜帖,而是趁着夜色,如同之前潜入墨染斋一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赵府书房。
赵振彪年约五旬,身材高大,面色黝黑,一双虎目在烛光下炯炯有神。他正在灯下查看账本,忽觉烛火微晃,猛地抬头,便见一个陌生的青衫年轻人,不知何时已站在房中,正平静地看着他。
“你是谁?!”赵振彪心中一凛,下意识就要去抓放在桌边的九环大刀。能无声无息潜入他书房,绝非庸手!
“赵长老不必惊慌。”林风拱手,声音平和,“在下林风,忝为刑部巡城御史。”
“林风?那个‘林青天’?”赵振彪眼神一凝,抓刀的手微微一顿,但警惕未减,“林大人深夜潜入老夫书房,所为何事?”
林风不答,直接将那封从刁德海身上搜出的密信,以及刁德海的腰牌,放在了书桌上。
“这是……”赵振彪拿起密信扫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常年与李奎明争暗斗,岂会看不懂这信中的猫腻?
“李奎和刁德海,勾结范永淳,私吞漕银,中饱私囊。”林风淡淡道,“证据在此。想必赵长老,也不愿看着漕帮百年基业,毁在这等蛀虫手中吧?”
赵振彪死死攥着那封密信,指节发白,胸膛剧烈起伏。他当然不愿!他与李奎之争,除了权力,更有理念不合!李奎只顾结党营私,罔顾帮众死活和漕帮声誉!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目光锐利地看向林风:“林大人将此物给老夫,意欲何为?想让老夫替你扳倒李奎?老夫凭什么信你?你又如何保证,扳倒李奎后,朝廷不会顺势将我漕帮连根拔起?”
林风迎着他的目光,坦然道:“林某所求,非是漕帮基业,而是律法公道,是铲除依附在漕运之上的蠹虫,还朝廷漕银,亦还漕帮普通弟子一个朗朗乾坤。至于信任……赵长老若愿合作,林某可保证,只诛首恶,不牵连无辜。况且,”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若任由李奎与范永淳继续勾结,待他日东窗事发,朝廷震怒之下,漕帮才真是大难临头。如今主动揭破,清除毒瘤,或许还能为漕帮争得一线生机。”
赵振彪沉默了。他深知林风所言非虚。李奎等人如此肆无忌惮,迟早会拖垮整个漕帮。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搏一把!
他深吸一口气,将密信和腰牌郑重收起,沉声道:“林大人,需要老夫做什么?”
林风知道,第一步,已经成了。
“很简单。”林风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请赵长老,将这封密信和腰牌,‘不小心’地,让帮主和几位尚存公心的长老看到。同时,盯紧李奎和刁德海,尤其是他们转移赃款、毁灭证据的动向。”
“剩下的,交给林某即可。”
一场针对漕运总督范永淳和漕帮蛀虫的风暴,随着这深夜书房中的密谈,悄然拉开了序幕。而林风,再次隐入了黑暗,等待着最佳时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