捆妖索“幕布”加八卦盘“投影仪”的组合,极大地提升了古曼童的观影体验。简陋的火柴人动画在银光流转的索身上,竟也显出几分“大片”质感。姜一虽然累得够呛(主要是脑力消耗,想象画面比打架还累),但看到后院那位煞气冲天的小祖宗能安静地“看动画”,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然而,好景不长。古曼童的“观影品味”在以惊人的速度提升。
这天深夜,姜一刚“播放”完一集精心制作的(相对而言)《三打白骨精》加强版——白骨精变化的美女(线条稍微柔和了点)、老婆婆(加了根拐杖)、老头(画了胡子)都被孙悟空(加了根尾巴)一棒子敲回原形(散乱的白骨线),自我感觉良好。
“怎么样?小祖宗?这次够吓人吧?”姜一擦了擦额头的汗,略带得意地问。
冰冷的意念沉默了片刻,然后带着一种…意犹未尽和…不满的情绪传来:
“打…得…好…”
“…没…声音…”
没声音?!
姜一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辛辛苦苦兼职旁白和配音,嗓子都快喊哑了,这位小祖宗居然说…没声音?!
“小祖宗!贫道…贫道一直在喊啊!‘吃俺老孙一棒!’‘妖怪哪里跑!’您…您没听见?”姜一委屈巴巴地问。
“弱…听…不清…”意念冰冷地评价,“要…响…震…耳朵…”
要响?要震耳朵?!
姜一眼前一黑。这位小祖宗是想把动画片当摇滚演唱会看吗?!他那点破锣嗓子,就算喊破天,也达不到“震耳朵”的效果啊!
“这…这贫道真做不到啊…”姜一哭丧着脸,“贫道又不是雷公…”
“雷…?”冰冷的意念突然波动了一下,带着一丝…兴趣?“好…要…雷声…”
雷声?!姜一差点跳起来!这位小祖宗口味也太重了吧!看个动画片要配雷声?!这哪是看电影,这是要渡劫啊!
“不行不行!”姜一连连摆手,“雷声…太危险!万一劈坏了房子…或者…惊动了别的…”
“哼…”冰冷的意念瞬间充满了不悦!书房里涌出的煞气如同寒潮般席卷后院!捆妖索的银光猛地一盛,发出警告性的嗡鸣!阿黄也瞬间炸毛,对着书房方向低吼!
“等等!等等!”姜一冷汗直流,赶紧安抚,“雷声…没有!但…但贫道想办法!想办法弄点…响动!保证震撼!保证让小祖宗满意!”
冰冷的煞气稍稍收敛,带着一丝…姑且信你的意味。
姜一退出书房,愁得直薅头发。上哪弄“震耳朵”的响动?敲锣打鼓?太俗!放鞭炮?太吵!而且效果未必好…总不能真去请雷公吧?
他抱着八卦盘,在院子里踱步,目光扫过墙角堆着的杂物,最后落在了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物件上——那是一块巴掌大小、通体漆黑、表面布满焦灼裂纹、触手冰凉沉重、隐隐散发着微弱电弧气息的…令牌!
姜一眼睛猛地一亮!
雷击木令牌!
这是师父留下的另一件压箱底的法器!据说是用千年雷击枣木心制成,蕴含一丝天雷之力!平时用来驱邪镇煞,关键时刻还能引动一丝微弱的雷音!师父当年吹牛说,此令牌一响,百鬼辟易!不过姜一一直觉得它更像块烧火棍,除了偶尔拿来砸核桃(效果奇佳),基本没用过。
“雷击木…雷音…”姜一摸着下巴,看着这块黑漆漆的令牌,一个大胆(且极其符合他不正经风格)的想法再次成型!
“就是你了!”姜一抓起令牌,入手沉甸甸的,一股微弱的电流感顺着手臂传来,让他精神一振。
深夜,后院“影院”再次开张。
古曼童的阴影轮廓早已飘在捆妖索幕布前,冰冷的意念带着催促:“快…白骨…精…”
“来了来了!”姜一赶紧摆好架势。他左手托着八卦盘(投影仪),右手紧握那块雷击木令牌(音响?),深吸一口气。
“小祖宗!今天…给您升级!杜比环绕立体声!包您满意!”姜一也不管对方懂不懂,先吹上再说。
他运转法力,注入八卦盘。光柱射出,捆妖索银光流转,《三打白骨精》加强版再次上演!火柴人孙悟空举起金箍棒,朝着美女白骨精砸去!
“就是现在!”姜一心中低吼,同时将法力疯狂注入右手的雷击木令牌!他努力用意念沟通令牌中蕴含的那一丝天雷之力,想象着…金箍棒砸下的音效!
“嗡——咔啦!!!”
雷击木令牌猛地一震!漆黑的表面瞬间亮起无数道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蓝色电弧!一股低沉、沉闷、却蕴含着恐怖力量的嗡鸣声,如同闷雷般从令牌内部爆发出来!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和…震动感!仿佛直接敲击在灵魂深处!
“嗷呜!”阿黄第一个受不了,惨叫一声,夹着尾巴躲到了廊柱后面!
姜一自己也感觉耳膜嗡嗡作响,心脏被震得发颤!这玩意儿…动静这么大?!
再看古曼童!
那团漆黑的阴影轮廓猛地一颤!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雷音”惊到了!但它并没有愤怒,反而…剧烈地波动起来!冰冷的意念带着前所未有的…兴奋和…满足传来:
“好!响!再…来!”
有效!姜一大喜过望!虽然差点把自己震聋,但小祖宗喜欢!
他赶紧集中精神,一边控制八卦盘播放画面,一边根据剧情,用雷击木令牌“配音”:
孙悟空挥棒——“嗡!咔啦!”(闷雷音效)
白骨精惨叫——“滋啦!”(短促刺耳的电弧音)
金箍棒砸地——“轰隆!”(更深沉的雷音)
姜一努力控制着法力的输出和意念的引导,让雷击木令牌发出不同强度、不同音色的“雷音”。虽然听起来都像闷雷,但好歹有了点层次感!
古曼童看得(听?)如痴如醉!阴影轮廓随着“音效”的起伏而剧烈波动,煞气如同欢呼的浪潮般翻涌!冰冷的意念不时传来简短的喝彩:
“打!响!”
“好!痛!”(白骨精被打时)
“再…用力!”
后院仿佛变成了一个迷你雷暴现场!捆妖索的银光在“雷音”的震动下微微颤抖,八卦盘的光芒也忽明忽暗。阿黄躲在柱子后面,用爪子死死捂住耳朵(虽然效果不大),独眼里充满了惊恐和控诉:主人疯了!彻底疯了!
一集播完,姜一累得几乎虚脱,感觉比跟河妖打一架还累!耳朵里还在嗡嗡作响。
“过瘾…”冰冷的意念传来,带着明显的满足感,“明天…大闹…天宫…要…更响…”
还要更响?!姜一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小祖宗…这个…这个‘音响’…功率有限…”姜一哭丧着脸解释,“再响…房子要塌了…贫道的耳朵…也要聋了…”
“嗯…”意念似乎不太满意,但也没强求,“糖…”
姜一赶紧又奉上一把硬糖。阴影轮廓卷走糖果,缓缓缩回了书房。
后院终于恢复了平静。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臭氧味,以及捆妖索和八卦盘传递出的微弱“抗议”意念,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姜一瘫坐在地上,看着手里那块依旧散发着微弱电弧、仿佛在“邀功”的雷击木令牌,欲哭无泪。
“师父啊…您老人家传下的雷击木令牌…徒儿今天…给它开发成…低音炮了…”他喃喃自语,“效果…是挺震撼…就是…太费耳朵了…”
阿黄小心翼翼地凑过来,用爪子扒拉了一下令牌,被电得“嗷”一声跳开,对着姜一龇牙咧嘴,仿佛在说:这破玩意儿!赶紧扔了!
姜一苦笑着收起令牌和八卦盘,看着那根银光流转、仿佛也松了口气的捆妖索,长长叹了口气。
“这‘家庭影院’…是越来越难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