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空间发出一声轻微的扭曲。
“咔嚓”一声巨响,巨石从中间裂开,万丈霞光冲天而起!
青灰巨石应声而裂。
冲天而起的霞光并非柔和的灵光,反而带着一股霸道绝伦的雄浑水元之力,将山谷中弥漫的魔气与戾气都冲刷一空。
光芒散去,一个身材高大,肌理分明的男子从中走出。
他周身未着寸缕,但无人会注意于此。所有心神都会被他那澎湃的气势所吸引,那股力量自他周身盘旋,竟已是金丹后期的顶峰,只差一步便可迈入大圆满!
正是裴玄瀚!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感受着体内奔流不息的灵力,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震撼之中。
怎么可能?
他记得上一次动用“玄武眠”神通,还是在宗门秘地试炼,误闯一处绝地,险些身死。当时,是一位化神境的太上长老亲自出手,不间断地为他输送了整整一天一夜的纯净灵力,才助他强行完成了涅盘。
而眼前这个“兄弟”,修为波动明明只在元婴境,却在短短一瞬间就做到了!
而且,这还是在魔气环伺,危机四伏的野外!为他护法输送灵力,无异于将自己变成一个活靶子,随时可能遭受妖兽或魔修的致命一击。
裴玄瀚瞬间想通了许多事。
难怪对方敢开口索要“沧海月明珠”那样的至宝,这份恩情,这份手段,完全值这个价!
只是……
裴玄瀚的心沉了下去。
沧海月明珠是沧澜水府的镇派之宝之一,他这样的小辈,即便身为大长老亲传,最多也只有在为宗门立下滔天大功时,才能申请借用几次。
送人?
他要是敢这么做,恐怕第二天就要面临整个宗门的追杀,叛逃师门都算是最轻的后果了。
不行,必须得和这位恩人兄弟搞好关系!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真的因为一颗珠子,就与自己生了嫌隙。
想通此节,裴玄瀚再无半分犹豫。
他恢复人身的第一件事,便是朝着那个正扶着山壁,脸色“惨白如纸”,剧烈喘息的身影,纳头便拜!
“兄弟!”
声如洪钟,震得山谷嗡嗡作响。
“请受裴玄瀚一拜!此番救命再造之恩,我裴玄瀚永世不忘!”
赵远表面上气喘吁吁,仿佛随时都会因为灵力耗尽而倒下。
他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套备用的弟子服饰扔了过去。
“裴兄快快请起,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先把衣服穿上吧。”
裴玄瀚接过衣物,三两下穿好,那股豪迈不羁的气势才算收敛了几分。他站起身,走到赵远面前,郑重其事地再次一抱拳。
“大恩不言谢!从今往后,兄弟你但凡有任何差遣,我裴玄瀚上刀山下火海,绝无二话!”
赵远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依旧是一副虚弱的模样。
这裴玄瀚倒是个实在人,这天道誓言立得不亏。
“裴兄言重了。”赵远靠着山壁,缓缓坐下,“你我既已立誓,还是先说说你到底遭遇了什么吧。我对血魂殿和那些皇室败类的谋划,很感兴趣。”
提到正事,裴玄瀚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
滔天的恨意再次从他身上涌起,这一次,不再是虚弱的神念,而是凝实的杀意。
“那群该死的魔崽子!”
他咬牙切齿,将自己遇袭的经过全盘托出。
“此次秘境,我们沧澜水府来了三人,另外还与青木谷的一位师妹结伴而行。带队的皇室弟子,原本也应该是四人一队。”
“但我们见到他们时,他们却只有三个人。”
赵远心中一动。
“为首的那名皇室弟子,气息与三皇子身边那个黑袍谋士极为相似。他一来,便要强行接管指挥权,让我们所有人听他号令。”
“他提出的计划,是要我们一部分人去一处险地引诱高级妖兽,另一部分人则趁机去夺取灵宝。这根本就是拿弟子的性命当诱饵!”
裴玄瀚一拳砸在旁边的石头上,将那坚硬的岩石砸得粉碎。
“我当场就表示反对,但那家伙直接拿出大庆皇令,说违令者按叛国罪论处!简直欺人太甚!”
“后来,我们沧澜水府和那位青木谷的师妹私下商议,决定阳奉阴违。”
“我们队伍里的两个兄弟,还有那位青木谷师妹,明面上答应了他们的计划,并入了皇室弟子的队伍。而我,则凭借我派善于隐匿气息的水系功法,在暗中悄悄缀着他们,准备随时接应。”
“可我还是低估了他们!”裴玄瀚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我的跟踪很快就被发现了。就是那个为首的皇室弟子,他二话不说,直接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血色阵法困住了我!那阵法诡异至极,不仅能封锁灵力,还能不断侵蚀我的肉身和神魂!”
“我拼死一战,最终还是不敌,只能在被彻底侵蚀前,发动‘玄武眠’保命。”
赵远静静听着,脑中飞速将这些信息与自己已知的线索串联起来。
“其他人呢?”赵远开口问道,他的关注点始终都在另一个人身上,“比如,流云殿的弟子,你可曾见过?”
裴玄瀚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愧疚。
“不曾。我被困之后,便与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我的那两位兄弟和那位青木谷的师妹,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山谷内陷入了沉默。
赵远没有再追问。
秦久雨失联,但系统显示她暂无生命危险。这或许是不幸中的万幸,但找不到人,终究是心头的一根刺。
裴玄瀚看着赵远“苍白”的脸,心中感激更甚,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抱拳。
“对了,还未请教兄弟高姓大名?待出了秘境,我必登门拜谢!”
赵远调息的动作一顿,他缓缓睁开眼,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
“赵远。”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
“玄冥宗弟子,赵远。”
“玄冥宗?”
裴玄瀚念叨着这个名字,眉头微蹙。
“东洲……有这个宗门吗?”
他搜肠刮肚,也想不起东洲哪个角落有名为“玄冥宗”的势力。可不知为何,这个名字,他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像是在很久以前,在沧澜水府最深处的宗主洞府里,某本记录着上古秘闻的泛黄卷轴上,曾见过这个名字一闪而过。
那卷轴上似乎还提到,这个宗门,与一种禁忌的力量有关。
具体是什么,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