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涯子猝不及防被两道巨尾扫向半空,定睛一看,竟是两条十丈有余、缸口粗细的巨蟒!那鳞片泛着幽幽青光,显然已有数百年道行。眼见二蟒凶性大发,孽畜休得猖狂!真涯子凌空掐诀,剑指苍穹。一声清喝:乾罡真雷断——霎时间风云变色天雷滚滚,烈焰翻腾,万千剑气裹挟着霹雳电光轰然斩落,剑锋所指之处,两条巨蟒当场断为数截。剑气余威所至,方圆数丈尽成焦土。
正待收剑,忽见远处那黑斗篷正踉跄逃窜。真涯子冷笑一声:正好借你引路。追出数十里,前方骤然腾起滚滚黑烟,数百名蛇首人身的妖物如潮涌来。细看之下,这些人皆是蛇首人身,面容扁平,三角眼中竖瞳如线,吐信之声令人毛骨悚然。
为首者蟒袍玉带,拱手道:道长连诛我两位胞弟,不知蟒玉烈可有幸讨教?话音未落,其身后莽汉已按捺不住,射出毒液直取真涯子面门。真涯子拂袖间罡风骤起,那莽汉顿时倒飞出去。
蟒玉烈勃然大怒,挥手间众妖将真涯子团团围住。结阵!蟒玉烈一声嘶吼,数百蛇妖竟同时现出原形。但见群蟒交缠,血信吞吐,丈余獠牙寒光凛冽。如惊涛骇浪般向真涯子席卷而来。
漫天血雾中,真涯子衣袂翻飞,剑走游龙,所过之处蛇躯寸断。
激战正酣时,忽见一道黑影倏地窜出重围,转瞬消失在天际。眼看着败局已定,剩余众蛇妖齐齐发出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嘶鸣。这声音仿佛是它们对死亡的恐惧和不甘的最后宣泄,又像是对真涯子的绝望怒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这些蛇妖竟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爆内丹,以一种决绝的方式与真涯子同归于尽……
刹那间,光芒四射,爆炸声响彻云霄。内丹的爆炸产生了巨大的能量波动,周围的空气都被激荡得扭曲变形。
混乱之中,那蟒玉烈更加狰狞与凶残。只见他张开獠牙外露的血盆大口,那股腥风犹如恶魔的咆哮,带着无尽的暴戾之气,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直直地朝真涯子飞扑而去。
事已至此,真相大白。这群宵小之徒果然狼狈为奸。真涯子不再多言,眼中寒芒一闪:既然尔等不仁,休怪我心狠手辣……只见他脚踏七星步,身形如惊鸿掠空,左手擎天,右手长剑引动九天雷霆。
刹那间万道电光汇聚剑尖,轰然劈落,其余巨蟒精怪顿时血肉横飞,残躯散落一地。真涯子怒目圆睁,又是一剑斩下,赤焰冲天而起,将满地残骸焚为焦土。漫天血雾中,剑锋所指之处,最后一缕妖气也随之烟消云散。
蟒玉烈至死都不明白,自己竟会落得如此下场。
真涯子飘然落于林间,回首望去,只见火光映红天际。此祸皆因那常蟒二族与灰族沆瀣一气而起。更可恨的是这孽畜竟敢如此猖狂。那蹒跚逃窜的黑袍人,想必就是断腿的灰常风。而方才遁走的那道黑影,又是何方妖孽?真涯子抬眼远眺,柳族总堂已近在眼前。要查明真相,唯有直捣鹰愁岗。念及此,他提剑迈步,朝着鹰愁岗疾驰而去……
转过山道,眼前豁然出现一座烟火气十足的小镇。酒旗招摇,炊烟袅袅,商贩吆喝声此起彼伏,蒸笼里腾起的热气在夕阳下氤氲成霞。市井喧嚣与人间无异。真涯子却隐隐觉得不对劲,却越看越心惊——这些市井百态太过鲜活,反倒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他拦住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询问,对方颤巍巍指向镇东头:柳族总堂啊,望着那颗老槐树向前走,转过街角那气派的宅院便是柳族总堂。可当他走近时,偌大的院落竟空无一人,寂静得令人心头发毛。
青砖黛瓦的深宅大院静静矗立在暮色中,朱漆大门半开,门环上的铜兽首衔着锈迹斑斑的铁环。真涯子提剑跨过门槛,庭院里落叶堆积,竟似多年无人踏足。一股凛冽的穿堂风袭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然后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正堂缓缓走去……
真涯子环视四周,发现房内香炉里的檀香才燃了短短一小截,显然方才还有人迹,此刻却空无一人。连个影子都寻不见,着实蹊跷。他眉头微蹙,暗忖灰常道既来柳族总堂赴宴,必在此处无疑。也罢,既如此何不以逸待劳?
既来之则安之。心里想着与其疲于奔命地追寻,不如在此守株待兔。横竖这总堂又不会长腿跑掉,倒要看看你们能躲到几时?思及此,大马金刀地往太师椅上那么一坐,他嘴角噙着冷笑,索性阖目养起神来,任那香炉青烟在鼻尖缭绕。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有窸窣声响传入耳中。真涯子依旧闭目,却凝神细听……
只听一个嘶哑声音愤然道:柳二哥,这厮害我灰族几近灭门,手段之毒令人发指……方才常蟒二族精锐尽丧,全拜此人所赐。连常族两位当家的都无一幸免。
只听那个声音继续道:那魔头竟扬言要亲手取您的性命,我亲耳所闻!而蟒族也仅玉麟兄侥幸逃脱......正是!若非我逃得快......话音未落,便听得砰的一声闷响,似是有人愤然捶案。
另一道阴冷嗓音随即接道:柳老大优柔寡断,这头把交椅迟早是柳二哥的。我蟒玉麟愿效犬马之劳。先前那灰族人的声音立即附和:我灰族上下唯柳二哥马首是瞻!这大局还得您来主持。如今妖界谁不敬您柳长虹三分?这狂徒竟敢...声音陡然压低,透着森然杀意。
放肆!老夫纵横江湖千余载,从未见过如此狂妄之徒!人在何处?柳长虹声若洪钟,震得厅内烛火摇曳。灰常道谄笑着指向主座:那狂徒此刻正高踞在您的金交椅之上啊~
柳长虹拖长声调嗯——了一声,眼中寒光乍现。
灰族人凑近谄媚低语道:那位置迟早是您柳二哥的。待柳信那老东西回来,咱们就......
只听一声断喝: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