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涯子瞳孔骤缩,方才电光石火间,那道身影竟连换了十四种身法!更令人心惊的是,对方对角度、力道的把控堪称精妙,其速度之快,竟与自己初学瞬移之术时不相上下!难怪肥桦这厮虽凶相毕露却迟迟不敢妄动,想必早在那四丫占得先机之时,就已察觉出端倪。方才自己未及观战之时,那四丫怕是已占尽便宜!
哎呀呀,尊主大人这是作甚?这可是折煞小的了不是!四丫故作惶恐的腔调,莫说吃了暗亏的肥桦听得青筋暴起,就连真涯子也觉刺耳,就连树屋内的朱馨都不禁蹙眉。
惊慌失措的声音响彻林间:这般大礼属下如何担待得起?这番矫揉造作的言语,气的那肥桦眉头直跳,
肥桦一个鹞子翻身跃起,抱拳沉声道:阁下好身手!方才未施暗算,在下佩服!他心知肚明,对方那套连环踢接十四种身法的攻势,本可取他性命,却只在最后轻飘飘落下一句嘲讽。此刻凌空而立的四丫衣袂翻飞,哪还有半分下属卑躬屈膝的模样?
偏生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更激得肥桦牙关作响:既有如此修为,何必装腔作势?
闻听此言。那张无辜的笑脸仿佛凝固在时光里,气得那肥桦直哆嗦:既有如此手段,阁下又何必惺惺作态?四丫却愈发来劲:尊主莫要折煞属下了!您这话可冤枉死小的了~四丫依旧眨动着无辜的眼睛,语气愈发的诚恳:属下给尊主行礼是本分,尊主您这反着来,又是怎么回事?传出去多不好听呀!岂不让人笑话嘛…
肥桦脸色忽青忽白,终是咬牙道:在下认输!只是不解,阁下这般人物,但甘为细作,不嫌辱没了身份么?四丫闻言忽然敛了笑意,目光如电扫向肥桦:尊主不妨想想,这三个月来,属下每次见您行的是何礼?说着眸光骤冷,哪还有半分谦卑之态?
说着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五体投地...究竟是为何意?
肥桦猛然怔住,三月间的点滴记忆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每次见面时,那个看似卑微的身影,行的分明是...
肥桦正陷入沉思之际,那四丫却已闪电般出手。只见他向后连退两步,眨眼间便将密林中伺机偷袭的三位断情谷顶尖高手踢得倒飞而出。
惨叫声中,肥桦猛然惊醒,脸色阴晴不定——他突然想起,自六月至今,这已是第四次与四丫相遇。前三次皆因仇家追杀,自己仓皇逃回断情谷又匆匆离去,偏巧每次都赶上四丫在谷中值守……
此刻肥桦气得浑身发抖,方才四丫提及的参拜手势令他恍然大悟。别人行的是正常教礼,那家伙却反其道而行——右手握拳,左手包覆,举至齐眉,低头行礼。这分明是给亡者行的祭拜之礼!自己当时竟未察觉,匆匆一瞥只觉得特别的扭,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原来那混蛋早把自己当成个死人来祭拜!
自己竟被如此戏耍,还浑然不觉!
更可恨的是方才交手之时,自己被踢倒在地的姿势,不正是五体投地之态?而那厮偏要站在自己头部位置,分明是在受此大礼!前三次见面时,这混账连膝盖都不曾弯过,今日这般羞辱,定是为报方才自己卑躬屈膝之仇!此刻回想过往种种,那家伙当真是可恶至极啊!
最可恼的是,方才在密林中那家伙直挺挺地站着…对!还有那道令人发毛的视线……现在想来,那混蛋直立如松、垂手而立的姿态,活像在瞻仰遗容!
他娘的!这杂种居然盯着遗像般盯着自己.....想到这里,肥桦喉头一甜,噗地又喷出一口鲜血。
身后的朱馨急忙闪身上前搀扶:快坐下!肥桦却一挥袖袍:无妨!他踉跄间捂住胸口,死死盯着四丫:四丫呢?
属下在!四丫虚伪的声音再次传来,那肥桦双目圆睁:你......
你!肥桦怒极攻心,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紧接着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四丫狞笑着道:属下……
话音未落,一道血箭已从肥桦口中骤然射出。电光石火间,四丫身形骤动,袖中射出一道墨色咒文,直取肥桦心口。那咒文迎风便长,眨眼已至胸前。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肥桦的身躯竟如灵蛇蜕皮般诡异地消失在原地,只余一件黑色斗篷缓缓飘落......
四丫冷眼瞧着肥桦仓皇逃窜的狼狈相,却出人意料地没有追击。纹丝未动之际,他眼底掠过一丝洞悉一切的精光,仿佛早料定这厮会落荒而逃一般,又似胸有成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在肥桦身影消失的刹那,他突然发现那朱馨居然趁机鬼祟祟也想开溜,他猛然暴起,怒发冲冠:贱人还想逃?话音未落,一道腿风已将朱馨扫飞了数丈。
噗通一声闷响,朱馨已重重摔在了地上,那妇人还未及爬起,四丫的靴底已狠狠碾上她的脊背:好个不要脸的淫妇!竟敢让老子蒙羞!说着嗤啦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竟是摄魂堂那位隐忍多年的佘大堂主!
真涯子瞳孔骤缩。面具下露出的,竟是隐忍多年的佘勒佘大堂主!最令人震惊的不是他暴涨的修为,而是那头刺眼的白发,和那张布满风霜的脸,如此苍老的速度已够惊人,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条再生的右臂——那条当年本被那段摄黎齐根斩断的手臂,如今竟完好如初!
还有那骤然拔高的身形,全然改变的嗓音……这岂是易容之术所能做到的?这分明就是脱胎换骨嘛!念及如今肥桦那般高手都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真涯子不禁后背发凉。这个隐忍多年的佘大堂主,其身上的秘密当真是深不可测。
可恶!佘勒恢复原声怒斥道:难怪终日不归家,你这无耻荡妇!我道你为何终日往外跑,原来在此地与野汉子私通!朱馨惶恐地辩解道:当家的,我们只是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