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渡岳已斩钉截铁地接道:若老衲没记错,那第九位弟子,正是姓徐!那渡岳顿了顿继续道:这位徐姓弟子与无极老祖情同父子,皆出自无极山脚下的南徐村……
因那徐姓弟子天资卓绝,被无极老祖收为关门弟子。你口中的夏百画,正是那传说中的徐老九!渡岳的声音在真涯子耳中如惊雷炸响:不想你竟有此等机缘...
真涯子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无数画面:那对爷孙的举止谈吐和音容笑貌。以及夏百画相赠的《鸾凤栖林图》,还有那把神秘的古朴折扇...他猛然想起怀中之物,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渡岳见他神色异常,正暗自揣测是否受过徐老前辈点拨,却见真涯子已颤巍巍地从怀中取出一物。
老...老祖请看...当真涯子将折扇呈到渡岳面前时,待看清扇面纹路,渡岳已失声惊呼道:青铜卦签!此乃太乙神术全卷…这一声如晴天霹雳,震得二人踉跄后退。渡岳虽见多识广,也不曾想天下至宝竟会如此轻易现世;而真涯子更是面色煞白,扶着椅背才勉强站稳。
饶是渡岳修为深厚,此刻也不禁指尖微颤;真涯子更是呼吸急促,仿佛一瞬间被千钧重担压弯了腰。室内陷入长久的沉寂,只听得见彼此急促的呼吸声。良久,二人相视一笑,笑声冲破凝重的气氛——这不仅是为正道有望而欣喜,更蕴含着那个梵音幻境之内等待救赎的女子看到了希望的曙光。那爽朗的笑声穿透屋宇,仿佛连天地都为之动容。
暮色渐沉,屋内烛影摇红。真涯子与渡岳祖师促膝长谈多时,待真涯子起身告辞之际,只见祖师含笑相送,那笑容如三月春风般和煦。真涯子回望一眼,两人相视而笑间似有万千心绪流转。而后便匆匆赶往妙音阁。待推开阁门的一刻,仿佛打开了尘封已久的秘密,又似推开了命运之门——无人知晓他们密谈的内容,更无人看见那灿烂笑容背后,藏着多少难以言说的心潮澎湃,以及背后那暗涌的泪光。
真涯子反复咀嚼着祖师的每一句话。据子弘带回的密报,终于揭开了一个惊人真相:佘勒率众攻打般若寺虽是因慧净而起,实则有人在暗中操控。此人正是血冷宗前宗主之子吴风子,此人阴毒算计,假借送尸还乡之名,行那挑拨离间之实。
为挑起三大势力混战,可谓煞费苦心——原来吴风子其父曾为魔殿艾无言效死力,在艾无言尚未脱困时,吴风子便已得知其即将重获自由的消息。眼看其主脱困在即,为讨好主子,他便精心策划了这场借刀杀人之计——借送尸之名挑动佘勒与慧净相争。若能令两派两败俱伤,明镜道人一脉势必卷入其中。届时三方混战,无论谁胜谁负,都将元气大伤。
他算盘打得极妙:先诱使佘勒剿灭慧净势力,再逼明镜道人卷入混战。待三方两败俱伤之时,便可坐收渔利。更妄想借此为艾无言清扫圣殿障碍。岂料三大势力皆未按其妙计行事——佘勒并未按计划先攻慧净,反而突然调转枪头直取般若寺;而向来好战的布道帮竟出人意料地按兵不动,仿佛早已洞悉一切,竟作了壁上观;更令他措手不及的是,那些本可充作炮灰的帮众竟四散奔逃。这场精心策划的棋局,终究未能如他所愿。
这场精心设计的棋局,终究成了吴风子的独角戏。他站在泣血坡上,望着完全失控的局势,手中棋子早已散落一地。而真涯子握着的密函,正将这场阴谋的碎片缓缓拼凑完整......
那作恶多端的淫僧慧净,向来骄横跋扈。自从自封大活佛后,莫说有人胆敢挑战,平日里便是说话声音稍大些,都要被他百般折磨,以至于感受生不如死的下场……可谁曾想到,那恶贯满盈的淫僧在面对大军压境时,竟草草交手几个回合便仓皇自尽!
精心布置的计策接连落空,吴风子万念俱灰。他原以为对付一个已是勉强,谁知三个对手个个都这般难缠且不按常理出牌,令他心灰意冷,最终他黯然隐遁。从此杳无音讯。后来江湖传闻,说有人曾在苗疆的深山幽谷间瞥见过他的身影。
真涯子忽然记起渡岳临别时的警示——艾无言虽被慈悲渡削去了天灵盖骨,邪功受损,然而此獠体内邪功未消,即便只恢复五六成也足以令渡岳难以招架。但以渡岳祖师的判断,此獠定是为保存实力才选择退避。否则以那魔头的秉性,断不会仓皇逃窜。
艾无言会逃往何处?必是梵音幻境无疑!这魔头脱困时便已取走了第二只灵讙之瞳,显然是要重拾其师魔陀当年的凶威。待其邪功恢复,定会再赴幻境夺取剩余两只竖瞳——其中一只正镇压在囚禁若曦的瑶台处——无量法阵之下!
想到云梦的前车之鉴,真涯子心急如焚。那魔头何时恢复邪功尚未可知,但观其残魂刚一脱困便能连破数阵夺取那黄金竖瞳,实力已不容小觑。再加上那个下落不明的御霄子,此二人实为若曦最大之威胁。真涯子不敢耽搁,遂决意即刻前往梵音幻境守护。
可未得凤羽神剑,真涯子为何仍要冒险再赴幻境?原来他此刻倚仗的便是青铜卦签。据渡岳祖师所言,集齐八卷卦签或可参悟那无极大道,甚至有望开启瑶台处的无量法阵!这或许就是扭转乾坤的关键……
真涯子辞别渡岳祖师后,独坐妙音阁内,目光久久凝驻在那幅斑驳壁画上。忽然,一道金光无声没入画中,待光影消散,阁内重归寂静,这位青年修士已决然踏入了梵音幻境之内……
就在他身影消失在梵音壁之际,与此同时,数百里外的断魂崖下,满脸刀疤的老疤正踏着凌乱的步伐,跌跌撞撞的向山门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