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刚漫过红旗大队的土坯墙,李桂芬就揣着个蓝布包钻进了凌飒的屋。她手心里的汗把布包浸出浅印,一进门就攥着凌飒的胳膊晃:“妈!成了!县城那婶子说这绣品俏得很,直接给了十五块!”
凌飒正蹲在灶房搓玉米,指尖沾着细碎的苞米屑,闻言抬眼扫了下那蓝布包——里头是她前几天从空间兑换的“苏绣手帕”,针脚细密得能瞧见鸳鸯翅膀上的绒羽,在70年代的县城黑市,确实是能叫人眼热的稀罕物。她没接钱,先往窗外瞥了眼:大儿媳王翠花正端着洗衣盆往井边蹭,耳朵尖得像支棱起来的兔子。
“声小点。”凌飒擦了擦手,把李桂芬拽到柴房的暗格里,“钱先揣你身上,别露白——王翠花那眼,能盯得你衣兜破洞。”
李桂芬忙把钱塞进贴身处的布兜,胸脯还在轻颤:“那婶子说,要是还有这手艺的物件,她愿意出更高价!就是……就是问这绣品是哪来的,我没敢说,只说是老家亲戚传的手艺。”
“没说就对了。”凌飒从暗格的木箱子里摸出个油纸包,掀开是三幅巴掌大的绣绷子——一幅是缠枝莲纹的荷包,一幅是绣着竹影的扇面,还有一幅是能当领口装饰的花片,都是她用空间“手工技能兑换”里的“速成绣法”赶出来的。“这三样你拿回去,先别着急卖,等那婶子主动找你再说。”
她指尖点着荷包的针脚:“记住,每次只拿一样,价要往上抬两成——越是藏着掖着,越能勾住人的心思。”
李桂芬把绣品裹紧,眼神里的迷茫渐渐变成亮堂:“妈,我懂了!就跟你上次让我藏山货似的,越少见越金贵!”
凌飒勾了勾唇——这二儿媳是个能教得明白的,比那只会偷奸耍滑的王翠花省心百倍。她刚要再嘱咐两句,柴房外突然传来张老实的咳嗽声,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秀兰?建军从县城回来了,说队里要分新下来的红薯了。”
凌飒掀开暗格的布帘出去,就见二儿子张建军扛着个麻绳捆的布包站在院角,裤腿上沾着县城的煤渣子,看见她就挠头:“妈,我刚碰着队长,说这次红薯按工分分,咱家能领二十斤——对了,我在县城瞧见王翠花她弟了,鬼鬼祟祟跟着个黑市贩子,好像在打听啥。”
凌飒的眉尖倏地一紧。
王翠花这几天安分得过分,原来是让娘家弟去查绣品的来路了。她没露声色,只把张建军拽到屋檐下,声音压得低:“你这布包里是啥?别是又帮人带了不该带的东西。”
张建军忙把布包打开,竟是半袋白面粉,还有两包印着“上海”字样的奶糖。他挠着后脑勺笑:“是陈老给的!就是上次妈救的那老太太的老伴,他说这面粉是儿子从外地寄来的,谢咱的恩情——奶糖是给桂芬补身子的。”
凌飒盯着那袋面粉,眼底闪过点思量。陈老是退休工程师,手里肯定有不少“渠道”,上次他提过县城有废弃的机械厂,说不定能搞到房车需要的铁皮和橡胶。她把奶糖塞给李桂芬,又把面粉往灶房搬:“晚上蒸白面馒头,只给建军和桂芬留两个——剩下的掺进粗粮里,别让王翠花看出破绽。”
这话刚落,院门外就传来王翠花的大嗓门:“妈!分红薯的队都排到村头了,你咋还不叫人去啊?”
凌飒掀开门帘出去,就见王翠花倚在门框上,眼神直往张建军的布包瞟:“建军这是从县城带啥好东西了?也给嫂子尝尝呗——对了,桂芬这几天总往县城跑,是有啥好事瞒着咱?”
她这话明着是问,实则是把“李桂芬私跑县城”的事往“搞歪门邪道”上引。凌飒端着盆洗好的青菜,慢悠悠往石磨上放:“桂芬是去给你小姑子送嫁妆布料——咋,你也想去?那剩下的红薯你去领,顺便把队里的粪桶洗了,这是你欠我的工分。”
王翠花脸一僵——洗粪桶是队里最脏的活,她前几天偷懒没干,被凌飒记了工分账。她撇着嘴嘟囔:“我不去!那粪桶臭死人……”
“不去也行。”凌飒拿起菜刀,“那你这个月的口粮减半——反正你也不干活,吃多了也是浪费。”
王翠花被噎得说不出话,狠狠瞪了李桂芬一眼,扭着腰跑了。张建军看得直乐:“妈,你现在治她比治我都顺手!”
凌飒没笑,把菜刀往案板上一剁:“她弟在县城打听绣品的事,你这几天别让桂芬往县城跑——等我想办法把这尾巴清了。”
到了傍晚,灶房里飘起白面馒头的香。凌飒只蒸了四个白馒头,给张老实、张建军、李桂芬各一个,自己啃掺了玉米面的窝窝头。张老实捧着馒头,眼眶有点红:“秀兰,你也吃个……这几年委屈你了。”
“我不爱吃甜的。”凌飒把窝窝头掰了半块递给他,“等以后,咱天天吃白面馒头。”
她这话不是安慰——空间任务面板上,“攒第一桶金”的进度已经跳到了“15\/200”,只要再凑够钱,就能开始买房车的材料。可王翠花她弟这颗钉子,总得先拔了才安心。
夜里,凌飒趁全家睡熟,摸进了空间。任务面板上弹出新的提示:【支线任务:解决“窥探者”,奖励:黑市渠道信息x1,空间扩容10㎡】
她兑换了个“微型跟踪器”——是用空间里的铜丝和磁铁做的小玩意儿,只有指甲盖大。刚把跟踪器揣进衣兜,院墙外突然传来轻微的窸窣声。
凌飒贴在窗纸上往外看,就见一道黑影蹲在柴房外,正用柴刀撬暗格的锁——是王翠花她弟!
她捏紧了手里的擀面杖,刚要推门出去,黑影突然从怀里摸出个纸包,往柴房的门缝里倒了点什么。紧接着,一股淡蓝色的烟飘了出来——是迷烟!
凌飒的瞳孔骤然一缩:这小子不仅要偷东西,还要放迷烟迷晕全家?
她刚要踹门,突然听见黑影低声骂了句:“谁?”
院墙外传来另一个声音,是个陌生的男声,带着点狠劲:“你在这干啥?”
黑影慌了,把柴刀一扔就往村外跑。那陌生男人没追,反而走到窗下,轻轻敲了敲玻璃:“苏婶子,我是陈老的侄子,他让我给你带句话——机械厂的铁皮,明晚三更,老地方见。”
凌飒攥着擀面杖的手猛地一顿。
陈老的侄子?他怎么会突然来这里?还有王翠花她弟,怎么会随身带着迷烟?
窗外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柴房里的迷烟也散了。凌飒看着窗纸上的月影,突然觉得这红旗大队的水,好像比她想的要深。
而院墙外的老槐树下,那陌生男人掏出个小本子,借着月光写了一行字:【目标已醒,警惕性极高,建议下一步……】
写到一半,他突然觉得后颈一凉,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回头看时,只有风吹树叶的响,连个影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