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红旗生产大队被一层薄雾笼罩,清晨的鸡啼刚划破宁静,凌飒家的院门外就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凌飒正和李桂芬在院子里打包最后一批物资,把晒干的山货、兑换的药品分门别类塞进空间,就听见院门外有人喊:“苏大妈在家吗?”
她抬头一看,是住在隔壁的王大妈,手里拎着一个粗布口袋,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凌飒放下手里的活,拉开院门:“王大妈,这么早过来,有事?”
“也没啥大事,”王大妈搓了搓手,把口袋往她手里塞,“知道你要去远房亲戚家养老,这是我家老婆子连夜烙的玉米饼,路上饿了能垫垫肚子。你这一走,以后想吃口热乎饼都难喽。”
凌飒捏着沉甸甸的口袋,心里泛起一丝暖意。王大妈就是之前好奇后院动静的邻居,当初她用“沤肥”搪塞,老人家虽有疑惑,却从没真正为难她,平日里还总悄悄给李桂芬塞些针头线脑。
“王大妈,这怎么好意思,”凌飒推辞着,“我这儿有干粮,您留着自己吃。”
“哎,让你拿着你就拿着!”王大妈故作生气地拍了拍她的手,“你这一年多帮队里改良农具,咱们干活都轻快多了,秋收还多收了不少粮食,这点东西算啥。你路上小心点,到了亲戚家记得给大伙儿报个平安。”
凌飒不再推辞,把口袋递给药桂芬,转身回屋拿了一小袋菜种:“王大妈,这是我托人从外地带来的高产菠菜种,开春种上,长得快还好吃,您拿着试试。”
王大妈眼睛一亮,连忙接过去:“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你这丫头,就是心思细。”
两人正说着,院门外又涌来了不少人,有队里的乡亲,有之前一起干活的妇女,还有队长张铁柱。大家手里都拎着东西,有装着花生的布包,有晒干的红枣,还有给张老实准备的烟叶。
“苏大妈,这是我家小子上山摘的山枣,甜着呢!”
“苏婶子,这是我娘做的布鞋,路上走路舒服。”
“秀兰妹子,到了那边要是不好过,就回来,红旗大队永远是你的家!”
一声声质朴的问候让院子里热闹起来,凌飒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心里百感交集。她刚来这个年代时,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戒备,只想尽快攒够资本离开,可这一年多的相处,乡亲们的淳朴和善良,还是让她生出了几分不舍。
张老实站在一旁,手里捏着乡亲们送的烟叶,眼眶有些发红。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没像现在这样被人尊重过,这都是凌飒给这个家带来的改变。
“大伙儿的心意我都收下了,”凌飒提高声音,对着众人拱了拱手,“谢谢大伙儿这么照顾我和老张,还有建军两口子。我到了亲戚家,一定给大伙儿报平安。以后要是队里有需要,只要捎个信,我能帮的一定帮。”
队长张铁柱走上前,手里拿着一个用红布包着的东西:“秀兰,这是公社给你的‘生产能手’奖章,上次表彰会你没去领,我给你带来了。你是咱们红旗大队的骄傲,带着它,走到哪儿都有面子。”
凌飒接过奖章,红布包裹着的金属冰凉坚硬,上面刻着“生产能手”四个大字,虽不华丽,却沉甸甸的。这不仅是一份荣誉,更是乡亲们对她的认可。
“谢谢队长,”凌飒把奖章收好,“我会好好带着它。”
张铁柱叹了口气:“说起来,你这一走,队里少了个能人。你改良的那些农具,大伙儿都用顺手了,以后要是坏了,怕是没人会修。”
“队长放心,”凌飒早有准备,从屋里拿出一叠图纸,“这是改良农具的图纸,上面标着尺寸和改造方法,交给队里的木工,照着做就能成。以后要是有不懂的,也能让建军媳妇捎信给我。”
张铁柱连忙接过图纸,如获至宝:“太好了!秀兰,你真是帮了咱们大队一个大忙。”
众人又寒暄了一阵,眼看日头渐渐升高,凌飒知道该出发了。她让张建军和李桂芬把乡亲们送的东西都搬上车,又对着众人挥了挥手:“大伙儿留步吧,我们该走了。”
“一路顺风!”
“注意安全!”
“记得回来看看!”
乡亲们站在院门口,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凌飒和张老实坐上伪装成柴车的房车,张建军和李桂芬在前头拉着车,缓缓驶出了红旗生产大队。
车轮碾过乡间的土路,扬起阵阵尘土,凌飒回头望着越来越远的村庄,直到再也看不见,才收回目光。
“别舍不得了,以后想回来,咱们随时能回来。”张老实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有些沙哑。
凌飒点点头,心里却不像表面那么平静。她知道,这次离开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房车的油箱里装满了陈老帮忙搞到的柴油,空间里存够了物资,路线也早已规划好,一切都准备就绪。
可就在房车驶离大队范围,拐进一条僻静的山路时,凌飒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她的特工直觉让她察觉到一丝异样,身后似乎有脚步声跟着,而且不止一个人。
她不动声色地抬手,摸了摸耳边的碎发,这是她和张建军约定的暗号。张建军立刻会意,放慢了脚步,眼神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山路两旁是茂密的树林,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掩盖了周围的动静。凌飒凝神细听,能清晰地听到身后不远处的脚步声,还有金属碰撞的轻响,像是有人拿着农具之类的东西。
“娘,怎么了?”李桂芬也察觉到不对劲,压低声音问道。
“别说话,继续往前走,装作什么都没发现。”凌飒轻声吩咐,目光快速扫过四周,在心里盘算着对策。
这条山路是通往县城的必经之路,平时很少有人走,怎么会突然有人跟着他们?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冲着房车?
她想起之前被遣返的知青周明,想起被撤职的会计,还有那些嫉妒她的人,心里泛起一丝寒意。她本想安安静静地离开,可看来,有些人并不想让她顺顺利利地启程。
张建军拉着车,脚步越来越慢,手指悄悄握住了腰间的柴刀——这是凌飒让他准备的防身武器。张老实也握紧了拳头,虽然他胆小了一辈子,但此刻为了凌飒,也生出了几分勇气。
凌飒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不管身后的人是谁,想干什么,她都不会让他们得逞。她经历过无数次危险,这点阵仗,还吓不倒她。
房车继续往前行驶,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隐约能听到有人在低声交谈。凌飒侧耳倾听,试图分辨他们的身份,可风太大,只能听到零星的几个字。
“……不能让她跑了……”
“……听说她赚了不少钱……”
“……抓住她……”
凌飒的心沉了下去,看来这些人是冲着钱来的。她在黑市交易的事,虽然一直很谨慎,但难免会被人察觉,看来是有人起了贪念,想在半路上劫道。
她看了一眼前面的岔路口,左边是通往县城的大路,右边是一条更窄的小路,通往一片深山。凌飒当机立断:“建军,拐进右边的小路!”
张建军没有犹豫,立刻拉着车拐进了小路。小路更窄,两旁的树林更密,视线受阻,但也更适合隐蔽和反击。
身后的人显然没想到他们会拐进小路,脚步声顿了一下,随即加快速度追了上来。
凌飒让张建军和李桂芬停下房车,对他们使了个眼色:“建军,你保护好你娘和桂芬,我去会会他们。”
“娘,我跟你一起去!”张建军握紧柴刀,眼神坚定。
“不用,”凌飒摇摇头,“你留在这里,看好房车,这是咱们的根基。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她说完,转身就朝着身后的脚步声传来的方向走去,脚步沉稳,眼神冰冷。她知道,一场硬仗在所难免,而这,或许只是她周游神州路上的第一个考验。
树林里的风越来越大,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哗哗”的声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冲突伴奏。凌飒的身影消失在树林深处,只留下张建军、李桂芬和张老实守在房车旁,神情紧张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心里充满了担忧。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树林深处,除了那几个劫道的毛贼,还有一双眼睛正暗中注视着这一切,眼神复杂难辨,不知道怀着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