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秀兰蹲在小菜园的土埂上,指尖捻着片刚冒芽的白菜叶——这是她用空间催生的第二茬菜,叶瓣嫩得能掐出水。李桂芬蹲在旁边,把刚洗好的衣裳往竹篮里塞,声音压得低:“妈,刚才我去大队部领肥皂,瞅见王会计把几叠工分册锁进抽屉了,那抽屉锁得死紧,不像往常敞着。”
苏秀兰指尖一顿。
原主的记忆里,红旗大队的王会计是队长的远房表亲,自打去年冬天接了工分统计的活,队里的救济粮就没匀到过真正困难的人家。前几天二赖子他娘哭着说自家工分少了三十分,去找王会计理论,反被骂“老糊涂记错了”,最后气得住了院。
“桂芬,”苏秀兰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眼神里没了平日的泼辣,只剩特工特有的冷锐,“你去把建军喊回来,就说我找他修锄头。”
李桂芬愣了愣,见苏秀兰神色不对,没多问,拎着竹篮快步往地头跑。
张建军回来时,手里还攥着半截没啃完的窝窝头。苏秀兰把他拽进柴房的暗格——这里堆着刚收的山货,也是她藏“秘密”的地方。她从空间里摸出个巴掌大的笔记本和半截铅笔,塞到张建军手里:“你去大队部旁边的草垛蹲半个时辰,把今天去领工分的人名字、工分数都记下来,尤其是王会计给的‘新本子’和‘旧本子’的区别。”
张建军捏着笔记本,喉结动了动:“妈,这是……要查王会计?”
“他占的是全队人的口粮。”苏秀兰声音轻,却像块冰碴子,“你只记,别露面,要是有人问,就说找队长问秋收的事。”
张建军咬了咬牙,把窝窝头塞进兜里,猫着腰出了柴房。
苏秀兰没闲着。她翻出原主压箱底的旧工分册——那是去年的本子,纸页都泛黄了,上面记着原主每天挣的8分工。她又从空间兑换出个“微型放大镜”(这是完成“帮困难户”任务的奖励),对着旧本子的字迹看:王会计写“8”时,习惯在圈里点个小墨点,写“10”时,横划会往上翘半寸。
半个时辰后,张建军跑回来,笔记本上记了七八个名字,字迹歪歪扭扭,却写得清楚:“二柱家,旧本子记的是120分,王会计给的新本子是90分;三婶家,旧本子150分,新本子110分……还有队长家,新本子比旧本子多了30分。”
苏秀兰把旧工分册和新记录往桌上一摆,放大镜下,新本子上的“90”分,墨点歪歪扭扭,明显是后改的。
“这王会计,是把旧本子的分划到自己和队长家的新本子上了。”苏秀兰冷笑一声,“救济粮按工分发,他扣三十分,就能多拿半袋红薯,扣五十分,能换一斤白面——这是把全队当傻子耍。”
张建军攥紧了拳头:“那咱直接找公社告他?”
“没证据,公社不会信。”苏秀兰摇了摇头,“他锁在抽屉里的才是真账,得把那本‘底册’弄出来。”
可大队部的抽屉锁得死,王会计除了吃饭,连厕所都不离大队部半步,怎么拿?
苏秀兰正琢磨,柴房的门被轻轻敲了两下。李桂芬探进头,脸色发白:“妈,王会计去队长家吃饭了,大队部没人!”
苏秀兰眼睛一亮。
她让张建军守在大队部门口望风,自己裹了件灰布褂子,贴着墙根溜到大队部窗边。窗户没关严,留了道指宽的缝。她从空间里摸出根细铁丝——这是之前修锄头剩下的,被她收进了空间。
铁丝在锁孔里转了三圈,“咔哒”一声,抽屉开了。
最底下那本黑皮本子,就是底册。苏秀兰翻开,里面记的工分和张建军的记录分毫不差:二柱家120分、三婶家150分,队长家的分是“180”,后面还画了个勾。她把底册揣进怀里,又把旧工分册和新记录塞进去,锁好抽屉,原路翻出窗户。
刚回到柴房,就听见院外传来王会计的声音:“队长,这秋收的工分,我明儿再核一遍,保证没错!”
苏秀兰把底册藏进空间,拍了拍张建军的肩膀:“你去把二柱、三婶他们喊到村东头的破庙里,就说我有‘能换救济粮’的法子。”
破庙里,煤油灯的光晃得人影绰绰。二柱他娘抱着膝盖哭,三婶攥着旧工分册抹眼泪:“俺家娃都饿瘦了,那半袋红薯要是没了,咋过冬啊?”
苏秀兰把底册往桌上一放。
煤油灯照亮了上面的字,二柱他娘指着“120分”的记录,嗷一嗓子哭出来:“俺就说俺家工分没少!王会计那鳖孙骗俺!”
“告他。”苏秀兰把公社的地址写在纸上,“这底册是证据,旧工分册是凭证,你们一起去公社,就说王会计私吞工分、克扣救济粮——记住,只说‘账本不对’,别提我。”
二柱攥着底册,手都在抖:“苏婶,这要是告不赢……”
“告不赢,我给你们补救济粮。”苏秀兰的声音斩钉截铁。
人群散了的时候,月亮已经爬上了墙头。苏秀兰站在破庙门口,看着二柱他们攥着纸往村外走,李桂芬小声问:“妈,王会计要是报复咱咋办?”
苏秀兰笑了笑,从空间里摸出个小瓷瓶——里面是她兑换的“痒痒粉”:“他要是敢来,就让他痒三天三夜,连床都下不了。”
可她没等到王会计的报复。
第二天晌午,公社的人坐着拖拉机来了。王会计被押上拖拉机的时候,还在喊“是队长让我干的!”,队长脸白得像张纸,蹲在地上说不出话。
二柱他娘抱着补发的半袋红薯,给苏秀兰跪下磕头,被苏秀兰扶起来:“是你们自己的工分,该得的。”
队里的人看苏秀兰的眼神,从“怕”变成了“敬”。连之前总躲着她的老支书,都拎着半斤红糖来串门:“秀兰啊,你是个敞亮人,以后队里的事,你多拿主意。”
苏秀兰笑着把红糖收下,心里却在盘算:王会计倒了,大队的风气能好点,但要攒够房车的材料,光靠山货和绣品不够——得找个更稳的来钱路子。
傍晚,她正在柴房里翻空间的“兑换列表”,陈老突然来了。
老头背着个布包,进门就关紧了门,从包里掏出张皱巴巴的图纸,往桌上一铺:“秀兰,你上次说想‘弄个能拉东西的车’,我在县城废品站翻到这个——是以前军工厂的板车改造图,能加轮子,还能搭棚子。”
图纸上画着辆板车,车厢能折叠,棚子能拆,下面还标着“载重五百斤”的字样。
苏秀兰眼睛一亮——这正是她要的房车雏形!
可陈老的下一句话,让她的心沉了沉。
“不过废品站的老周说,这图纸是跟一个‘外乡人’换的,那外乡人穿的衣服怪得很,胳膊上还有个蝎子刺青,说‘这图纸能换钱’。”陈老压低声音,“我瞅着那刺青,像以前南下的‘刀疤帮’的标记——那帮人,解放前是抢粮的土匪。”
苏秀兰指尖顿在图纸的“轮子”标记上。
刀疤帮?
她在特工任务里听过这个组织——十几年前就被剿灭了,怎么会出现在70年代的县城?
而且对方为什么要卖军工厂的改造图?
陈老走后,苏秀兰把图纸锁进暗格,拉开柴房的门。
村口的大杨树下,一个穿灰布褂子的男人正背对着她,胳膊上的蝎子刺青在夕阳下泛着冷光。他手里捏着个绣品——正是李桂芬拿到县城卖的那个。
男人突然转过身,冲她咧开嘴笑,露出颗金灿灿的牙。
“苏婆子,”他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你的绣品,我买了——下次,咱聊聊‘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