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红旗生产大队透着股丰收后的慵懒,晒谷场的麦秸垛还堆得老高,社员们刚忙完秋收,大多在家歇晌,连村口的老槐树下都少见人影。
凌飒正蹲在后院的隐蔽角落,给房车框架刷着自制的防腐木油。这木油是她用空间兑换的桐油和草木灰混合调制的,能防蛀防潮,刷在木料上泛着淡淡的棕红色,既不扎眼又实用。张建军在一旁帮忙递工具,李桂芬则守在院门口望风,时不时探头往院里喊一声:“娘,外头没啥动静,就是王大妈刚从门口过,问中午做啥饭呢。”
“就说煮红薯粥,让她别多打听。”凌飒头也没抬,手里的刷子有条不紊地在木头上游走,“建军,把那根横梁再打磨一遍,边角要圆滑,别露了榫卯的痕迹。”
张建军应了声,拿起砂纸使劲蹭着木料,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自从开始造房车,他跟着凌飒学了不少手艺,也越发佩服这位“脱胎换骨”的娘,不仅心思活络,动手能力更是没话说,那些看似复杂的木工活,经她指点总能轻易搞定。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外传来,伴随着队长赵老实洪亮的喊声:“苏秀兰!苏秀兰在家吗?”
凌飒心里咯噔一下,放下刷子站起身。赵老实素来沉稳,这么着急忙慌的,多半是出了大事。她冲张建军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把院里的工具往柴房里藏,自己则拍了拍手上的木油,迎了出去:“队长,这大晌午的,啥事儿这么急?”
院门口,赵老实脸色铁青,身后跟着会计老周和几个社员,一个个面带怒气。“出事了!队里仓库的玉米丢了两袋!”赵老实嗓门震天,“那可是留着过冬的种子粮,眼看着要入仓了,居然让人给偷了!”
凌飒心里一凛。队里的仓库就在晒谷场旁边,四周有围栏,钥匙由队长和会计轮流保管,怎么会丢粮食?而且还是两袋玉米,分量不轻,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运走,可不是件容易事。
“两袋玉米?”凌飒故作惊讶,“啥时候发现丢的?仓库门没锁好?”
“锁是好的!”会计老周急得直跺脚,“早上我还去查过,粮食都好好的,刚晌午头想去把玉米归拢归拢,就发现少了两袋。那锁头没被撬过,肯定是熟人干的!”
旁边一个社员小声嘀咕:“要说熟人,谁有这胆子?再说了,谁最近手头这么紧,敢偷队里的种子粮?”
另一个社员瞥了凌飒一眼,语气带着怀疑:“要说起来,苏婶子最近可是能耐得很,又是改农具又是卖山货,听说赚了不少钱。不过……这钱来得是不是太容易了点?”
这话一出,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凌飒身上。之前知青周明造谣她偷队里物资,虽然被她自证清白,但总归有人心里存了疙瘩。现在队里丢了粮食,大家自然就往“有本事”又“不差钱”的凌飒身上想——毕竟,谁也说不清她那些钱到底是怎么赚来的。
赵老实也皱起了眉头,看向凌飒的眼神带着犹豫。他知道凌飒最近帮队里改良农具,确实立了功,但丢粮这事非同小可,种子粮关系到明年的收成,容不得半点马虎。“苏秀兰,”赵老实斟酌着开口,“不是我怀疑你,这事儿……你有没有啥线索?或者说,你今天晌午有没有看到啥可疑的人?”
凌飒心里冷笑。这是把脏水往她身上泼了?看来有人借着丢粮的事,想把之前没成的谣言坐实。她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在场的人,目光在一个缩在后面的身影上顿了顿——是知青周明。
周明自从上次造谣被拆穿后,在队里就抬不起头,天天被其他知青孤立,干活也消极怠工。刚才有人怀疑凌飒,他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现在被凌飒盯着,又赶紧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凌飒心里有了底。她往前走了两步,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队长,各位乡亲,队里丢了种子粮,我跟大家一样着急。但怀疑人得讲证据,不能凭臆想就扣帽子。”她指了指自己的院子,“我这后院一直在忙着搭看山窝棚,建军和桂芬可以作证,我晌午根本没出过院门,怎么可能去偷玉米?”
张建军立刻点头:“没错!队长,我娘一直在后院干活,我和桂芬都在旁边看着,她半步没离开过!”
李桂芬也附和道:“是呀,刚才王大妈还来问过话,她能作证我们没出去过。”
“那可不一定,”周明突然抬起头,阴阳怪气地说,“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说不定是趁着大家歇晌,偷偷去仓库偷了玉米,藏在哪个隐蔽的地方了。毕竟,你家后院天天关着门,谁知道里面藏了啥?”
这话正好说到了大家的心坎里。凌飒家后院自从搭起木栅栏后,就很少敞开,平时干活也遮遮掩掩,难免让人起疑。不少人跟着起哄:“是呀,把后院门打开让我们看看呗,没藏东西怕啥?”
“对,打开看看!要是真没偷,也能证明你的清白!”
赵老实也看着凌飒,眼神里带着期盼。他心里其实不太相信凌飒会偷粮,但众人的怀疑摆在这儿,不查清楚,没法给大家交代。
凌飒看着眼前这群被煽动的乡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要的就是这个机会,不仅要自证清白,还要把背后搞鬼的人揪出来,一劳永逸。“行,我可以让大家看后院,”凌飒干脆地答应,“但我有个条件。”
她指着周明,声音陡然提高:“如果后院没藏玉米,那刚才带头怀疑我、还提议搜查我家的周明,就得跟我去仓库看看。我倒要查查,这粮到底是谁偷的!”
周明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我……我就是随口说说,凭啥让我跟你去仓库?”
“凭啥?”凌飒眼神锐利如刀,“就凭你上次造谣我偷队里物资,这次又带头怀疑我,你心里要是没鬼,怕什么?”
众人也觉得有道理,纷纷看向周明。周明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去就去,谁怕谁!”
凌飒不再多说,转身推开后院的木栅栏门。院子里,房车框架被帆布盖着,旁边堆着一些木料和铁皮,角落里放着农具和调好的木油,一目了然,根本没有藏玉米的地方。
“大家看清楚了,”凌飒指着院子里的东西,“我这后院就这些东西,有没有玉米,一目了然。”
乡亲们走进来四处打量,果然没看到任何粮食的影子,脸上的怀疑渐渐褪去。赵老实松了口气,对凌飒说:“苏秀兰,是我错怪你了,不该听信旁人的话。”
“队长言重了,”凌飒摆了摆手,目光再次落在周明身上,“现在,该兑现承诺了,跟我去仓库看看吧。”
周明脸色发白,脚步拖沓地跟着凌飒、赵老实和会计往仓库走去。仓库门口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社员,凌飒走进仓库,目光迅速扫过四周。
仓库是土坯墙,屋顶铺着麦秸,地面是夯实的黄土。两袋玉米的位置空了出来,旁边散落着几颗玉米粒。凌飒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地面,特工的痕迹追踪术在这一刻发挥得淋漓尽致。
她注意到,空出来的位置旁边,有一串浅浅的脚印,脚印不大,鞋底有明显的纹路,像是知青们常穿的胶鞋。更重要的是,脚印旁边有一些细碎的麦秸,上面沾着一点暗红色的颜料——和她之前改良农具时用的防锈漆颜色一模一样。
凌飒心里了然。上次她帮队里改造锄头,周明曾来围观过,还趁她不注意,用手摸过刚刷完漆的锄头,当时他手上就沾了这种暗红色的漆。后来她还提醒过他,这漆不容易洗掉,没想到现在成了关键证据。
她顺着脚印的方向往前走,脚印一直延伸到仓库的后墙根。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狗洞,洞口比平时大了一些,显然是被人拓宽过。凌飒查看了一下狗洞周围的泥土,上面也有同样的脚印和漆痕。
“队长,会计,你们看这里。”凌飒指着脚印和狗洞,“这脚印是胶鞋留下的,而且上面沾着的漆,和我改造农具用的防锈漆一模一样。另外,这狗洞被人拓宽过,刚好能钻进去一个人,偷粮的人应该就是从这里进出的。”
赵老实和会计凑过来一看,果然和凌飒说的一样。会计老周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周明穿的就是胶鞋,而且前几天我还看到他手上沾着暗红色的漆,问他他说是不小心蹭到的!”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周明身上。周明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说:“不……不是我!这脚印不是我的,漆也不是我沾的!”
“不是你?”凌飒步步紧逼,“那你说说,你今天晌午在哪里?做了什么?有谁能给你作证?”
周明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在知青点睡觉,没人能作证……”
“没人作证?”凌飒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碎布,“这是我刚才在狗洞旁边捡到的,上面有你的名字缩写,是你衣服上掉下来的吧?”
这块碎布其实是凌飒早就准备好的。上次周明造谣,她就知道这人没安好心,特意留意了他的衣服,发现他的褂子袖口有个缝补的痕迹,上面绣着他名字的缩写“Zm”。刚才在仓库里,她趁大家不注意,从空间里拿出提前剪好的碎布,假装是在狗洞旁边捡到的。
周明看到碎布,脸色彻底垮了,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我……我错了,是我偷的玉米……”他哭丧着脸,声音带着绝望,“我实在是穷得没办法了,想偷点玉米换钱,离开这个鬼地方……”
原来,周明自从被知青点孤立后,就一直想回城,但苦于没有门路和钱。看到队里仓库的玉米,就动了歪心思。他知道仓库的狗洞,提前把它拓宽,趁今天晌午大家歇晌,从狗洞钻进去偷了两袋玉米,藏在了村外的破庙里,打算晚上再想办法运去县城黑市卖掉。
真相大白,乡亲们都愤怒不已。“没想到是周明干的!太不是东西了!”“种子粮也敢偷,这是断大家的活路啊!”“必须把他送到公社去,好好惩治一番!”
赵老实气得脸色铁青,立刻让人去村外的破庙里把玉米找回来,然后让人把周明捆起来,准备送去公社。周明瘫在地上,后悔不已,却也无济于事。
凌飒看着被押走的周明,眼神平静。这一次,不仅洗清了自己的嫌疑,还揪出了队里的害群之马,也让那些对她心怀不满的人不敢再轻易招惹。不过,她心里清楚,这只是个开始,往后要想顺利造出房车,离开红旗大队,还会遇到更多的麻烦。
就在这时,她的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的提示音:“恭喜宿主完成任务‘清理大队害群之马’,奖励积分500点,解锁技能‘机械维修初级’,是否立即学习?”
凌飒心中一喜,机械维修技能正是她现在需要的,有了这个技能,修复房车的柴油发动机就更有把握了。她刚想选择“是”,突然注意到人群外围,有一个身影一闪而过,那身影穿着一件黑色的褂子,身形消瘦,看起来有些眼熟。
凌飒心里咯噔一下。刚才那人是谁?为什么会在仓库外围看热闹?更重要的是,她总觉得那人看她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和……熟悉感。
她立刻追了出去,可等她跑到仓库门口,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道模糊的背影,消失在村外的树林里。
凌飒站在原地,眉头紧锁。这个神秘人是谁?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冲着丢粮的事来的?如果是冲着她来的,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
一阵秋风吹过,带着淡淡的凉意。凌飒看着村外茂密的树林,心里升起一丝警惕。她知道,平静的日子或许不会太久了,那个神秘人的出现,像是一个危险的信号,预示着接下来的路,可能会比她想象中更加艰难。
而此刻,村外的树林里,那个黑色的身影停下脚步,回头望向红旗生产大队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凌飒……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厉害,不过,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