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午后,便利店的暖光正裹着甜香漫过货架。阿力和阿明跟着周伯整理刚运回的罐头,手指还生涩地数着标签;张婶坐在休息区,给老吴孙子缝补被勾破的棉袄,针线穿过布料的 “沙沙” 声,混着周伯轻哼的童谣,织成一片安稳的烟火气。洛云锦刚在积分终端机上登记完新到的汽油,就听到店门 “吱呀” 一声 —— 不是平时顾客推门的轻响,而是带着一股蛮力,像野兽撞开猎物巢穴的沉重感。
下一秒,店内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十度。
甜香被一股浓烈的血腥气瞬间压垮,那味道不是普通丧尸的腐臭,是新鲜的、带着铁锈味的人血,混着寒风里的冰碴,刺得人鼻腔发疼。正在数罐头的阿力手一抖,罐头 “哐当” 掉在地上,滚到门口 —— 那里站着一道黑色的身影,风衣下摆还滴着融化的雪水,每一滴都带着暗红的血迹,像刚从尸堆里爬出来。
是秦绝。
他比传闻中更具压迫感。黑色风衣裹着精瘦却充满爆发力的身躯,领口立着,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像极北荒原里的孤狼,扫过店内时,没有任何情绪,却让每个人都觉得喉咙发紧。他的右手插在风衣口袋里,隐约能看到银色的匕首柄,左手垂在身侧,指节上沾着未干的血渍,还凝着一点碎冰。
“咚。”
一声沉闷的响动,打断了店内的死寂。秦绝从风衣内袋里掏出一颗拳头大的晶核,扔在吧台上 —— 那是颗三级晶核,通体泛着深紫色的光泽,是末世里极为罕见的高阶物资,足够普通幸存者换三个月的口粮。晶核滚过吧台,撞在洛云锦刚放的积分终端机上,发出 “叮” 的轻响,却像锤子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店内瞬间安静到能听到呼吸声。阿明下意识地躲到周伯身后,手里的抹布攥得发白;张婶停下针线,把身边的孩子往怀里紧了紧;正在清理货架的老吴,手里的抹布掉在地上,却不敢弯腰去捡 —— 他从秦绝的眼睛里,看到了和赵铁柱截然不同的狠戾,那是一种视人命如草芥的冷漠,比丧尸更让人恐惧。
“洛店主?” 秦绝的声音低沉,像寒风刮过铁皮,没有丝毫温度,目光落在洛云锦身上,带着审视,“听说你这里,有最好的食物。”
阿远最先反应过来,身影瞬间挡在洛云锦面前,速度异能催动到极致,周身甚至泛起淡淡的残影,像一只炸毛的小兽,眼睛死死盯着秦绝:“你想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秦绝的眼神扫过阿远,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像看一只不自量力的幼崽:“速度型异能者?可惜,太慢了。”
话音刚落,屋顶传来一声轻微的 “咔嗒” 声 —— 是夜枭的狙击枪保险栓打开的声音。秦绝的头没动,眼神却精准地投向屋顶的通风口,冰冷的视线仿佛能穿透铁皮,直刺夜枭的藏身之处:“狙击手?藏在那里,是想偷袭我?”
洛云锦轻轻按住阿远的肩膀,示意他冷静。她往前走了一步,站在秦绝面前,目光平静地迎上他的审视,没有退缩,也没有敌意:“我的店,欢迎守规矩的顾客。你要是来兑换物资,我给你配货;要是来闹事,便利店的防御机制,你应该听说过。”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像暖光穿透了血腥气,让店内紧绷的氛围稍稍缓和了些。秦绝盯着她看了几秒,眼睛里的冷漠似乎淡了一点,却多了几分探究 —— 这个女人,面对他的煞气,竟然能如此镇定,比磐石基地的林震雄,甚至曙光基地的穆晨光,都多了几分硬气。
“守规矩?” 秦绝冷笑一声,指了指吧台上的三级晶核,“我用这个,换你店里所有能长期储存的食物 —— 罐头、压缩饼干、自热火锅,越多越好。这算不算‘守规矩’?”
“所有?” 洛云锦心里一紧。三级晶核确实价值不菲,足够换店内一半的储存食物,但秦绝要这么多长期储存的食物,绝不是为了自己吃 —— 结合上一章找到的纸条,他后天就要和磐石基地在废弃电厂合作,这些食物很可能是为合作后的行动准备的,比如长时间埋伏,或者供给手下。
她没有表露疑虑,只是平静地说:“店内有规矩,稀缺物资每人限购,但你用三级晶核兑换,我可以破例一次。不过,我需要时间清点库存,你可以在休息区等。”
秦绝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径直走向休息区的角落 —— 那里是整个店内视野最好的位置,能看到门口、货架、仓库入口,甚至屋顶的通风口。他坐下时,风衣扫过椅子,带起一阵冷风,原本坐在附近的顾客立刻起身,默默挪到其他位置,没人敢和他靠得太近。
洛云锦给阿远递了个眼神,让他盯着秦绝,自己则快步走向仓库。路过夜枭的通风口下方时,她压低声音:“别轻举妄动,他可能是来试探的,我们先看看他的目的。” 通风口传来一声极轻的回应,是夜枭用手指敲击铁皮的信号,代表 “明白”。
仓库里,黑狼正和兄弟们整理刚运来的武器零件,看到洛云锦进来,立刻迎上来:“洛姐,外面是秦绝?他来干什么?”
“来换食物,要所有能长期储存的。” 洛云锦快速清点库存,“他给了一颗三级晶核,我怀疑他是为后天废弃电厂的合作做准备,这些食物可能是给磐石基地的人,或者他的手下。你让兄弟们把汽油桶搬到后门,要是有动静,立刻启动防御机制。”
“好!” 黑狼立刻转身安排,兄弟们的动作瞬间加快,原本轻松的氛围变得紧张起来。
洛云锦抱着几箱罐头走出仓库时,看到秦绝正盯着家园墙上的画纸 —— 那里贴着阿远画的 “守护图”,还有会员制的规则和积分任务表。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眼神里没有情绪,却让洛云锦觉得,他把墙上的每一个字、每一幅画,都记在了心里。
“你的店,很有意思。” 秦绝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用‘会员’绑住人,用‘积分’让他们干活,比用刀逼着人听话,高明多了。”
洛云锦放下罐头,开始往袋子里装压缩饼干:“我这里不是逼,是自愿。大家守规矩,付出劳动,就能得到回报,比靠抢靠杀,活得更踏实。”
“踏实?” 秦绝嗤笑一声,眼神扫过窗外的荒野,“末世里,踏实就是死。你以为靠这些画纸、这些规则,就能挡住危险?等后天,你就知道,什么规矩,什么团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笑话。”
他的话像一根冰针,刺在每个人的心上。阿远攥紧了拳头,刚想反驳,就被洛云锦用眼神制止了 —— 秦绝是故意挑衅,想打乱他们的心态,不能上当。
洛云锦继续装货,语气平静:“是不是笑话,后天就知道了。但现在,你是我的顾客,我给你配货;交易结束后,你离开,我们互不相干。”
秦绝没再说话,只是重新靠回椅子上,眼神却始终没离开洛云锦的动作。他看到洛云锦把每一种食物都分类装好,甚至在袋子上贴了标签,写着 “罐头 12 罐(黄桃 6、橘子 4、枇杷 2)”“压缩饼干 20 包”“自热火锅 8 份”,连数量都标得清清楚楚 —— 这个女人,连配货都透着一股 “规矩” 的味道,和他所熟悉的末世,格格不入。
半个多小时后,洛云锦把装满食物的两个大袋子放在秦绝面前:“所有能长期储存的食物都在这里了,一颗三级晶核,刚好等价。”
秦绝站起身,拎起袋子,重量对他来说似乎轻若无物。他走到门口,突然停下,回头看向洛云锦,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洛云锦,你比我想象中聪明,也比我想象中天真。后天废弃电厂,我劝你别去 —— 有些浑水,不是你能蹚的。”
这话像是警告,又像是某种莫名的提醒。洛云锦看着他的眼睛,想从中找到一丝破绽,却只看到深不见底的冰冷。“我的事,我自己决定。” 她的声音坚定,“倒是你,拿着这么多食物,小心路上遇到耐寒丧尸。”
秦绝笑了,这次的笑容里带着一丝嗜血的意味:“丧尸?对我来说,它们只是移动的晶核而已。”
说完,他推开门,消失在寒风里。黑色的身影很快融入远处的雪雾,只留下两道深深的脚印,和空气中尚未散去的血腥气。
店内的人终于松了一口气,阿明腿一软,坐在地上,擦着额头的冷汗:“太…… 太吓人了!他身上的血腥味,比丧尸还浓!” 阿力也脸色发白,手里的罐头标签都被攥皱了。
“他是故意用血腥味震慑我们。” 夜枭从通风口跳下来,手里的狙击枪已经收好了,“他的匕首上有新鲜的血迹,应该刚杀过人,可能是磐石基地的信使,或者是不服从他的手下。”
洛云锦走到吧台上,拿起那颗三级晶核,指尖能感受到晶核的温热 —— 这是高阶晶核特有的温度,蕴含着强大的能量。她看着晶核,心里的疑虑越来越深:秦绝的到访,绝不是单纯的换食物,他是来观察的,观察店内的防御、人员的反应、甚至她的性格,为后天的合作做准备。
“洛姐,后天我们还要去废弃电厂吗?” 阿远走到她身边,声音里带着担忧,“秦绝太厉害了,我们会不会……”
“会去。” 洛云锦打断他,眼神坚定,“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穆领袖也会派小队埋伏,不能退缩。秦绝越是吓唬我们,越说明他怕我们破坏他的计划。”
她把三级晶核递给白敛,后者正从仓库里出来,手里拿着检测仪:“白先生,这颗三级晶核的能量很足,你看看能不能提取里面的能量,给你的研究设备供电,或者制作更强的燃烧弹,对付后天的敌人。”
白敛接过晶核,放在检测仪上,屏幕瞬间亮起:“能量纯度很高!能供我的检测仪运行一个月,还能制作十颗加强版燃烧弹,对付机械丧尸和耐寒丧尸都有效!”
这个消息让大家瞬间振奋起来。黑狼拍着胸脯说:“太好了!有加强版燃烧弹,再加上基地的小队,我们肯定能赢!” 周伯也笑着说:“我们明天多做些热奶茶和自热火锅,给大家当补给,让大家有体力战斗!”
店内的氛围渐渐恢复了温暖,刚才秦绝带来的压抑感,被团结的信心取代。阿力和阿明也慢慢放松下来,阿力小声说:“洛店主,后天我们也想帮忙,我们可以帮着搬运物资,或者给大家递补给,虽然我们没战斗力,但也想为这个家出份力。”
洛云锦笑着点头:“好!我们需要每个人的力量,不管是战斗还是后勤,都是守护家园的一部分。”
傍晚的夕阳透过玻璃,洒在家园墙上,阿远画的 “守护图” 在暖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洛云锦看着眼前的人,心里满是坚定 —— 秦绝的首次踏入,确实带来了危险和压迫,但也让大家更团结,更清楚自己要守护的东西。
而在远处的废弃电厂,秦绝正把换来的食物扔给磐石基地的人,手里把玩着银色匕首,眼神里满是算计:“洛云锦比我想象中难对付,她的店里有狙击手、速度异能者,还有能制作燃烧弹的研究员,后天的行动,要加派人手,不能掉以轻心。”
磐石基地的领队点头应下,眼神里满是忌惮:“那个女人确实不简单,能在城西建立起这样的‘绿洲’,还让穆晨光愿意和她结盟,我们确实要小心。”
秦绝没说话,只是看向便利店的方向,暖光依旧明亮,像一颗顽强的星星,在黑暗的末世里闪烁。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越是难对付的猎物,征服起来越有意思。后天,我会让她知道,她的规矩和团结,在我的刀面前,什么都不是。”
寒风卷着碎冰,在废弃电厂里呼啸,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而便利店的暖光下,每个人都在为后天的战斗做准备 —— 擦拭武器、制作补给、讨论战术,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恐惧,只有守护家园的坚定。
秦绝的第一次踏入,不是结束,而是这场生死较量的开始。而洛云锦知道,只要大家团结在一起,守着规矩,怀着希望,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