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警官，这里就是第一个死者被发现的地方。” 年轻警员指着路边的一棵大树说，“当时死者躺在树底下，照片就放在她的胸口。”
沈辞蹲下身，用手摸了摸地面的泥土。80 年代的刑侦技术有限，没有 dNA 检测，只能靠现场的痕迹和目击者证词。“当时发现尸体的是谁？”
“是一个早起赶车的农民。” 警员说，“他早上五点多经过这里，看到尸体就报了警。我们勘查现场时，只找到了死者的手提包，里面的钱和粮票都在，排除了抢劫杀人的可能。”
沈辞站起身，朝着路的两端望去。这条路一端通往市区，一端通往邻县，中间有几个岔路口，都通往附近的村庄。“凶手选择在这里作案，说明他熟悉这里的地形，知道晚上没人经过。” 他思索着，“而且，这里离公交站台不远，死者很可能是在这里下了出租车，然后被凶手袭击。”
“我们之前也这么想过，” 警员说，“但公交站台没有遮雨棚，晚上下雨，乘客不可能长时间在那里等车，所以凶手很可能是主动搭讪，或者死者拦了他的车，他把车开到这里，然后作案。”
沈辞点了点头：“有道理。凶手应该是开着车，在雨夜寻找目标，看到独自出门的人，就以出租车的名义拉上车，然后带到这种偏僻路段行凶。”
他继续往前走，仔细查看路边的草丛和树林。突然，他在一棵树下发现了一个小小的东西，被泥土半掩着。“过来看看这个。”
警员连忙跑过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泥土。是一个小小的金属片，上面刻着一个 “沪 A-3721” 的车牌号码，不过号码已经有些模糊了。
“这是车牌的碎片？” 警员眼睛一亮，“会不会是凶手的车在这里蹭到了树，掉下来的？”
沈辞拿起金属片，仔细看了看：“有可能。80 年代的出租车车牌都是‘沪 A’开头，这个碎片很可能是关键线索。立刻把这个送到技术科，让他们复原完整的车牌号码。”
“好！” 警员立刻拿着金属片，跑回车上。
沈辞继续在现场勘查，却再也没有找到其他线索。他站起身，看着漫天的阴雨，心里暗暗想：凶手，你到底是谁？下一个雨夜，你还会动手吗？
与此同时，谢云已经到了国营出租车公司。公司的办公室里，几个老司机正围着一张桌子抽烟，看到谢云带着相机进来，都警惕地看了过来。
“师傅们，我是《解放日报》的记者谢云，想跟你们打听点事。” 谢云笑着递上烟，“最近郊区不是出了连环杀人案吗？死者都是晚上独自出门的，我们怀疑凶手可能是出租车司机，想问问你们有没有什么线索。”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司机接过烟，点燃后吸了一口：“谢记者，这事我们也听说了，吓得我们晚上都不敢往郊区跑。不过要说凶手是出租车司机，我觉得不太可能，我们开出租的，就是挣口饭吃，谁会干那种伤天害理的事？”
“就是啊，” 另一个年轻司机说，“而且我们国营公司的司机，都有登记，每天跑什么路线，拉了多少客人，都有记录，想作案也没那么容易。”
谢云点了点头：“我知道，大部分司机都是好人。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哪个司机晚上经常往郊区跑，或者行为举止比较奇怪？比如性格孤僻，或者对乘客态度恶劣？”
老司机们互相看了看，沉默了一会儿。一个戴着眼镜的司机说：“要说奇怪，倒是有一个。有个个体户司机，叫王强，开一辆二手的伏尔加，晚上经常在郊区转悠，而且脾气特别怪，动不动就跟乘客吵架，还喜欢在雨夜出车。”
“王强？” 谢云心里一动，“他是什么情况？”
“他以前是工厂的维修工，后来工厂倒闭了，就借钱买了辆二手车开出租。” 戴眼镜的司机说，“听说他老婆几年前跟人跑了，留下他一个人，性格变得越来越孤僻，平时也没什么朋友，就喜欢晚上开车瞎转悠。”
“他有没有拍立得？” 谢云问。
“拍立得？” 老司机愣了一下，“好像有！上次我们一起在加油站加油，我看到他车里放着一个拍立得，还跟他开玩笑，说他一个开出租的，带这个干嘛，他当时脸色特别难看，没搭理我。”
谢云心里一阵激动，拍立得、个体户司机、雨夜出车、性格孤僻，这几个点都跟案件的线索对上了。“你们知道他住在哪里吗？或者他平时经常在哪个地方接单？”
“他一般在火车站或者长途汽车站附近接单，住的地方好像在城郊的棚户区。” 老司机说，“不过具体地址我不清楚，你可以去火车站那边问问，很多司机都认识他。”
“好，谢谢你们！” 谢云连忙记下这些信息，扛起相机就往外跑，“如果有其他线索，麻烦你们随时联系我。”
他刚走出出租车公司，就立刻给沈辞打电话。“沈辞，我有重大发现！” 谢云的声音很激动，“我查到一个个体户司机，叫王强，符合我们推测的所有特征，他有拍立得，晚上经常往郊区跑，性格还特别孤僻！”
沈辞正在往第二个案发现场赶，听到这个消息，立刻说：“太好了！你现在去火车站附近盯着他，我这边忙完就过去找你。记住，别打草惊蛇，先摸清他的行踪。”
“放心吧！” 谢云挂了电话，立刻拦了一辆出租车，朝着火车站的方向赶去。他知道，这个王强，很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雨夜屠夫。
火车站广场上，雨水淅淅沥沥地浇着，行人都行色匆匆。谢云躲在一个报刊亭的屋檐下，眼睛紧紧盯着广场上的出租车。80 年代的出租车不像现在这么多，国营的是统一的绿色上海牌轿车，个体户的则五花八门，有伏尔加、拉达，还有一些翻新的旧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