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街钟楼敲响第十声时，钱程看见赵思从旋转门里蹦出来。她穿了件樱花粉的连衣裙，发尾别着枚银色蝴蝶夹，衬得脸颊像熟透的桃子。“钱程！你今天好精神！”她伸手戳了戳他喷了发胶的刘海，指甲上还留着挑衣服时蹭到的银黑指甲油——跟他新买的外套正好配色。
两人在潮牌店挑了半下午，钱程终于扔掉了穿了三年的青灰色运动服。镜中的自己穿着银黑拼色夹克，头发梳得利落，发胶味里混着赵思硬给他喷的“午夜雪松”香水，倒真有了几分城里人的样子。“走啦，去吃你念叨的星空冰淇淋！”他笑着把甜筒递给她，巧克力酱在纸托上堆成小山，跟她亮晶晶的眼睛一样甜。
从抓娃娃到看电影，赵思的手一直牵着他。她非要拉他坐旋转木马，粉色裙摆扫过他膝盖时，钱程偷偷拍了张照——屏幕里的女孩笑出小虎牙，发间的蝴蝶夹在灯光下闪着光。直到晚上十点半送她回家，楼道里的声控灯都格外给面子，没像往常一样忽明忽暗。
“进来喝杯水嘛。”赵思打开卧室门，毛绒玩具堆里滚出个戴着墨镜的熊猫玩偶。钱程弯腰去捡，抬头时看见她靠在门框上，脸颊泛着红晕。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车流声隐约传来。他往前半步，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樱花香，赵思的睫毛突然颤了颤，像受惊的蝴蝶。
就在两人鼻尖快要碰到一起时，赵思突然往后退了半步，从枕头下摸出包卫生巾举在胸前，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我、我姨妈突然来了……”她的耳根红得透亮，连带着发间的蝴蝶夹都像在发烫。
钱程愣了三秒，感觉脸上的热气“唰”地退了下去。他飞快地亲了下她的嘴角，转身冲出卧室，连鞋带都系错了。冰冷的自来水浇在脸上时，他才听见系统慢悠悠的提示音：“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剧烈，建议购买‘冷静丸’（售价500积分）。”
“滚。”他对着镜子骂了句，发胶被水冲得糊在额前。手机在裤兜震动，赵思发来消息：“到家了吗？明天见呀”。钱程看着屏幕傻笑，突然想起她挑衣服时说的“下次带你见我爸妈”，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而在他身后，浴室的排气扇里，一缕极淡的黑气悄无声息地飘了出去，很快消散在夜空中。
钱程正对着手机傻笑，浴室顶灯突然“滋啦”一声炸开，玻璃碎片混着黑气簌簌落下。系统警报骤然在脑海中轰鸣：“警告！检测到方圆百里内阴司能量异常波动！东城区老街出现鬼怪作祟迹象！”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指尖刚触到腰间令牌，青铜纹路突然发烫。手机在此时疯狂震动，屏幕上跳出“谢力强”的来电显示，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钱兄弟！东城区突发灵事件，十几个路人被吸干精气，现场残留阴司爪印！”
“在哪？”钱程扯过毛巾擦头发，系统地图已自动标注出红点——正是赵思家去步行街的必经之路。他想起送她回家时，楼道里那盏反常明亮的声控灯，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老街巷口的馄饨摊！”谢力强的声音急促起来，“灵异局队员在现场发现了……跟你令牌同款的符文痕迹！”
钱程猛地攥紧手机，镜面映出他骤然沉下的脸。系统面板弹出任务提示：“前往东城区压制鬼怪，奖励积分。警告：该区域存在时空裂隙不稳定风险。”他踢开浴室门，系统空间里的“追光者x7”应声弹出，轮胎在地板上擦出火星。
“我马上到。”他扯下毛巾甩在肩头，引擎轰鸣中撞开窗户。夜风吹散发胶的味道，钱程看着手机里赵思的未读消息，突然想起她发间那枚银色蝴蝶夹——当时只觉得样式精巧，此刻却莫名想起令牌上的古老纹路。
摩托车化作流光窜入夜空，东城区老街的方向，一缕黑气正扭曲着天幕。钱程抵达时，警戒线内躺满了枯槁的人影，脖颈处的齿痕泛着诡异的青黑色。谢力强蹲在墙根，指着一滩用精血画的符文：“你看这饕餮纹，和你令牌背面的图案一模一样。”
钱程蹲身查看，指尖刚靠近符文便被阴煞之气弹开。系统面板疯狂刷屏：“警告！检测到‘摄魂魈’活动痕迹，能量等级：鬼王级！”巷尾阴影里突然传来女子的尖笑，一个穿民国校服的黑影把玩着青铜纽扣，指甲划过墙面时溅起绿色腐蚀液。
“她手里的东西……”谢力强掏出罗庚仪，指针疯狂打转，“像是封魔井钥匙的残片！”钱程猛地展开灵力屏障，黑影扑来的瞬间，他看清其胸口渗出的腐蚀液正蚀出彭祖宅前的石牌坊纹路。激战中，青铜纽扣从黑影手中脱落，裂成两半后露出蝴蝶形纹路——钱程心头一紧，却强行压下联想：赵思的发夹是银色的，绝不可能和这阴司邪物有关。
令牌红光暴涨，黑影惨叫着化为黑气。钱程捡起残片时，系统提示音响起：“回收封魔井钥匙残片x1，奖励积分。当前总积分。”他看着残片上的纹路，突然想起赵思挑头盔时说过“喜欢蝴蝶图案”，但很快甩甩头把这念头抛开——那只是巧合，她怎么会和千年封印扯上关系。
谢力强收拾现场时，公文包里掉出张古籍复印件，某页用朱砂圈着民国女学生的照片。钱程瞥见照片角落的标注：“赵姓，曾参与封魔井镇压。”他手指骤然收紧，残片在掌心发烫，而手机里赵思的消息框还停留在“明天见呀”，头像上的银色蝴蝶夹在夜色中仿佛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