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东正高德教的洋葱头圆顶,与一座带着高大土木城墙、矗立着了望塔的边境要塞城市,在荒凉的哈萨克大草原中突然跃现在众人眼前时,所有人都明白 —— 这里是欧洲与亚洲的边界,是广袤哈萨克草原的门户,奥伦堡终于到了。
不管是罗姆人、印第安姑娘,还是种花家姑娘,都忍不住欢呼着朝城门方向冲了过去。
蓝杉心里暗忖:嗯,把奥伦堡这摊子事搞定,今天就能好好歇口气了!
城门口成队的哥萨克巡逻兵,还有混在一起的红点,没等反应过来就被直接 “超度”;而标着 “黄点” 的中亚商队,直接无视,他们都吓得躲在路边。
即便奥伦堡是哥萨克军的司令部所在地,驻有一支万人规模的罗刹哥萨克主力步兵师,还辅以大量非正规军部队,全部和红名格里戈里?谢苗诺维奇?沃尔孔斯基,也一同落得个回归自然的下场。
当然,他们在世上还是留下几句声明,比如有几门炮响起过,有不少燧发长枪、燧发手枪都发过言,还有一些哥萨克冲锋的乌拉之声。
现在还在回响着呢。
奥伦堡不愧有 “边境金库” 的名号,队伍从各处抄没的财物折算下来,足足有 160 万卢布。
蓝杉让人拆了奥伦堡克里姆林宫里那座带洋葱头圆顶,在原地建起新的祭坛,还把这里重新命名为 “安西都护府?哈萨克都指挥所”,做完这些,便将后续事务交给其它人,不再多管。
他缓步走进城内,街上空荡荡的没什么人影,只有哥萨克等 “红点” 被消灭后留下的灰烬、冰屑,还有零碎的衣物残片,把原本就散落一地的垃圾弄得更显埋汰。
城内有不少来自中亚布哈拉汗国和希瓦汗国的商人开设的商栈,此刻商人们穿着色彩鲜艳的长袍,躲在门后偷偷张望,眼神里满是紧张 —— 他们紧盯着浑身还泛着微光、头戴鹿角盔的蓝杉,没人敢轻易出声,也猜不透这位突然到来的征服者心里在想什么。
街边还站着五位哈萨克人,他们牵着马,一个个僵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其中一匹马格外惹眼:它体态匀称得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肩高足有近一米五,枣红色的皮毛在夕阳下泛着缎子般柔亮的光泽。头颈纤细却挺拔高昂,四肢修长又充满爆发力,皮薄毛细得能看清底下的血管,每走一步都轻盈又带着弹性,神态里既有威严,又藏着几分彪悍。这会儿它正时不时打着响鼻,肩颈部渗出的汗珠,在毛色映衬下竟宛如淌出的血汗。
阿哈尔捷金马!这可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啊!
他取下头上的鹿角盔,收起了身上的光芒,朝那几位哈萨克人走过去,用罗刹语问道:“你这匹马卖不卖? ”
没成想,牵着马的几位哈萨克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噗通” 一声就直接趴在了地上,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什么。
蓝杉听得一头雾水 —— 晕,奥伦堡是罗刹帝国与游牧族群接触的最前沿,语言和文化本就极其混杂,眼前这伙人,显然没一个听得懂罗刹语。
“估计他们说的是突厥语,可我偏偏不会这个。” 蓝杉皱了皱眉,要是靠手比划交流,他实在没这个耐心,干脆喊人来当 “人肉翻译器” 好了。
“清泉,去把奥克萨娜叫来。” 蓝杉对身边的清泉吩咐道。
“好嘞!” 清泉向来对蓝杉百依百顺,应声后立马转身去找人。
没一会儿,奥克萨娜就快步跑了过来,开口问道:“杉哥,叫我来有啥事儿?”
蓝杉指了指那匹汗血宝马,说道:“把那匹马买下来。 ”
“啊?买?” 奥克萨娜愣了一下,随即不以为然地说道,“直接要过来不就行了?咱们现在又不怕他们不答应。 ”
蓝杉摇摇头,耐心解释道:“奥克萨娜,这样可不行。你们罗姆人往后要长期在这一带生活,得跟当地人好好相处,要是随便强拿东西,传出去会让他们反感的,以后不好打交道。” 其实蓝杉自己心里也没什么定数,做事向来没个准谱 —— 有时候抢东西抢得毫无心理负担,有时候又突然讲究起平等相待,全看当时的心情。
奥克萨娜听了,点点头说:“行,那我去跟他们谈买卖。” 说完便走上前,用一口流利的突厥语跟对方交流起来 —— 在蓝杉听来,那一串话跟 “乱码” 也没什么区别。
接下来的议价过程格外有意思:奥克萨娜先从行囊里拿出 10 块两公斤重的砖茶,丢给那位马主。
马主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却没提要交马的事;
奥克萨娜又拿出 5 箱一公斤装的花茶,马主这才露出喜笑颜开的模样,拆开箱子看了一眼,连忙让身边的同伴把花茶挂在自己的马背上;
紧接着,5 匹丝绸、10 件精美的青花瓷和粉彩瓷递过去,马主也厚着脸皮照单全收;
直到奥克萨娜拿出 5 套马刀、燧发长枪、燧发手枪(连带着配套弹药),再加上最后 5 套锁子甲。
马主这才松了口,让奥克萨娜把汗血宝马牵了回来。
“这些人也太贪婪了!” 奥克萨娜走回来,还带着几分不爽地抱怨,“他们一开始开价太高了,说要么换 500 斤上等茶叶,要么 200 匹丝绸,要么100 件精美瓷器;要是换罗刹人的武器,就非要 100 杆燧发枪,或是 50 把拿破仑手枪,或是 30 套锁子甲。其他的冷兵器、粮食什么的,他们根本不稀罕。 ”
说到这儿,奥克萨娜突然抬高了声音,带着几分得意说道:“不过他们也不想想,我是谁啊?我可是跟着杉哥的征服者!怎么会任由他们漫天要价? ”
“我才不按他们说的单一种类给,每样都少给一点,最后把他们想要的东西都凑齐了,还不是照样让我把马牵回来?” 奥克萨娜越说越得意,脸上满是 “搞定了” 的神情。
“奥克萨娜,你真能干。” 蓝杉真心实意地称赞道。这话可不是客套 —— 奥克萨娜虽说“新车”,但润滑油丰厚程度,在所有一起作战过的同伴里,能排到第一,是真的能干。
收好汗血宝马后,蓝杉让奥克萨娜去把那几位哈萨克人打发走,还特意叮嘱:“跟他们说,让他们通知城里其他当地人,现在可以正常活动了,但绝对不能烧杀抢掠,要是敢犯事,后果他们承担不起。”
蓝杉看着眼前的汗血宝马,心里越想越开心 —— 要知道,就连当年的汉武大帝,都对这种 “天马” 心心念念,一开始想用两千斤黄金加一匹纯金打造的金马去换,结果没换成,最后还派李广利率领大军远征了两次,才终于把汗血宝马弄到手。
自己这回让奥克萨娜随便拿了些 “不值钱” 的东西,就换到了如此珍贵的宝马,怎么能不高兴?
“奥克萨娜,陪我在城里走走吧。” 蓝杉心情大好,提议道。
两人并肩走着,空气中还残留着刚才战斗留下的淡淡硝烟味,混着草原特有的干燥气息,还有不知从哪儿飘来的香料暖香,在错落分布的木石房屋间慢慢打转。
刚转过一个街角,一间挂着褪色蓝布幌子的铺子就撞进了眼里 —— 幌子上用炭笔歪歪扭扭画着个陶锅,锅里堆着金黄的米粒,旁边还缀着一串红辣椒,幌子底下垂着块木牌,刻着 “阿卜杜勒的抓饭”,突厥语和俄语的字母混在一起,一看就知道是当地人常来的亲民去处。
铺子是半开放式的,用粗松木搭成的门框被往来食客摸得发亮,门口支着个比人还高的铁灶,灶上架着一口深底铜锅,铜锅边缘凝着一圈暗红的油光 —— 那是常年熬煮抓饭,油脂慢慢浸出来留下的痕迹,一看就有些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