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莲池畔的子夜,万籁俱寂,只有微风轻拂着池面,泛起层层涟漪。我正沉浸在美梦中,怀里抱着白璃,把它当作暖炉,享受着那毛茸茸的触感和温暖。小家伙的尾巴像一条柔软的小毯子,轻轻地缠绕在我的胳膊上,它的呼吸声轻柔而有节奏,仿佛带着一股淡淡的奶香。
就在我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间,一股刺骨的寒意如潮水般袭来,仿佛我被扔进了一个冰窖里。这股寒意如此强烈,以至于我猛地打了个寒颤,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我瞪大眼睛,环顾四周,只见整间竹舍都被一层薄薄的冰覆盖着,宛如一个冰雪王国。
桌子腿上的冰棱晶莹剔透,宛如一串串水晶帘子,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烁着寒光。就连我盖的被子边缘也被冻成了硬板,硬邦邦的,完全失去了原本的柔软。而原本应该睡在我身旁的苏清月,她的位置却是空荡荡的,只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印记,仿佛她从来没有在这里出现过一样。
清月?
我心里咯噔一下,轻手轻脚推开门,门轴转动发出
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月光像层薄纱洒在地上,我看见那个总是清冷自持的圣女正抱膝坐在悬崖边,裙摆被夜风吹得轻轻摆动,周身萦绕着诡异的黑气,像团化不开的墨,把她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别过来! 她突然厉喝,声音却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像风中摇曳的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我定睛一看,这才惊讶地发现她的右手正紧紧地按压在左胸处,而那里,正是元婴所在的位置!她的指节由于过度用力,已经变得苍白,仿佛失去了血色一般。不仅如此,她的指尖竟然凝结出了冰晶,这些冰晶还在不断地释放着寒气,使得周围的空气都瞬间降低了好几度。甚至连她脚边的石头,都因为这股寒气而裂开了缝隙。
“寒玉功反噬?”我心中一紧,急忙迈步上前,焦急地问道,“不是已经用净莲的露水压制住了吗?”
然而,她却突然猛地抬起头来,那一瞬间,我被吓得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因为我看到,她那双原本总是清冷如秋水的眼眸,此刻竟然变得一片血红,宛如被鲜血浸染过的宝石一般,里面翻涌着无尽的痛苦和挣扎。
“不是功法的问题。”她的声音异常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样,艰涩无比,“是心魔劫。”这三个字,就像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才说出口的。
三个时辰前,太阳还高悬在天空中,我们一行人刚刚抵达了净莲池边。这里环境清幽,空气清新,是个非常适合扎营的好地方。于是,我们迅速地安顿下来,在池边搭起了帐篷,燃起了篝火。
篝火熊熊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火星四溅,仿佛在欢快地跳跃。火光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让人心情愉悦。
就在这时,苏清月突然站起身来,说她要去溪边清洗一下沾了泥土的裙摆。我们都没有在意,毕竟溪边离我们扎营的地方并不远,而且周围也没有什么危险。于是,苏清月独自一人朝着不远处的小溪走去。
过了一会儿,苏清月回来了。然而,她的脸色却有些不对劲,嘴唇泛着苍白,看上去似乎有些虚弱。就连一向喜欢找茬的宁小蛮,故意对她说洗个衣服磨磨蹭蹭耽误大家休息,她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冷着脸反驳,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宁小蛮,然后就默默地坐在角落里发呆。
“你看到什么了?”我满心欢喜地将刚刚烤好的灵鱼端到她面前,这灵鱼可是我费了好大功夫才抓到的,鱼皮被烤得金黄酥脆,还冒着热气,我特意撒上了叶青竹味的香料,那香气简直让人垂涎欲滴。
她缓缓地摇了摇头,似乎并没有被这美味所吸引,只是机械地接过灵鱼,然后用筷子挑起一小块,慢慢地送进嘴里,细嚼慢咽着。她的眼神有些飘忽,好像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就在我准备再跟她说点什么的时候,她突然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抬起头,用一种很轻很轻的声音问道:“宁宴,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神魂完全恢复了,不再需要我的寒玉功来解毒了……”
我一下子愣住了,完全没有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不过我很快反应过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故意凑近她,调侃道:“那我就天天吃叶青竹的那些怪丹药啊,什么‘七日销魂散’‘百日迷情丹’的,我就继续中毒,然后让你救我。”
我一边说着,一边还做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反正有你这么个免费的解毒圣手在,不多用用岂不是太可惜了?”我本以为这样说能让她开心一点,没想到她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默默地吃着灵鱼,不再说话。
她没笑,只是轻轻说了句:傻瓜。 声音轻得像叹息,眼神里藏着我看不懂的情绪,像蒙着层薄雾。
现在想来,那时心魔就已经悄悄种下了,像颗埋在土里的种子,只等着某个时机破土而出。
悬崖边
清月,看着我。 我慢慢靠近,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刺激到她,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在断魂崖下,你以为我是奸细,差点一剑劈了我,那剑风刮得我脸都疼。
她周身的黑气滞了滞,像被按下了暂停键,血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波动。
后来发现我的情毒能缓解你的寒玉功反噬,你嘴上说着
不过是各取所需,不得已而为之 ,其实每次双修完都会偷偷给我盖被子,有次还被我装睡抓了个正着,你脸红的样子可比现在可爱多了。 我继续说着,语气尽量轻松,回忆着那些温暖的小事。
冰晶蔓延的速度慢了,像被冻住的溪流。
上个月我发烧,烧得迷迷糊糊的,某个高冷圣女表面上说
不过是小风寒,死不了 ,转头就连夜跑去百里外的雪山采药,回来时冻得嘴唇发紫,手都僵了,还嘴硬说
只是顺路经过,顺便采的 ,那药草上的雪水都没来得及擦呢。 我越说越起劲,那些被她刻意隐藏的关心,其实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她指尖的冰晶
地裂开一道缝,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冰而出。
我看准时机,直接扑过去抱住她,把她牢牢圈在怀里,感受着她身体的僵硬和微微的颤抖:苏清月,我喜欢的从来不是你能解毒,不是你的寒玉功有多厉害,而是你明明关心我却非要板着脸装酷的样子,是你嘴上嫌弃我麻烦却总会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是你啊,独一无二的你!
胡说什么... 她挣扎了下,声音带着哭腔,突然闷哼一声,身体剧烈颤抖起来。我这才发现她衣领下隐约有黑气流动,那黑气比周围的更浓郁,更邪恶 —— 那根本不是普通心魔!
这是... 魔种?! 我猛地扯开她衣领,只见雪白的肌肤上浮现出一道诡异的魔纹,像条黑色的小蛇,正不断吸收着她的寒气壮大,纹路边缘还在一点点往心脏的位置蔓延。
苏清月痛苦地蜷缩起来,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混着黑气凝结的冰晶:在溪边... 有人暗算...
回溯?溪边
三个时辰前的溪边,月光洒在水面上,泛着粼粼波光。苏清月刚俯身掬水,指尖刚触碰到冰凉的溪水,水面突然像被搅乱的镜子,浮现出宁无尘那张欠揍的脸。
嫂子好呀~ 水中的宁无尘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眼神里却满是恶意,小弟特地给你送个礼物。
话音刚落,一道黑光从水中射出,快如闪电,直接没入她心口。苏清月只觉得一阵刺痛,像被冰锥扎了一下,随即一股阴冷的气息在体内扩散开来。
这是父亲特意为你准备的
玄阴魔种
宁无尘的声音渐渐模糊,带着得意的狂笑,既然你这么喜欢帮那个废物... 就和他一起入魔吧... 到时候看看他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你...
此刻?悬崖边
魔纹已经蔓延到她脖颈,像条黑色的项链,苏清月的意识开始模糊,眼神涣散:宁宴... 走... 我会伤到你...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推开我,手却软得没力气。
放屁! 我直接扯开衣襟,露出胸口,把她的手掌按在我心口,感受着她掌心的冰凉和微微的颤抖,不是要解毒吗?来啊!我的情毒还等着你来解呢,你要是敢丢下我不管,我就去找叶青竹要
夜夜笙歌丹 ,让你后悔一辈子!
她残存的理智还在挣扎,眼神痛苦:不行... 魔种会传染给你...
我低头吻住她冰凉的唇,像吻一片易碎的雪花,同时运转体内那团情毒,让它顺着吻传递过去。两股力量在接触的瞬间激烈相撞,我仿佛听见魔种发出尖锐的啸声,像被踩了尾巴的野猫。
苏清月突然剧烈颤抖,七窍都渗出黑血,那血滴落在地上,瞬间冻结成黑色的冰晶。就在我快撑不住,感觉体内的情毒快要被魔种吞噬时,五道身影同时出现 ——
夫君让开! 叶青竹像阵风似的冲过来,一把药粉洒下,药粉在空中变成五颜六色的光点,带着清冽的药香,这是我特制的
驱邪散 ,专克邪魔歪道!
清月姐! 白璃的九条尾巴全开,像九把小扇子,结成一个复杂的阵法,柔和的白光笼罩着苏清月,我的九尾阵能净化魔气!
宁小蛮的火龙鞭
地甩过来,鞭梢带着熊熊烈火,却在靠近苏清月时巧妙地避开,只灼烧那些黑气:敢害清月,老娘烧死你这破魔种!
凌霜的重剑和林玉瑶的暗器同时抵在苏清月周身大穴上,动作精准利落:稳住她的经脉,别让魔气乱窜!
你们... 我又惊又喜,没想到她们来得这么快。
废话真多。 凌霜剑锋一转,眼神坚定,起阵!
五色光华冲天而起,像五道彩虹,在夜空中交织成一张大网,将苏清月和魔种都罩在里面。魔纹发出刺耳的撕裂声,像是在痛苦地哀嚎。苏清月突然仰头发出一声长啸,声音里充满了痛苦的挣扎,一道黑影从她体内硬生生被逼出体外,在空中扭曲着,像团黑色的烂泥。
抓住它! 叶青竹扔出个玉瓶,瓶身上刻满了符文,这是
镇魔瓶 ,专门收妖魔鬼怪!
我扑上去对着那黑影就是一巴掌,打得结结实实:让你欺负我老婆!让你挑拨离间!让你装神弄鬼!
清脆的巴掌声在山谷里回荡。
魔种被扇得晕头转向,在空中晃了晃,竟真的被玉瓶散发的吸力吸了进去。叶青竹迅速贴上十八道符咒,动作快如闪电:搞定!这符咒能困住它七七四十九天,足够我们想办法彻底消灭它了!
苏清月虚脱地倒在我怀里,像朵被风雨摧残过的白莲,身上的魔纹渐渐褪去,恢复了原本雪白的肌肤。她虚弱地睁开眼,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第一句话是:... 谁是你老婆? 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带着一丝往日的清冷。
你呀。 我笑嘻嘻地亲了她一口,在她脸颊上留下个湿漉漉的印子,难道你想赖账不成?
她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像雨后的桃花,突然伸手揪住我耳朵,力道还不小:那为什么... 她们五个... 都喊你夫君...?
现场突然死寂,连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五道杀气瞬间锁定我,像五把出鞘的利剑,冰冷刺骨。宁小蛮的火龙鞭
地抽在地上,冒出火星;凌霜的剑又握紧了几分;林玉瑶的指尖夹着暗器,闪着寒光;叶青竹和白璃也瞪着我,眼神里满是 你最好给个解释 的意味。
这个嘛... 我额头冒汗,后背都湿透了,眼珠子转了转,指着天上,今天月亮真圆啊... 你们看,像不像叶青竹做的糯米团子?
宁!宴! 六道声音同时响起,杀气更重了,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
远处树梢上,一只传讯纸鹤悄然飞走,翅膀扇动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纸鹤眼中闪着宁无尘特有的金光,将悬崖边这混乱又惊险的一幕尽收眼底,然后化作一道流光,朝着远方飞去。而它不知道的是,在它飞走的瞬间,林玉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指尖的一枚银针悄然收回 —— 那纸鹤早就被她动了手脚,传回去的画面,可未必是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