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池那副蛮不讲理的模样，我再熟悉不过。
她这辈子仿佛就没学过 “退让” 二字，固执得像块捂不热的石头。
见我转身要走，她果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扑上来，指甲几乎要嵌进我胳膊的皮肉里，狠狠往回拽。
我本就因为连熬两夜头晕脚软，被她这么一扯，顿时失了平衡，踉跄着撞进身后季宴礼怀里。
季宴礼的手本能地圈住我的腰，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传来，却让我更觉别扭。
还没等我挣开，季宴池已经叉着腰挡在面前，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几乎戳到我鼻尖：“姜璟柔，你什么意思？我一进门你就跑，是见不得我？还是心里有鬼？脸皮呢？”
“是啊，我脸皮早被你们季家磨没了。”
我扶着额头稳住身形，声音里裹着冰碴，“你来了，我自然该走，省得碍你眼。有意见找你哥说去，我给你腾地方，总行了吧？”
我挣开季宴礼的手想绕开她，可季宴池像是打定主意要闹事，抓着我胳膊的力道更狠了，指节泛白，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连季宴礼都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呵斥：“季宴池，懂点事！我和璟柔在谈正事，别在这儿胡闹。”
“谈正事？”
季宴池嗤笑一声，眼神在我和季宴礼之间扫来扫去，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什么正事需要关起门来谈？旧情复燃了？” 她上下打量着我，嘴角撇出讥讽，“瞧她这没精打采的样子，怕不是昨晚‘运动’过头了？”
这话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人耳膜发疼。
我还没来得及发作，季宴池已经扬手扇了过来，带着风的力道，“啪” 一声脆响，狠狠甩在我脸上。
火辣辣的痛感瞬间炸开，从脸颊蔓延到太阳穴，眼前阵阵发黑。
那股子羞辱和愤怒猛地冲上头顶，我几乎是凭着本能，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
“啪 ——”
这一声更响，季宴池被打得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身后的酒柜上，瓶罐叮当作响。
她捂着脸，眼睛瞪得溜圆，满是难以置信，大概没料到我敢还手。
“姜璟柔，你、你疯了？！”
季宴礼的怒吼紧随其后，他冲过来想拉我，却被我侧身躲开。
“怎么？只许她动手，不许我还手？”
我捂着发烫的脸颊，声音发颤，却咬着牙没让眼泪掉下来，“你当我是任人揉捏的病猫？”
我转向季宴礼，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要冻住空气，“看来你平时把她纵容得很好，让她以为谁都能欺负。行，你们等着，我会让你们知道这一巴掌的代价 —— 不然，你们永远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说完，我再没看他们一眼，抓起包就往外走。
身后传来季宴池歇斯底里的尖叫：“季宴礼！她什么意思？她敢威胁我？！”
“我怎么知道她什么意思！”
季宴礼的声音里满是烦躁，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你就不能收敛点脾气？迟早被你毁了！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我走出俱乐部，冷风一吹，脸颊的痛感更清晰了。
心里那股火气还没下去，又添了几分嘲讽 —— 季宴礼现在知道嫌她上不得台面了，早干什么去了？
“走着瞧，”
我低声骂了一句，指尖因为用力攥着包带而发白，“我会让你们立刻明白。”
脑子里像塞了团棉花，嗡嗡作响。
我深吸几口气，扶着车门定了定神，才发动车子往家开。
此刻什么都比不上一张床重要，眼皮重得像坠了铅。
到家时，客厅里亮着暖黄的灯，妈妈正和叶萍坐在沙发上择菜，见我推门进来，两人都愣了愣。
“怎么回来这么早？”
妈妈放下手里的豆角，擦了擦手站起来，目光在我脸上顿了顿，大概看出了我的疲惫。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力气：“别提了，前一晚就睡了三四个小时，昨晚又陪劳白蕊聊到天亮，今天一早还去医院看了叶婉，现在头晕得厉害，眼前发黑，得赶紧补觉。”
叶萍也放下手里的活，走近几步，目光落在我脸上，眉头慢慢皱起来：“璟柔，你脸怎么了？左边怎么红了一块？”
我无奈地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指尖一碰就疼，语气里带着自嘲：“你儿媳妇赏的，季宴池的‘见面礼’。”
“什么？”
妈妈和叶萍同时变了脸色，妈妈手里的菜篮子 “啪” 地掉在地上，豆角滚了一地，“她凭什么打你？反了天了！简直是疯了！”
“妈，没事。”
我扶着墙站稳，实在没力气吵，“我还手了，打得比她狠。我先上楼睡会儿，醒了再说。”
叶萍赶紧过来扶我，拍着我的背叹气：“快去吧，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别想。”
我拖着灌了铅似的腿上楼，每一步都觉得楼梯在晃。
进了房间，连脱衣服都觉得费劲，胡乱扒了外套就钻进被窝。
柔软的被子裹住身体的瞬间，所有的力气都抽走了，意识像沉入深海，瞬间就睡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