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叶安森宣布这件事暂不公开时,我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半截 —— 这对我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安排。客厅里灯火渐暗,残留的檀香混着饭菜香在空气里漫溢,窗外的夜色已经浸得浓稠,连远处的树影都成了模糊的墨团。
就在这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 “罗娅” 的名字。
我走到窗边接起,听着电话那头汇报工作的声音,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窗沿。挂了电话转身时,叶婉正支着下巴看我,眼神里带着点了然。
“看来我该走了”
我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指尖触到布料上的褶皱,那是下午紧张时攥出来的。
叶婉轻嗤一声,嘴角勾起的弧度里带着点不屑,却又藏着不易察觉的暖意。
她往沙发里陷了陷,长腿交叠着,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发尾:“说得好像我扣着你不放似的,我拦过你吗?”
顿了顿,忽然坐直了些,眼神沉了沉,“不过得提醒你,江绮亦那女人最擅长背后捅刀子,最近肯定没安好心,要是应付不来,随时找我 —— 别硬撑。”
我故意往她身边凑了凑,眼里带着点狡黠的笑意,语气夸张得像捡了天大的便宜:“看来有个妹妹就是好啊,连撑腰的人都有了,我今天这趟可真是赚大了。”
她往沙发上一靠,抬手拍了下我的胳膊,力道不轻不重:“那是自然。”
“你迟早会明白,有我这个妹妹,保准你在 F 市没人敢随便欺负。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是那种走形式的朋友 —— 能处一辈子,还能让你踏实。”
这话撞进心里时,像被温水漫过,暖得有些发颤。
我原是句玩笑,她却当了真,眼神里的郑重让我不敢再嬉皮笑脸。“我会珍惜的,叶婉。”
我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认真。
她挥了挥手,指尖在空中划了道轻快的弧线:“行了,快走吧。你那边有工作,我这儿也还有事没处理完。”
我拿起包往外走,走廊的壁灯投下昏黄的光晕,地毯厚得像踩在云朵上,连脚步声都被吸得无影无踪。
经过玄关时,秦昊正站在那里候着,见我出来,微微颔首示意,态度恭敬却不逾矩。
坐进车里,引擎启动的瞬间,我忽然松了口气。
握着方向盘的手还有点发僵,脑子里反复回放着下午的场景 —— 叶安森的笑,红绸的艳,还有那块温热的玉佩。
回到公司,推开办公室门的刹那,消毒水混着咖啡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脱了外套搭在椅背上,犹豫了片刻,还是从通讯录里翻出了陈伟文的号码。
指尖悬在拨号键上,心里像有只小鼓在敲 —— 这事太大,不跟他说清楚,总觉得不踏实。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陈伟文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刚忙完的沙哑,却依旧沉稳:“喂?”
“你在家跟他们一起吃午饭了吗?”
我捏着手机,指腹蹭过冰凉的屏幕,想起早上出门时爸爸摆弄兰草的样子。
“嗯,” 他应了一声,顿了顿,“妈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留了些,晚上回去热给你。”
心里忽然暖了暖,我吸了口气,声音放轻了些:“你现在忙吗?我有件事…… 想跟你说。”
“说吧。”
“但我想当面跟你说,”
我咬了咬唇,目光扫过窗外的华诚大厦,“你能来我办公室一趟吗?” 其实我是怕去 AtL 集团 —— 那里的人看我的眼神总带着探究,要是被叶家的人撞见,指不定又会生出什么事端。跟叶家打交道,果然还是谨慎为好。
陈伟文没半分犹豫:“好,我一会儿就到。”
“那我等你。”
挂了电话,我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
阳光穿过玻璃落在地毯上,投下长长的光斑,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缠着 —— 和叶家结拜,到底是福是祸?叶安森的精明,叶婉的坦诚,还有那块能当 “令牌” 的玉佩…… 或许,也不全是坏事?
正琢磨着,办公室门被轻轻推开。
陈伟文走进来,深色西装上还沾着点室外的寒气,他一眼就看出我眉间的纠结,伸出手,掌心向上:“过来!怎么了?跟我说说。”
那一刻,像是有根紧绷的弦忽然断了。
所有的顾虑、不安,在看到他眼神的瞬间都散了。
我赶紧从办公桌后跑过去,像只找到港湾的小船,一头扎进他怀里。
他的怀抱很暖,带着淡淡的雪松味,手臂收得很紧,仿佛要将我揉进骨血里。
我把下午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从叶婉的邀请到结拜的仪式,从叶安森的话到那块玉佩,连心里的担忧都没藏着。
陈伟文一直没说话,只是静静听着,下巴抵在我发顶,呼吸轻轻扫过发丝。
直到我说完,他才伸手揽住我的肩膀,掌心在背上轻轻拍着,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但也没到棘手的地步。”
他顿了顿,语气沉了沉,“我查过叶安森,那是个老狐狸,精得很。”
“是啊,我也觉得!”
我往他怀里蹭了蹭,声音带着点委屈,“我就是怕他们别有用心,更怕这事传到杜家耳朵里,让舒歆奶奶多想……”
这些担忧在心里盘桓了一下午,此刻说出来,才觉得胸口没那么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