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停在惠民超市门口时，傍晚的风裹着寒意刮过来，董敏仁拉了拉警服的拉链，看见超市卷闸门只拉开一半，店主老周正蹲在门口抽烟，地上已经落了七八个烟蒂。听见警车声，老周赶紧站起来，脸上的皱纹拧成一团，快步迎上来：“警察同志，你们可算来了！”
刘嘉赫先走进超市，手电筒的光束扫过货架，零食袋散落在地上，收银台的抽屉被拉开，里面空荡荡的。“老周，你仔细说说，什么时候发现被盗的？离开的时候门窗都锁好了吗？” 刘嘉赫的声音在安静的超市里格外清晰，光束停在收银台旁边的碎玻璃上 —— 那是柜台的玻璃被砸裂了一道缝。
老周搓着手，语气带着懊悔：“我下午五点半去进货，走的时候把卷闸门拉到底，还锁了两把锁。刚才七点多回来，一拉卷闸门就觉得不对，里面的灯是亮着的，进来一看，收银台被翻得乱七八糟，钱和烟都没了！” 他指着货架最上层，“那几条中华和黄鹤楼，是我昨天刚进的货，还没来得及摆出来，也被拿走了！”
董敏仁拿出笔记本，一边记一边问：“收银台里大概有多少现金？除了烟和钱，还有别的东西丢吗？你进货的地方离这儿远不远？有没有人能证明你离开的时间？”
“现金有两千三左右，都是这两天的营业额。别的没丢，就拿了烟和钱。” 老周想了想，“我进货在城南的批发市场，来回得一个小时，批发市场的老板能证明我五点半到六点半都在那儿。”
李昀蹲在收银台旁边，用戴着手套的手指碰了碰碎玻璃：“董帅，你看这玻璃裂缝，边缘很整齐，像是用撬棍之类的工具撬开的，不是用石头砸的。” 她又指着地面，“地上有几个脚印，不过被踩乱了，可能提取不到完整的。”
大高个走到超市后门，推了推后门的铁门，门轴发出 “吱呀” 的响声：“这后门的锁是新换的，但锁芯被撬过，应该是从这儿进来的。” 他弯腰看了看门外的地面，“外面是土路，能看到几个模糊的脚印，往西边去了。”
邹圣拿出手机，给后门的锁和脚印拍了照：“我现在去西边的巷子走访下，看看有没有目击者。老周，你这超市附近有没有监控？”
“有！” 老周赶紧指着天花板，“我上个月刚装的监控，前后门各一个，收银台上面也有一个，应该能拍到人！”
董敏仁立刻给小胖打电话：“小胖，你现在远程连惠民超市的监控，看看下午五点半到七点之间的录像，重点看前后门和收银台，有可疑人员立刻截图发群里。”
“收到董帅！我这就弄，不过远程连接可能得等几分钟，你让老周把监控主机的电源再重启下。” 电话里传来小胖敲击键盘的声音。
老周赶紧跑到超市角落的监控主机旁，按了重启键。董敏仁走到超市门口，看着西边的巷子 —— 那是条没有路灯的窄巷，两边都是老旧的居民楼，巷子尽头通到主干道。大高个跟在他身后：“这巷子晚上没灯，脚印到巷子口就没了，可能嫌疑人在这儿骑了车。”
刘嘉赫走过来，手里拿着个烟盒：“老周，你这超市平时晚上几点关门？周边有没有经常晃悠的陌生人？”
“平时十点关门，最近天冷，七点多就没什么人了。” 老周叹了口气，“陌生人倒是有几个，都是附近工地的工人，偶尔来买瓶水，没见过特别可疑的。”
大概十分钟后，小胖的消息发到了群里，附带一张模糊的截图：“董帅，监控拍到了！五点五十分左右，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人从后门进来，戴了口罩和鸭舌帽，看不清脸，身高大概一米七五左右，手里拎着个黑色的袋子，七点零五分从后门离开的，离开的时候袋子鼓起来了，应该装了烟和钱。”
董敏仁点开截图，屏幕上的人影确实模糊，但能看到嫌疑人走路有点跛，左手总是贴着裤缝 —— 像是胳膊有旧伤。“小胖，能不能把录像再放慢点，看看嫌疑人离开时有没有骑交通工具？比如电动车或者自行车。”
“我再看看！” 过了两分钟，小胖又发了一段短视频，“嗯，拍到了！嫌疑人从后门出来后，骑了一辆黑色的电动车，没有车牌，车把上挂着个红色的布袋，往西边的主干道去了。”
邹圣这时发来消息：“我在西边巷子口的小卖部问了，店主说六点多的时候，看见一个穿黑连帽衫的人骑电动车过去，车把上挂着红布袋，骑车的时候左腿有点拐，好像是左脚不太方便。”
“左腿跛，左手贴裤缝，黑色电动车，红布袋……” 董敏仁把线索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跟刘嘉赫对视一眼，“嘉赫，咱们分两路，你带大高个顺着西边主干道往南查，我带李昀往北查，邹圣继续在周边居民区走访，小胖在群里实时同步监控追踪到的路线。”
刘嘉赫点头：“行，你注意安全，西边主干道晚上大货车多，别靠太近。” 他拍了拍大高个的胳膊，“走，咱们去南边看看，那边有个二手车市场，说不定嫌疑人会把车停在那儿。”
董敏仁和李昀沿着西边主干道往北走，路灯每隔五十米才有一个，光线昏暗。李昀拿着手电筒，光束扫过路边的停车位：“董哥，你说嫌疑人会不会把电动车藏在哪个小区里？这附近有三个老旧小区，都没有门禁。”
“有可能，” 董敏仁停下脚步，看了看手机里小胖发的最新截图，“小胖说嫌疑人骑到前面的红绿灯路口，往北边的幸福小区方向拐了，咱们去幸福小区看看。”
幸福小区是个没有物业的老小区，门口没有保安，只有一个卖烤红薯的摊子。董敏仁走过去，问卖红薯的大爷：“大爷，您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穿黑连帽衫的人，骑黑色电动车，车把上挂着红布袋，左腿有点跛，进小区了？”
大爷想了想，指了指小区里面：“有！大概二十分钟前吧，那人骑车进了三号楼那边，我还多看了一眼，他的电动车后胎没气了，骑得慢悠悠的。”
董敏仁和李昀赶紧往三号楼走，小区里的路坑坑洼洼，手电筒的光束扫过每一辆停在楼下的电动车。走到三号楼单元门口，李昀突然停住：“董帅，你看那辆！”
董敏仁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一辆黑色电动车停在单元门口，后胎果然瘪了，车把上挂着个红色布袋。他慢慢走过去，透过布袋的缝隙，能看见里面露出的烟盒 —— 正是老周丢的中华烟。
“我守在这儿，你给刘哥和邹圣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支援。” 董敏仁压低声音，手按在腰间的手铐上。李昀赶紧躲到单元门旁边的柱子后，拨通了刘嘉赫的电话。
大概五分钟后，刘嘉赫和大高个、邹圣赶了过来。大高个走到电动车旁边，看了看车锁：“没锁，嫌疑人应该就在楼上。” 他抬头看了看三号楼的窗户，“这栋楼有六层，没有电梯，咱们一层一层搜，注意别惊动他。”
四人分成两组，董敏仁和刘嘉赫走楼梯上三楼，大高个和邹圣走四楼，李昀在楼下守着电动车，防止嫌疑人下来骑车逃跑。董敏仁刚走到三楼楼梯口，就听见 302 室传来 “窸窸窣窣” 的声音。他跟刘嘉赫对视一眼，轻轻走到门口，刘嘉赫敲了敲门：“有人在家吗？查水表的。”
屋里的声音瞬间停了，过了几秒，门被拉开一条缝，一个穿黑连帽衫的男人探出头来，正是监控里的嫌疑人。男人看见门口的董敏仁和刘嘉赫，脸色瞬间变了，想关门，却被刘嘉赫一把按住门：“别动！派出所的！”
男人急了，从身后摸出一把水果刀，朝着刘嘉赫刺过来。董敏仁赶紧上前，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腕，用力往下按，水果刀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大高个和邹圣听见动静，从四楼跑下来，大高个一把抱住男人的腰，将他按在墙上，邹圣快速拿出手铐，铐住了男人的双手。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没犯法！” 男人挣扎着，声音里带着慌乱。
董敏仁捡起地上的水果刀，又走进 302 室，屋里一片狼藉，桌子上放着几条烟和一沓现金，正是老周丢的东西。“证据都在这儿，你还想狡辩？” 他拿出手机，给烟和现金拍了照。
把嫌疑人押下楼时，老周也赶了过来，看见桌上的烟和钱，激动得握住董敏仁的手：“谢谢你们！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这要是找不回来，我这小超市半个月都白干了！”
“老周，你先清点下钱和烟，看看少没少，等下跟我们回所里做个笔录。” 董敏仁帮老周把烟和钱装进袋子里，“以后注意点，进货的时候最好找人帮忙看店，或者在后门装个报警器。”
回到派出所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值班室的灯还亮着，小胖趴在桌上，看见他们押着嫌疑人回来，立刻站起来：“董帅，你们可回来了！我刚把监控录像都整理好，还查到这人名叫程晓华，有盗窃前科，去年因为偷电动车被拘留过十五天。”
队长从办公室走出来，看了看被押着的程晓华，对董敏仁说：“辛苦你们了，先把人带去审讯室，刘嘉赫和邹圣负责审讯，董敏仁、李昀、大高个整理笔录和证据，小胖继续查程晓华的社会关系，看看他还有没有同伙。”
审讯室里，程晓华一开始还不肯承认，直到刘嘉赫拿出监控截图和现场找到的烟、钱，他才低下头，交代了作案经过。原来他因为赌博欠了钱，昨天路过惠民超市，看见超市只有老周一个人，就想着趁老周进货的时候偷点东西。他提前踩了点，知道超市后门的锁不好，就准备了撬棍，从后门进去后，先撬了收银台，又拿了货架上的烟，从后门离开时，不小心把电动车后胎扎破了，只能慢慢骑车回家。
等整理完笔录和证据，已经是凌晨一点多。董敏仁揉了揉发酸的肩膀，走到值班室，看见李昀正在给大家泡泡面。大高个坐在椅子上，揉着胳膊：“刚才抓程晓华的时候，他劲还挺大，多亏了小董反应快，不然嘉赫可能就被刀划到了。”
刘嘉赫喝了口热汤，笑着说：“董帅现在越来越熟练了，不像刚调来的时候，出警还会紧张。”
董敏仁接过李昀递过来的泡面，心里暖暖的。他看着窗外的夜色，路灯的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每个人疲惫却满足的脸上。虽然这一天很累，从凌晨的邻里纠纷，到白天的菜市场纠纷和独居老人救助，再到晚上的超市被盗案，但每当看到案子告破，老百姓露出笑容，他就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小胖突然指着电脑屏幕：“董帅，你们看！王奶奶的儿子给我发消息了，说王奶奶的手术很成功，还说等王奶奶出院了，要带着王奶奶来所里送锦旗呢！”
大家都凑过来看，屏幕上是王奶奶儿子发来的消息，还附了一张王奶奶在病床上的照片，王奶奶虽然脸色还有点苍白，但脸上带着笑容，手里比着 “耶” 的手势。
李昀笑着说：“太好了！王奶奶终于没事了，她那么慈祥，一定会很快康复的。”
队长走过来，拍了拍大家的肩膀：“好了，大家早点休息，明天早上还有早会，总结下这几天的案子。虽然辛苦，但咱们的工作就是这样，守护着这片辖区的平安，老百姓平安，咱们心里才踏实。”
董敏仁吃完泡面，走到院子里，夜里的风有点凉，但他一点都不觉得冷。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想起白天在医院，王奶奶拉着他的手说 “谢谢”，想起老周激动的样子，想起同事们一起查案、一起吃泡面的场景，突然觉得，作为一名派出所民警，虽然平凡，但很光荣。
第二天早上的早会上，队长表扬了他们，说惠民超市被盗案破得及时，不仅挽回了老百姓的损失，还震慑了周边的不法分子。会后，董敏仁正在整理文件，值班室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他快步走过去，接起电话，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警察同志，我是东风小区的，我家的猫丢了，你们能帮我找找吗？”
董敏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然后迅速拿起桌上的笔，毫不犹豫地在登记表上写下：“东风小区，猫丢失了”。他的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对这样的事情早已习以为常。
挂断电话后，队长看着董敏仁，语气严肃地说道：“出了点状况，东风小区有一名户主的猫不见了，我们得去帮他找找。”
小胖面露难色，有些无奈地抱怨道：“队长，现在怎么什么事情都找我们啊？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去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啊！”
队长听了小胖的话，眉头微微一皱，语重心长地说：“小胖啊，你可不能这么说。我们警察的职责就是为人民服务，老百姓遇到困难，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是找我们帮忙啊。你这么说，怎么对得起你身上这身蓝色警服呢？”
小胖听了队长的一番话，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低下头，不再吭声。
队长见状，缓和了一下语气，接着说：“好啦，我知道你也有难处。这样吧，你们先去现场勘查一下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别耽误了时间。”
董敏仁嘴角依然挂着微笑，爽快地回答道：“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