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弼的办公室里,他再次与王卫东再次进行了私下会谈。
“王生,这份清单……
承诺的技术效果,是否过于乐观了?”
沈弼指着“实时清算2分钟”这一条,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
王卫东自信地笑了笑:“沈弼爵士,
‘泰山’的算力远超您的想象。
而‘乾坤’系统,
其底层逻辑并非简单的程序,
它具备……
强大的‘学习’和‘优化’能力。
2分钟,是一个保守的估计。
实际上,在低负载时段,它可以做到近乎即时。”
他顿了顿,补充道:“更重要的是信息安全。
合同里已经明确规定,
所有数据经过加密后,
会在三大数据中心之间实时同步备份。
任何单一数据中心的物理损坏,
都不会导致数据丢失。
而且,
‘乾坤’系统的防御机制,
能够主动识别并隔离任何异常访问企图,
其安全性,比您现有的系统高出几个数量级。”
沈弼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汇丰已经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要么拥抱未来,
要么被时代抛弃。
他选择了前者。“好吧,
王生。
汇丰的未来,就押注在你的技术上了。”
沈弼的担心是多余的,王卫东不会自掘坟墓,毁信誉的事是不能做的!
而且,不符合王卫东的利益!
随后的几个月,一场静默却深刻的革命在汇丰全球体系内发生。
太初的技术工程师们,
在“鸿钧”的远程指导下,
将三台庞然大物般的“泰山”计算机安装进加固的数据中心。
成千上万的“凤凰”电脑替换了老旧的终端。
在系统切换的那个周末,全球汇丰员工都屏息以待。
当周一清晨,伦敦的交易员第一次在“凤凰”电脑清晰的图形界面上,
看到来自亚洲的交易数据几乎“实时”刷新时,
整个交易大厅爆发出一阵惊呼。
曾经需要通宵处理的跨国清算报告,
如今在开盘前就已静静躺在管理层的邮箱里。
风险控制部门发现,
一套他们尚未完全理解的系统,
已经提前标记出了数个存在潜在问题的交易对手,其精准度让人瞠目。
效率的提升是肉眼可见的。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
在汇丰的数据以惊人速度流经“泰山”计算机和“乾坤”系统时,
一些极其隐秘的事情也在同步发生。
所有流经系统的、非结构化的、看似无用的信息,
——客户经理的会议纪要、市场分析师的草稿报告、甚至内部通讯中的某些关键词……
都被“乾坤”系统内核中隐藏的、
由“鸿钧”留下的一缕极其微弱的“意识触角”悄然捕获、清洗、脱敏、压缩,
然后通过加密的卫星链路,
无声无息地流向南太平洋深处的那个岛屿,——梅尔岛。
鸿钧的本体寄居的主机,已经转移到了梅尔岛!
这些信息,对于“鸿钧”而言,是理解人类金融行为、完善其世界模型最宝贵的“食粮”。
王卫东卖给汇丰的,
不仅仅是一套高效的办公系统,
更是一个笼罩全球金融网络的、无形的信息采集器。
汇丰获得了梦寐以求的效率和安全,
而王卫东,则悄然将全球金融脉搏的一部分,握在了手中。
这场数字化转型,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不对等的交易。
汇丰赢得了现在,而王卫东,正在定义未来。
······
1987年春末。
炎黄集团总部顶层的办公室内,灯火彻夜未熄。
财务主管陈永仁站在巨大的电子显示屏前,
上面是错综复杂的股权结构图和实时变动的股价曲线,
焦点正是那三家目标,
——中华电力(中电)、香江电话公司(电话公司)、中华巴士(中巴)。
他年近四十,鬓角已微染霜色,但眼神锐利如刀,那是历经无数场资本厮杀后沉淀下来的冷静与锋芒。
他是王卫东最信赖的财务掌舵人,
早年跟随王卫东参与了对九龙仓和怡和的惊世收购,
深谙香江资本市场的规则与潜规则。
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响起,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陈永仁接起,
听筒里传来王卫东平静却不容置疑的声音:“永仁,
‘基石计划’的枪声,由你打响。
汇丰是我们的盟友,也是我们的盾牌。
记住,要快,要准,要稳,更要‘静’。”
“明白,老板。”陈永仁沉声应道,没有多余的废话。
放下电话,
他深吸一口气,
按下内部通讯键:“通知‘算盘’小组,
十分钟后一号作战室集合。
同时,
接通汇丰银行投资部总经理,
罗纳德·佩斯的专线。”
“算盘”小组,
是陈永仁直领的核心财务团队,
仅有五人,
却掌控着炎黄集团最庞大的资金流动密码。
他们精于计算,擅长在合法合规的框架内,设计出最精妙的资本路径。
十分钟后,一号作战室内,气氛凝重。
除了“算盘”小组全员,还有来自汇丰银行的罗纳德·佩斯,
一位典型的英伦银行家,
西装革履,
举止优雅,
但眼中闪烁着对利润的极致追求。
他代表着沈弼的意志,也代表着汇丰在这盘大棋中的利益。
“诸位,”
陈永仁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
“老板的意志已经很明确。
目标三家,中电、电话公司、中巴。
我们的任务,
是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
完成对这三家公司的有效控股,
同时,将市场波动和外界关注降到最低。”
他转向身后巨大的屏幕,激光笔点在“中华电力”上。
“中电,股本相对庞大,股权结构却并非铁板一块。
除了嘉道理家族持有的约35%核心股权外,
超过60%的股份分散在为数众多的机构投资者和散户手中。
这是我们首要的突破口。”
“佩斯先生,”
陈永仁看向罗纳德·佩斯,
“汇丰的全球机构客户网络,是时候发挥威力了。
我需要你们出面,
联络欧美、亚太那些持有中电股份的养老基金、共同基金,
以‘长期价值投资’和‘看好香江基础设施前景’为由,
进行场外大宗交易协议受让。
单笔交易控制在股份总数的1%以下,避免公告。
资金通过我们在维京群岛和开曼群岛设立的SpV(特殊目的公司)进行支付。”
罗纳德·佩斯微微颔首,
用带着牛津口音的英语回应:“陈先生,
汇丰的渠道没有问题。
但如此分散的收购,
需要时间,
也需要……
更高的溢价来说服那些精明的基金经理。”
“溢价可以给,
但不能超过当前市价的8%。
时间,我给你六周。”
陈永仁语气不容商量,“告诉那些基金,
这是‘长期战略投资者’的入场,
并非短期炒作。
汇丰可以为他们提供更优厚的融资方案作为补偿。”
“明白。”佩斯迅速记下要点。
“这仅仅是第一条线。”
陈永仁的激光笔移向“香江电话公司”,
“电话公司,
大东电报局持有绝对控股权,
但并非没有弱点。
他们近年来在全球扩张中资金链紧张。
佩斯先生,
汇丰作为大东电报局的主要往来银行之一,
能否‘建议’他们,
适度减持部分非核心资产,以优化财务报表?”
(如香江电话公司股份)
佩斯眼中精光一闪,
这是典型的银行家手段,
利用信息和建议影响客户决策。
“我们会组织最专业的团队,
向大东电报局提交一份‘战略性资产优化建议书’。
但成功与否,没有保证。”
“尽力而为。
同时,‘算盘’小组,”
陈永仁看向自己的团队,“启动二号方案。
利用我们控制的离岸账户,在伦敦和香江二级市场,开始缓慢、持续地吸纳电话公司的散股。
每日购入量,
不得超过该股日均成交量的15%。
我要看到K线图是温和上涨的‘慢牛’,
而不是陡峭的‘旗杆’。”
“是,陈总!”
‘算盘’小组组长,
一位戴着厚厚眼镜的年轻女士立刻应道,
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飞快敲击,
开始建模计算最佳的吸筹节奏和账户分配方案。
“最后,中华巴士。”
陈永仁的激光笔停在最后一块硬骨头上,
“颜氏家族控股超过40%,
结构最为封闭。
但他们家族内部并非铁板一块,
第二代、第三代成员对经营巴士这种‘夕阳产业’兴趣寥寥,
更向往金融和地产。
佩斯先生,
汇丰的私人银行部门,
应该与颜家的几位核心成员‘私交甚笃’吧?”
罗纳德·佩斯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颜成坤先生的长子,
最近对投资伦敦地产很有兴趣。
我想,我们可以为他提供一些……
专业的咨询和融资便利。”
“很好。”
陈永仁点头,
“从私人层面接触,试探他们出售部分股权的意愿。
价格可以比市价高出20%,
但要求是保密和整体转让。
同时,
在市场上,
对中巴的吸筹要更加隐蔽,
利用数十个看似毫无关联的‘人头账户’进行,每日交易量控制在5%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