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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发如旗

市政厅的穹顶很高,日光从彩绘玻璃滤下,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变幻的光斑。叶风签完最后一个字,指尖的颤抖早已平息,唯余一片死寂的冰凉。当工作人员隔着玻璃窗递出那张崭新的身份证,公式化的声音响起:“请确认,叶风先生。”

“叶风先生”。

四个字撞进耳膜,像钥匙旋开生锈的锁芯。他猛地抬头,那双被“安雅”的沉静冰封了三年的桃花眼,骤然掀起惊涛骇浪!瞳孔紧缩,呼吸停滞,指关节因用力捏着那张薄薄的卡片而泛白。照片上,依旧是那张美得惊心动魄、雌雄莫辨的脸,长发如瀑。但姓名栏里,是滚烫的烙印:

**叶 风**

性别:男

他近乎贪婪地盯着那两个字,指腹一遍遍用力摩挲过卡片上凹凸的印刷体,仿佛要吸尽那墨迹里的魂魄。喉咙深处哽着滚烫的硬块,视线瞬间模糊。他猛地低下头,乌黑的长发瀑布般垂落,遮住了瞬间失控的、剧烈抽搐的嘴角和汹涌滚烫的眼眶。

王叔如同沉默的礁石,立在几步外。当叶风攥紧身份证转过身,王叔刻板的脸上纹丝不动,只是侧身,为他拉开了那辆黑色幻影的车门。车子驶离,汇入城市钢铁洪流。叶风靠在后座,窗外流光溢彩,他死死盯着手中的证件,“叶风”、“男”,每一次无声的确认,都像是在剥离一层血淋淋的皮。

回到那座巨大、冰冷、金碧辉煌的囚笼。门厅里,艾米丽如同早已校准好的时钟,静候着。她手中托着一个深棕色、厚重如墓碑的硬皮文件夹。看到叶风,她平板的目光第一次在他脸上极其短暂地停留了一瞬,那细微的涟漪快得如同错觉。

“叶风先生,”称呼的改变,像手术刀精准切断了最后一丝虚幻的脐带。“这是您继承的,‘叶风’先生名下全部资产的最终法律确认文件。”

文件夹递来。封面烫金冰冷:

**叶风 先生 资产继承文件(全卷)**

叶风接过。入手沉甸甸,一座由偷来的财富和荒诞命运堆砌的山。他翻开,目光扫过天文数字的股权、遍布全球的坐标、价值连城的艺术名录……麻木地确认着这巨大的讽刺。指尖最终停在一页签名处——那个模仿他笔迹却又带着她特有锋利的花体“叶风”,旁边是刺目的鲜红印章。

他拿起艾米丽递上的笔。笔尖悬停,空气凝固。三年的撕裂感汹涌而来:校服撕裂的声音,丝裙冰凉的触感,紫色花体字编织的密网,镜中日渐陌生的绝美囚徒……还有屏幕上扭曲的跑车残骸。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桃花眼底最后一丝属于“安雅”的犹豫被燎原的野火烧尽!手腕落下,笔尖带着斩断宿命的决绝,签下——

**叶风**

两个方方正正的汉字,带着新生的、粗粝的力量,狠狠盖在那个华丽虚假的花体签名旁。是宣告,更是封印。

文件夹合拢的闷响在死寂的门厅回荡。叶风抬起头,目光第一次穿透了艾米丽,穿透了她身后这座巨大、华丽、吸食了他三年生命的冰冷宫殿。

“车钥匙。”他开口,声音沙哑,却像淬火的刀锋,斩钉截铁。

艾米丽眼中终于掠过一丝清晰的波动,极快,但未能逃过叶风此刻极度敏锐的神经。“叶风先生,您需要哪辆车?幻影还是……”

“那辆跑车。”叶风打断她,眼神锐利如箭,直刺艾米丽眼底,“车库最里面,盖着车罩的那辆。钥匙在你身上,或者王叔那里。现在就要。”

空气凝固了一瞬。艾米丽薄唇抿紧,没有争辩,转身走向一旁的控制面板,按下一个隐蔽的按钮。片刻,王叔无声地出现,手中托着一个造型夸张、如同艺术品般的金属钥匙,上面印着蛮牛的徽标。他沉默地将钥匙递向叶风。

叶风一把抓过。冰冷的金属触感瞬间点燃了他血液里压抑了三年的野性。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大步流星,径直走向庄园深处那个巨大的地下车库入口。乌黑的长发在他身后甩动,不再是“安雅”优雅的流瀑,而是挣脱束缚的旗帜!

沉重的车库门无声滑开。里面停着几辆顶级豪车,如同沉睡的猛兽。叶风的目光越过它们,落在角落。厚重的防尘车罩被掀开一角,露出底下流线型、攻击性十足的轮廓——一辆哑光黑色的兰博基尼 Aventador,如同蛰伏的夜行凶兽。

他走过去,猛地扯下车罩!流畅而充满力量的线条暴露在冷白的灯光下,碳纤维的光泽冰冷而诱惑。他拉开车门,剪刀门如同巨兽展开羽翼。车内,战斗气息扑面而来,Alcantara包裹的方向盘,冰冷的金属换挡拨片,低矮的坐姿如同驾驶战斗机。

他坐进去,真皮座椅将他包裹。启动按钮按下!

轰——!!!

狂暴的V12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浪在地下空间疯狂回荡、叠加,如同压抑了千年的火山轰然爆发!巨大的轰鸣瞬间撕裂了庄园死水般的寂静,震得头顶的水晶吊灯都在嗡鸣!强劲的声波冲击着叶风的耳膜和胸腔,带着纯粹的、毁灭性的力量感,将他体内所有积压的屈辱、愤怒、荒诞和窒息感,狠狠点燃!

他狠狠踩下油门!

引擎的咆哮瞬间拔高到撕裂耳膜的尖啸!排气管喷出灼热的蓝色火焰!黑色的猛兽如同离弦之箭,带着碾碎一切的狂暴气势,猛地冲出车库!尖锐的轮胎摩擦声在庄园精心铺设的石板路上刮出刺耳的噪音!

艾米丽和王叔追出主宅大门时,只看到一道撕裂空气的黑色残影,如同愤怒的闪电,以近乎失控的疯狂姿态,狠狠撞开了庄园那扇沉重的、象征禁锢的雕花铁艺大门!

轰隆——!!!

昂贵的金属大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扭曲变形!黑色蛮牛没有丝毫停顿,咆哮着冲上通往外界的主路,只留下漫天飞扬的尘土和刺鼻的橡胶焦糊味。

车内。狂暴的声浪是唯一的背景音。时速表指针疯狂向右甩动:80…120…160…仍在攀升!窗外的景物被拉成模糊的色带。劲风从敞开的车窗(他根本不屑关窗)猛烈灌入,将他那头未曾剪断的乌黑长发狠狠向后扯去,狂乱地飞舞、抽打着空气和他的脸颊,带来火辣辣的刺痛!

叶风双手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他死死盯着前方无限延伸的高速公路,瞳孔因高速和肾上腺素而收缩,眼底却燃烧着一种近乎毁灭的、狂喜的光芒!长发在狂风中如一面黑色的战旗,猎猎作响!

速度!纯粹的速度!撕裂空气的咆哮!引擎的每一次怒吼都像在碾碎“安雅”那精致脆弱的壳!每一次换挡时身体被G力狠狠按在座椅上的冲击感,都在宣告这具身体的存在!这掌控!这由他叶风意志驱动的、狂暴的、不顾一切的自由!

仪表盘的数字跳到180km\/h。车身微微发飘,风噪如同鬼哭。他非但不惧,反而发出一声嘶哑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右脚再次狠狠将油门踩到底!引擎的尖啸几乎要刺破苍穹!

长发在狭小的座舱内狂舞,抽打着冰冷的碳纤维内饰,也抽打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发丝缠绕在换挡拨片上,他粗暴地一把扯开!动作带着原始的野性。镜子里映出他此刻的模样:长发凌乱狂舞,那张美得惊人的脸因高速和极致的情绪冲击而扭曲,桃花眼赤红,像一头被逼到绝境又终于挣断锁链的凶兽!没有优雅,没有矜持,只有最原始、最狂暴的宣泄!

他不需要剪掉这头发!这头发是他屈辱的印记,也是他此刻挣脱的证明!他要带着它,像带着战利品和伤疤,冲进属于叶风的世界!

速度表的指针逼近了令人心悸的红区。前方出现弯道。叶风眼中疯狂的光芒一闪,非但不减速,反而在入弯的瞬间猛地转动方向盘!车身瞬间甩出一个惊心动魄的漂移弧度!轮胎发出濒死的尖啸!强大的离心力几乎要将他甩出座椅!长发被离心力狠狠甩向一侧,糊了他半张脸!

就在车身即将失控的边缘,他凭借这三年被残酷训练出的、刻进骨髓的精准控制力,手腕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反向微调,油门与刹车的配合妙到毫巅!失控的蛮牛被硬生生拽回轨迹,咆哮着冲出弯道,继续在笔直的公路上狂飙!

极限的操控带来一种毁灭与掌控交织的、令人战栗的快感!他大口喘息,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炸开!汗水浸湿了额角,几缕湿透的长发黏在光洁的脖颈上。

他猛地抬手,狠狠抹开糊在脸上的乱发,露出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视线掠过疯狂跳动的时速表,掠过窗外飞逝的、象征着无边自由的旷野。

然后,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一直死死踩在油门上的右脚。

引擎狂暴的咆哮声浪逐渐降低、平复,从毁灭的嘶吼变成低沉有力的轰鸣。车速从令人眩晕的极速,平稳地回落到一个依旧迅疾却更显从容的120km\/h。

风依旧猛烈灌入,吹拂着他狂舞的长发,但已不再带着撕裂的痛感。长发在风中舒卷,如同黑色的流云,拂过他紧绷后渐渐放松的侧脸,拂过敞开的车窗边缘。

叶风深深吸了一口气。高速气流带着青草和远方旷野的味道,冰冷而清新,狠狠灌入肺腑,冲刷掉最后一丝庄园里那混合着昂贵香氛和陈腐气息的味道。他摊开一只手掌,伸向窗外。强劲的气流瞬间包裹住他的手掌,带来真实的、带着阻力的触感,仿佛在触摸自由的实体。

指尖干净,指甲圆润。掌心里,似乎还残留着方向盘冰冷的触感,残留着引擎咆哮带来的震动。

他缓缓收拢手指,在呼啸的风中,握成了一个并不算有力、却无比真实的拳头。

黑色的兰博基尼如同一道低沉的黑色闪电,在无垠的高速公路上平稳疾驰。后视镜里,那座森严的、巨大的庄园早已消失在遥远的地平线之下,连同那被偷走、被重塑、被彻底埋葬的三年时光。

叶风的目光落在前方。道路延伸,没有尽头,融入天光灿烂的地平线。

他微微眯起眼,迎着扑面而来的、带着速度与自由气息的风。

长发在风中猎猎如旗。

他的名字刻在滚烫的引擎轰鸣里。

叶风。

他的逃亡,才刚刚开始。

## 夜叩兄弟门

引擎低沉的咆哮在深夜的城中村逼仄巷道里显得格外突兀,如同猛兽误入羊圈。哑光黑的兰博基尼像一块撕裂夜色的陨铁,硬生生挤进这片与它格格不入的、充斥着油烟味和潮湿气的破败之地。刺眼的氙气大灯粗暴地切开黑暗,照亮了墙壁上斑驳的广告和胡乱张贴的招租启事,最终定格在一扇锈迹斑斑、漆皮剥落的旧铁门上。

叶风推开车门。昂贵的定制皮鞋踩在污水横流、黏腻的水泥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他站在那扇熟悉的铁门前,身后是价值千万的狂野机器,面前是摇摇欲坠的廉价出租屋。巨大的割裂感让他有瞬间的恍惚。他抬起手,指关节上还残留着高速飙车时紧握方向盘的触感,此刻却悬停在冰冷的铁皮上,微微颤抖。

不是犹豫。是近乡情怯,是三年炼狱后触碰真实世界的胆怯。

最终,那颤抖的指关节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重重地砸了下去!

砰!砰!砰!

敲门声在寂静的深夜里炸开,粗暴、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惊得附近野猫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门内死寂了几秒。随即传来踢里踏拉的拖鞋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一个含混不清、充满睡意和被打扰后极度不爽的咆哮:

“操!谁他妈大半夜找死啊?!报丧啊?!”

铁门内侧的插销被粗暴地拉开,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门猛地向内拉开一条缝,带着一股隔夜泡面和汗味的浑浊热气扑面而来。

门缝里,探出一张胡子拉碴、睡眼惺忪的脸。头发乱得像鸡窝,眼屎还糊在眼角。是阿伟。他眯缝着眼,被门外跑车刺眼的大灯晃得直皱眉,不耐烦地看向门口那个逆光而立的高挑身影。

长发披肩,身形纤细,在强光下勾勒出近乎完美的剪影,带着一种不属于这里的、冷冽而压迫的气息。

阿伟的视线在对方脸上聚焦。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被拉长、被扭曲。

阿伟脸上的不耐、暴躁、睡意,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狠狠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瞬间攀爬到顶点的、纯粹的、无法理解的惊骇!他猛地瞪大了双眼,眼珠子几乎要凸出眼眶!嘴巴无意识地张大,足以塞进一个鸡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

他看见了什么?!

那张脸……那张美得惊心动魄、在强光下白得几乎发光的脸!那双即使在惊骇中也带着天然风情的桃花眼!那光洁得没有一丝男性特征的脖颈!还有那头标志性的、垂落至腰际的乌黑长发!

这…这分明是……

“风……风子?!” 阿伟的声音变了调,尖利得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荒谬感,“你…你他妈……不是死透了吗?!骨灰盒都他妈摆灵堂了!你…你是人是鬼?!诈尸啊?!!”

“诈尸”两个字,像两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捅进了叶风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嘣地一声,断了!

压抑了三年的屈辱!被剥夺身份的愤怒!被强行套上枷锁的窒息!被当作玩偶般塑造的绝望!还有此刻,被最信任的兄弟当成鬼魂的荒谬和刺痛!所有积压的火山熔岩在这一刻找到了唯一的、最直接的出口!

“我诈你妈个头!!!”

一声嘶哑的、带着血腥味的咆哮从叶风喉咙深处炸开!他不再有任何迟疑,积蓄了全部力量的右拳,如同出膛的炮弹,撕裂空气,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狠狠砸向门缝里那张因极度惊骇而扭曲的脸!

砰——!!!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拳头精准地、凶狠地砸在了阿伟的左脸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阿伟的脑袋猛地向后一仰!整个人如同被重型卡车撞上,踉跄着向后猛退几步,“哐当”一声撞翻了门后堆放的几个空啤酒瓶!瓶子稀里哗啦碎了一地,刺鼻的酒味瞬间弥漫开来。

阿伟被打懵了,眼前金星乱冒,左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肿起来,嘴角裂开一道口子,渗出血丝。他捂着脸,剧痛和巨大的冲击让他一时间失去了语言能力,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难以置信的、瞪得溜圆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口那个一步步逼近的身影。

叶风一脚踹开碍事的铁门,大步跨了进来。狭小的出租屋顿时被他的身影和门外跑车的灯光塞满。他胸膛剧烈起伏,桃花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激动,长发因为刚才剧烈的动作而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和脖颈上。

“看清楚了!阿伟!看清楚老子是谁!” 叶风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滚烫的岩浆,“什么诈尸?!什么骨灰盒?!老子他妈的是回来了!回来了!!叶风回来了!听见没有?!叶风!回来了!!!!”

最后的“回来了”三个字,他用尽全身力气吼出,声嘶力竭,在狭小的出租屋里疯狂回荡,震得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那声音里饱含了太多太多——三年的血泪,被偷走的人生,挣脱牢笼的狂喜,还有对眼前这个唯一兄弟的、无法言说的依赖和委屈。

阿伟捂着脸,靠在翻倒的破旧沙发上,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长发披肩、美得惊人却又散发着狂暴怒火的“人”。脸上的剧痛是真实的。对方眼中那几乎要将他烧穿的怒火和激动是真实的。那吼声里撕心裂肺的情感更是真实的!

不是鬼!鬼没有这么滚烫的拳头,没有这么灼人的眼神!

一个被强行压制了三年、在他心底深处从未熄灭的念头,如同被这惊天一拳和这声嘶力竭的怒吼彻底点燃、引爆!

“操……” 阿伟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嘴里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他非但没有暴怒,反而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却带着巨大释然和狂喜的笑容,嘶声道:“操!操!操!我就知道!老子他妈就知道!!!”

他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像一头被激怒又兴奋的公牛,完全不顾脸上的伤,双眼赤红地瞪着叶风,声音因为激动而同样嘶哑变形:

“我就知道那个王八蛋不是你!那个顶着你的名字、用着你的脸、开着你那破车招摇过市的杂种!根本就不是你叶风!!” 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唾沫星子混着血沫飞溅,“狗日的装得再像,也他妈是坨屎!眼神不对!说话那股子装腔作势的酸味儿不对!打球那狗屎一样的臭手更不对!老子跟他喝过几次酒,那孙子连你当年在巷子口跟人茬架留下的那道疤在哪儿都他妈不知道!还他妈装!”

阿伟越说越激动,猛地冲到墙角一个落满灰尘的破旧小冰箱旁,粗暴地拉开冰箱门,从里面掏摸出两罐冰镇得结霜的廉价啤酒。他看也不看,用牙咬开拉环,发出“嗤”的漏气声,泡沫顿时涌了出来,沾湿了他胡子拉碴的下巴。

“给!” 他把一罐啤酒狠狠塞进叶风手里,冰凉的铝罐瞬间激得叶风手心一缩。阿伟自己仰头就“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罐,冰冷的液体混着嘴里的血腥味一起咽下,他喘着粗气,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叶风,声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凶狠和快意:

“老子忍了三年!装了三年孙子!就为了等你这个王八蛋!等你回来!” 他举起啤酒罐,指向叶风,罐身因为用力而微微变形,“老子连证据都他妈攒了一堆!就怕你回不来!就怕没人信老子的话!现在好了!操!真他妈是你!打得好!这拳挨得值!”

叶风握着那罐冰凉的啤酒,指尖的冰凉却压不住心头翻涌的滚烫热流。他看着阿伟脸上清晰的拳印和嘴角的血丝,看着他眼中毫不作伪的狂喜和三年压抑后的爆发,看着他手里那罐廉价却滚烫的兄弟情谊……

那层强行维持的、属于“安雅”的冰冷外壳,那层用愤怒和速度武装起来的铠甲,在这一刻,在这个弥漫着汗味、酒味、泡面味和兄弟唾沫星子味的狭小出租屋里,终于寸寸碎裂,轰然崩塌!

他猛地仰起头,将手中冰凉的啤酒狠狠灌进喉咙!冰凉的液体混合着无法抑制的滚烫泪水,汹涌而下,冲刷过他白皙的脸颊,滚落进敞开的衬衫领口。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他一手拿着啤酒罐,另一只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指缝间溢出更多的滚烫液体。

回来了。

真的回来了。

有人记得真的叶风。

有人从未放弃等待。

阿伟看着叶风崩溃般无声恸哭的样子,看着他指缝间汹涌而出的泪水,看着他因为极度情绪失控而剧烈颤抖的肩膀,看着他身上那套与这环境格格不入、却已被泪水打湿的昂贵男装,看着他依旧垂落的长发被泪水黏在颈侧……

这个糙汉子,眼圈也瞬间红了。他狠狠抹了一把脸,把剩下的啤酒一股脑倒进嘴里,将空罐子捏扁,随手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然后,他大步上前,伸出粗壮的、带着汗味和机油味的手臂,一把将剧烈颤抖的叶风狠狠箍进了自己怀里!

力道之大,勒得叶风几乎喘不过气。

“哭!哭你妈个头!”阿伟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像头暴躁又笨拙的熊,“回来了就行!老子管你是人是鬼!管你穿什么狗屁衣服!管你头发留多长!你他妈是叶风!是我兄弟!这就够了!走!看看老子给你攒的‘好东西’!”

他不由分说,半拖半拽,把依旧沉浸在巨大情绪风暴中的叶风,踉跄地拖向了出租屋最里面那个用破木板隔出来的、堆满杂物的狭窄小隔间。他粗暴地踢开挡路的几个空纸箱,在一堆旧轮胎、废铁管和蒙尘的工具箱后面,奋力拖出一个落满厚厚灰尘、边角都磨破了的旧硬纸箱。

阿伟蹲下身,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粗暴,“刺啦”一声,撕开了纸箱上层层叠叠的胶带。

箱子里,不是什么金银财宝。

是厚厚一摞被翻得卷了边、泛了黄的旧笔记本——那是叶风高中时的课堂笔记和涂鸦本,封面还印着校徽。

是几张塑封过的、边角已经磨损的照片——有两人勾肩搭背在篮球场上的,有在校门口烧烤摊对着镜头比中指的傻笑。

是几张皱巴巴的、字迹歪歪扭扭的欠条——上面写着“阿伟欠叶风十块钱烤肠”之类的幼稚内容。

甚至还有一件洗得发白、肩膀处开了一道小口子的旧校服外套——那是叶风当年打完架随手塞给阿伟的。

而在这些带着旧时光尘埃的“垃圾”之上,最上面,赫然压着几张崭新的彩色打印照片!

照片的主角,正是那个顶着“叶风”名字的冒牌货!有她穿着昂贵西装在高级餐厅用餐的,有她在慈善晚宴上与人虚伪握手的,甚至有一张是她从叶风那辆跑车里下来的抓拍!照片的背面,用粗黑的马克笔写着时间、地点,还有阿伟那狗爬一样的字迹标注的疑点:

“眼神太冷,风子看兄弟不是这吊样!”

“说话拿腔拿调,恶心!”

“握酒杯姿势装逼,风子直接对瓶吹!”

“左臂没疤!狗日的!肯定不是!”

阿伟拿起最上面那张跑车抓拍,指着照片上那个冒牌货,对着叶风,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

“看!就是这孙子!顶了你的脸!开着你那破车!在老子眼皮子底下晃了三年!老子天天盯着!天天记着!就等着……”他猛地顿住,通红的眼睛看向叶风,里面是压抑了太久的怒火和终于得以宣泄的痛快,“就等着你回来!把这狗杂种揪出来!把他偷走的东西,连本带利,他妈的全拿回来!”

出租屋狭小的隔间里,灰尘在昏暗的灯光下飞舞。叶风脸上的泪痕未干,他怔怔地看着箱子里那些属于“叶风”的、沾满旧时光尘埃的印记,看着阿伟三年来一笔一划记录的“证据”,看着照片上那个顶着“叶风”名字、享受着本该属于他一切的冒牌货……

他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狭小空间里浑浊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尘埃、汗味、机油味、啤酒味,还有……兄弟身上那熟悉又令人安心的、混合着烟草和汗水的粗粝气息。

这气息,比庄园里任何昂贵的熏香都更真实,更滚烫。

他抬手,用袖子狠狠抹去脸上残余的泪痕。动作粗鲁,带着叶风式的痞气。再抬起头时,那双被泪水洗过的桃花眼,不再有迷茫,不再有愤怒的火焰,只剩下一种沉淀下来的、冰冷刺骨的寒芒,如同淬了火的刀锋。

他弯腰,从那个承载着过往与证据的破纸箱里,捡起了那件洗得发白、肩膀有裂口的旧校服外套。

然后,在阿伟愕然的目光中,他毫不犹豫地脱下了身上那件价值不菲、沾染了泪痕的崭新衬衫。

线条流畅却依旧带着几分少年单薄的脊背暴露在昏暗的灯光下。长发披散,垂落在光洁的肌肤上。他动作利落地将那件旧校服套在了身上。粗糙的、带着洗涤剂和淡淡汗味的廉价布料摩擦着皮肤,尺寸有些紧绷,肩膀处的裂口依旧。

他扯了扯衣领,感受着这份阔别已久的、属于叶风的触感和气息。

狭小的隔间里,空气仿佛凝固。叶风抬起头,目光穿透堆积如山的杂物,穿透出租屋破败的墙壁,投向窗外无边无际的、被城市灯火映照得并不纯粹的黑暗。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铁块砸在地上,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令人心悸的平静:

“阿伟。”

“嗯?”

“明天。”

“干嘛?”

“去灵堂。”

“操!去干嘛?砸场子?”

叶风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刺骨的寒意和一种蛰伏已久的凶戾:

“去给‘叶风’……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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