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祭厅的黑红混沌雾已浓得化不开,封魔碑基座下的蚀灵核残片如同烧红的烙铁,每一次闪烁都让周围的血河泛起三尺高的黑浪。魔尊双爪按在碑身的力道越来越重,混沌力顺着纹路钻进残片,原本半裂的残片竟开始缓慢愈合,表面的黑红光晕如同活物般收缩扩张,连空气都被染成了暗红色,吸一口都能感觉到喉咙里的灼痛感。
“镇灵光罩,凝!” 李嵩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沉稳,可按在承天镇灵印上的手指却在微微颤抖 ——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分心。他一边将庚金力注入印中,维持光罩对聚灵阵的压制,一边用余光死死盯着林辰的动作:只见林辰双脚踩着星辰步的残影,封魔钥在掌心泛着金黑双生光,每一次将力量注入残片裂缝时,钥身的纹路都会亮起特定的频率,像是在读取什么,又像是在烙印什么。
“长老,您看林辰那钥的纹路……” 赵炎悄悄凑到李嵩身边,声音压得极低,指尖的庚金力在掌心凝成一道细不可查的 “传讯光丝”,将自己的观察顺着光丝递过去,“每次他靠近残片,钥纹就会多亮一道,会不会是在偷偷吸收残片的混沌力?还有刚才净化弟子时,钥光明明能直接剥离混沌,却故意绕了一圈经脉,说不定是在趁机留后手……”
李嵩的瞳孔微缩,之前被他忽略的细节瞬间清晰起来:林辰净化第一名弟子时,封魔钥的金黑光是先绕着弟子的丹田转了一圈才去剥离混沌力;刚才用钥力压制残片时,钥尖确实有一缕极淡的黑红混沌力被吸入 —— 当时他以为是净化后的残留,现在想来,那缕混沌力的流向,竟与林辰的两界本源丹隐隐呼应。
“别声张。” 李嵩用传讯光丝回了一句,同时故意将镇灵印的庚金力减弱了一成。光罩的淡金光芒瞬间暗了几分,聚灵阵的黑红纹路趁机向外扩张半寸,残片的光晕也亮了几分。林辰果然立刻察觉,封魔钥的金黑光暴涨,一道 “净化斩” 劈向扩张的阵纹,将混沌力强行压回残片。
“李长老!光罩怎么弱了?” 林辰的声音带着疑惑,却没有停下动作 —— 他能感觉到光罩的波动不是因为灵力不足,而是刻意减弱,可此刻魔尊还在全力催动残片,他没时间细究,只能将自己的两界力再提三成,补上光罩的缺口。
李嵩心中的疑云更重了。他本想试探林辰是否会依赖镇灵印,没想到林辰不仅立刻补上了缺口,还能在分心的情况下精准控制钥力 —— 这绝非 “勉强运用” 能解释的。他悄悄给身边两名心腹弟子递了个眼色,两名弟子立刻会意,慢慢向林辰的两侧移动,手中的承天剑泛着淡金光芒,看似在防备魔尊的突袭,实则将林辰的退路隐隐锁住。
“本尊看你们还能撑多久!” 魔尊的狂笑穿透混沌雾,双爪突然离开封魔碑,转而拍向自己的骷髅头。黑红混沌力从他的眼眶中喷涌而出,化作一道 “混沌灵蛇”,顺着光罩的薄弱处钻了进来,直逼林辰的后心 —— 这一击又快又狠,显然是算准了林辰正全力压制残片,无暇分心。
“小心!” 苏婉清的星陨箭及时射出,淡金箭光擦着混沌灵蛇的七寸飞过,虽没将其击碎,却也逼得灵蛇改变方向,撞在光罩内侧炸开。雷彦的幽明反吸盾也立刻挡在林辰身后,盾面的反吸纹吸收了炸开的混沌力,转化为淡紫雷光反弹回去,逼得魔尊后退两步。
可就在这时,李嵩的两名心腹弟子突然 “失手”—— 他们本应趁机用庚金剑气补全光罩的缺口,却故意慢了半拍,让另一道细小的混沌灵蛇钻了进来,缠上了林辰的手腕。林辰的动作瞬间顿了一下,封魔钥的金黑光也暗了一瞬,残片的光晕趁机亮了三分。
“失误!是失误!” 两名弟子慌忙道歉,却没人注意到他们偷偷对李嵩点了点头。李嵩不动声色地将镇灵印的力量恢复,心中却已有了判断:林辰的封魔钥果然与混沌力有牵连,否则那道灵蛇不会只缠他的手腕,而且林辰刚才顿住的瞬间,两界本源丹的波动,竟与混沌灵蛇的频率有片刻的同步。
林辰皱紧眉头,甩动手腕将混沌灵蛇净化 —— 他能清晰感觉到,那道灵蛇是故意冲着自己来的,而两名弟子的 “失误” 也太巧了。他看向李嵩,正好对上李嵩的目光,李嵩立刻移开视线,却在转身的瞬间,用传讯光丝对赵炎道:“确认了,他的两界力能与混沌力共鸣,封魔钥也能吸收混沌力。这小子绝对不简单,说不定早就和魔修有勾结,只是在演戏给我们看。”
赵炎心中一喜,立刻用传讯光丝回道:“长老英明!不如我们现在就动手,以‘勾结魔修’的罪名拿下他,夺下封魔钥?有两名心腹弟子和我作证,其他弟子也不会怀疑。”
“再等等。” 李嵩否决了这个提议,目光落在残片上,“现在动手,残片肯定会被激活,我们得不偿失。等解决了魔尊,再找机会 —— 到时候没有外敌,他就算有封魔钥,也架不住我们百名弟子的庚金剑气。而且…… 我要看看他吸收的混沌力,到底有什么用。”
就在两人用传讯光丝沟通时,烛龙的幽明星辰体突然发出急促的预警:“林辰!残片要完全激活了!里面有一道上古混沌魔灵的残魂,魔尊是想让残魂附在残片上,形成‘伪魔灵’!”
众人心中一沉,果然,封魔碑下的残片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道淡黑的虚影从缝隙中钻出,正是混沌魔灵的残魂!残魂刚一出现,就疯狂吸收周围的混沌力,体型快速壮大,很快就有半丈高,手中还凝聚出一把 “残魂蚀灵刃”,泛着能吞噬元神的黑芒。
“快!毁掉残魂!不然它和残片融合,就再也没法阻止了!” 林辰大喊,将封魔钥的金黑双生光催至极致,一道 “封魔灭灵斩” 劈向残魂。李嵩也不敢再分心,将镇灵印的庚金力全部注入光罩,同时对所有弟子下令:“用‘承天庚金阵’!困住残魂,别让它靠近残片!”
百名承天宗弟子立刻结成阵形,承天剑的淡金剑气交织成网,将残魂困在中央。残魂疯狂挣扎,蚀灵刃劈向剑网,却被庚金力弹开。林辰趁机冲到残魂面前,封魔钥贴在残魂的眉心,金黑双生光顺着残魂的虚影蔓延,开始剥离它的混沌力。
“啊 ——!” 残魂发出凄厉的嘶吼,虚影开始一点点消散。可就在这时,李嵩突然发现,林辰的两界本源丹表面,竟有一道与残魂同源的淡黑纹路在闪烁 —— 那道纹路之前从未出现过,显然是刚才吸收那缕混沌力时留下的!
“果然有问题!” 李嵩的手按在承天剑的剑柄上,指尖的庚金力开始凝聚。他身边的赵炎也准备好了,只要李嵩一声令下,就立刻用剑气锁住林辰的丹田。
可就在他们要动手时,残魂突然自爆,黑红混沌力炸开,将剑网炸出一道缺口,同时也将林辰震飞出去。林辰重重撞在封魔碑上,一口鲜血喷出,正好落在残片上。残片的光晕瞬间暴涨,却又在接触到鲜血的瞬间快速黯淡 —— 林辰的血液中带着封魔钥的净化力,竟暂时压制了残片的激活。
“林辰!” 苏婉清和柳柔立刻冲过去,扶起林辰。雷彦的反吸盾也挡在他们身前,警惕地看着李嵩和赵炎 —— 他刚才看到了李嵩按剑的动作,也察觉到了两名心腹弟子的敌意。
李嵩的动作顿住了。林辰的鲜血能压制残片,这是他没料到的;而且林辰受伤后的气息很紊乱,两界本源丹的波动也不稳定,不像是装出来的。他皱了皱眉,暂时放下了动手的念头 —— 若林辰真与魔修勾结,没必要用自己的鲜血去压制残片,更没必要让自己陷入险境。
“先处理残片。” 李嵩收起承天剑,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冷硬,却不再提 “勾结” 的事,“林辰受伤,暂时由本长老和赵炎压制残片,你们先带他去疗伤。”
林辰看着李嵩,心中清楚刚才的危险不仅仅来自残魂的自爆。他没有拒绝,被苏婉清和柳柔扶着向通道走去,路过李嵩身边时,他停下脚步,轻声道:“李长老,抗魔不是演戏,封魔钥的作用,时间会证明。若你真的担心,等我伤好,我们可以一起去金灵殿,请圣母查验钥力,绝无半分隐瞒。”
李嵩没有回应,只是盯着残片,仿佛没听到林辰的话。可在林辰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后,他却对赵炎用传讯光丝道:“派两名弟子偷偷跟着他们,观察他们的动向,尤其是林辰疗伤时的情况 —— 看看他的血液和两界力,到底有什么异常。另外,去查南次一经灵脉古道的记录,看看那附近有没有魔修活动的痕迹,我要知道封魔钥的真正来历。”
赵炎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立刻点头:“长老放心,我亲自去安排,保证不会被他们发现。”
献祭厅内,承天宗弟子还在全力压制残片,魔尊的身影已消失在混沌雾中,只留下一句威胁的嘶吼:“你们等着!本尊会带着更多残魂回来,让整个中山经都变成混沌炼狱!”
通道内,林辰靠在柳柔的藤丝上,脸色苍白,却仍在思索刚才的细节:“李嵩的猜忌已经到了会动手的地步,赵炎还在煽风点火。接下来我们要更小心,不仅要防备魔尊的反扑,还要留意承天宗的动向。烛龙,你能不能用探灵分身盯着李嵩和赵炎,看看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烛龙的幽明星辰体泛着黑白光芒,点了点头:“我已经分出五十道分身跟着他们了,有任何动静都会立刻通知你们。不过…… 刚才李嵩的两名心腹弟子,已经偷偷跟在我们后面了,距离我们不到五十步。”
“果然。” 林辰冷笑一声,对苏婉清道:“等下路过通道的岔口,你用星陨箭的余光吓他们一下,别伤他们,只是让他们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 —— 没必要撕破脸,但也不能让他们觉得我们好欺负。”
苏婉清点头,悄悄将一支普通的破核箭搭在弦上。当团队走到通道岔口时,她突然转身,箭尖的淡金光芒扫向身后的黑暗处,同时故意提高声音:“谁在那里?出来!别偷偷摸摸的!”
黑暗中传来两声慌乱的脚步声,两名心腹弟子的身影一闪而过,消失在岔口的另一侧。苏婉清收回弓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下他们应该不敢靠太近了。”
林辰松了口气,却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李嵩的猜忌就像一颗埋在联军中的炸弹,只要有合适的导火索,随时可能爆炸。而那根导火索,或许是魔尊的下一次反扑,或许是封魔钥的又一次显威,甚至可能是赵炎找到的某个 “证据”。
第245章 裂痕中的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