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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天的喊杀声,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拍打着黎阳仓的西城墙。

宇文成都身先士卒,他根本没在后方指挥,而是直接冲到了最前线。身上那套明光铠沾满了血污和尘土,手里那杆四百斤的凤翅镏金镗更是被血染成了暗红色。

“给老子冲!第一个登上城头的,赏黄金百两,官升三级!”宇文成都的吼声压过了战场所有的嘈杂,他亲自扛着一架云梯,几步就冲到了城墙根下,把云梯往墙上一靠,单手扶着,对着身后的士兵吼道:“上!”

主将如此悍勇,果毅营的士兵们哪还有二话?一个个红着眼珠子,嘴里咬着刀,手脚并用地就往云梯上爬。

城头上,瓦岗守军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军心不稳,但真到了生死关头,求生的本能也激发出了凶性。

“滚木!砸下去!”

“倒金汁!烫死这些隋狗!”

“放箭!放箭!”

滚木礌石雨点般砸下,烧得滚烫的金汁(粪便混合油料等物)从城头倾泻,密集的箭矢更是不要钱似的往下射。

不断有隋军士兵从云梯上被砸落、烫伤、射中,惨叫着摔下去。但后面的人立刻补上,踩着同伴的尸体和鲜血,继续往上冲。

宇文成都看得眼睛都红了。他一把推开身前举着盾牌的亲兵,单手抡起凤翅镏金镗,对着头顶砸下来的滚木就是一记横扫!

“轰!”

那需要两三个人才能抬动的滚木,竟被他一镗扫得倒飞回去,撞在城垛上,碎石飞溅,还把两个躲闪不及的瓦岗守军给带了下去。

“看见没有?挡我者死!”宇文成都咆哮一声,竟然不用云梯,脚在城墙上一蹬,借着这股反冲力,身体向上拔起丈余,凤翅镏金镗的镗尖在城砖缝隙里一插,再次借力,又是向上窜起!

他这是要凭着一身蛮力,直接攀上这近三丈高的城墙!

城头上的守军都吓傻了。他们哪见过这么生猛的人?这他娘的还是人吗?

“快!快放箭射他!”

“砸他!对准了砸!”

反应过来后,更多的攻击集中向了宇文成都。但他那杆凤翅镏金镗舞动起来,泼水不进,箭矢被磕飞,滚木被荡开,偶尔有漏网的石块砸在他铠甲上,也只是发出沉闷的响声,连个凹陷都没有。

就这么几个呼吸的工夫,宇文成都已经跃上了城头!

“宇文成都上来了!”

“快拦住他!”

附近的瓦岗守军虽然害怕,但也知道绝不能让他站稳脚跟,七八个悍卒挺着长枪就围了上来。

“滚开!”宇文成都双臂发力,凤翅镏金镗一个横扫千军!

“咔嚓!咔嚓!”

刺耳的金铁断裂声和骨碎声同时响起!那几杆长枪应声而断,冲在最前面的三个瓦岗士兵被镗锋扫中胸口,整个人像破麻袋一样飞了出去,撞翻了好几个同伴,眼看是不活了。

这一下,彻底把周围的守军给镇住了。他们握着兵器,一步步后退,眼神里全是恐惧。

宇文成都趁势站稳,目光一扫,看到不远处一个穿着将领盔甲的人正在指挥,他狞笑一声,大踏步就冲了过去。

那将领正是负责西门一段防务的瓦岗偏将,见宇文成都冲来,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

“哪里走!”宇文成都几步追上,镗交左手,右手一探,如同老鹰抓小鸡般,揪住了那将领的后颈甲胄,猛地往下一掼!

“砰!”

那将领被狠狠砸在城砖上,口鼻喷血,哼都没哼一声就晕死过去。

“你们的主将已死!降者不杀!”宇文成都一脚踩在那将领背上,声如雷霆。

附近的守军看到这一幕,最后一点抵抗意志也崩溃了。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跑啊”,几十个人丢下兵器,扭头就往城下跑。

宇文成都占据的这一小段城墙,瞬间出现了缺口!

“快!从这边上!”下面的隋军军官见状大喜,立刻指挥士兵顺着这段城墙的云梯蜂拥而上。

眼看西门就要被撕开一道口子。

“堵住缺口!把他们赶下去!”

关键时刻,徐世绩和王君廓带着亲兵赶到了。

徐世绩虽然是个谋士,但此刻也拔出了佩剑,指着宇文成都的方向,对王君廓急声道:“王将军!快!必须把宇文成都赶下去!否则西门必破!”

王君廓看着如同杀神般的宇文成都,心里也有点发怵,但他知道徐世绩说得对。他一咬牙,提起手中的大刀,吼道:“跟老子上!宰了宇文成都,赏千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再加上王君廓亲自带队,他麾下的一批悍卒鼓起勇气,跟着他朝着宇文成都杀去。

宇文成都刚清理完身边的杂兵,就看到王君廓带人冲来。他认得王君廓,知道这是瓦岗一员猛将,不但不惧,反而兴奋起来。

“来得好!总算来个能打的!”宇文成都挥镗迎上。

王君廓也知道宇文成都厉害,不敢硬拼,仗着人多,指挥手下士兵从四面围攻,自己则抽冷子劈砍。

一时间,这段狭窄的城墙上,杀得难解难分。宇文成都虽然勇猛,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又被限制了活动空间,一时竟被王君廓带人缠住了。

后续登城的隋军士兵没有宇文成都这样的猛将带领,面对重新组织起来的守军,推进也变得艰难起来。西门局势,暂时又被稳住了。

城下,隋军中军处,沈光看着城头的激战,眉头紧皱。他对身旁的传令兵道:“去,告诉宇文将军,王爷有令,不必急于一时,稳扎稳打,消耗敌军有生力量即可。若事不可为,可暂退。”

沈光知道宇文成都的脾气,怕他杀红了眼,不顾伤亡强攻。

传令兵领命而去。

城头上,宇文成都听到传令兵带来的口信,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沈光说得有道理。他虚晃一镗,逼退王君廓,大声下令:“撤!先下城!”

隋军士兵训练有素,听到命令,立刻交替掩护着从云梯退了下去。

王君廓见隋军退了,也松了口气,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汗,只觉得手臂都在发麻。刚才和宇文成都交手虽然时间不长,但每次兵器碰撞,都震得他虎口发麻,这宇文成都的力气,简直大得不像话。

“清点伤亡,加固城防!快!”徐世绩顾不上喘气,立刻下令。

一场激烈的攻防暂时告一段落,但城头上留下的尸体和鲜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焦糊味,都提醒着人们,战斗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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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魏公府内,李密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外面的喊杀声虽然小了些,但并没有停止。每一次鼓声响起,每一次隐约传来的惨叫,都让他心头一紧。

蔡建德和张童儿已经悄悄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几十个绝对忠心的亲卫也集合在了后堂,随时可以护着李密从早就准备好的密道溜走。

“魏公,西门暂时守住了,徐军师和王将军打退了宇文成都的第一波进攻。”一名心腹进来禀报。

李密闻言,非但没有高兴,脸色反而更加阴沉。

“打退了?宇文成都那么厉害,就凭徐世绩和王君廓能打退他?”李密怀疑道,“该不会是……他们故意放水,或者已经和隋军有了默契?”

那心腹一愣,连忙道:“魏公,应该不会吧?徐军师和王将军都在死战,伤亡不小……”

“你懂什么!”李密烦躁地打断他,“知人知面不知心!秦琼、单雄信之前不也表现得忠心耿耿?结果呢?”

他越想越觉得可疑。徐世绩一直主张稳妥,对自己之前的清洗命令似乎也有不满。王君廓刚才还顶撞自己……他们会不会已经暗中投靠了杨暕?这次打退宇文成都,是不是演戏给自己看?目的就是让自己放松警惕,然后里应外合?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毒蛇一样噬咬着他的心。

“去!把蔡建德叫来!”李密厉声道。

很快,蔡建德小跑着进来:“魏公。”

“你立刻带人,去城楼上,名为协助防守,实为监视徐世绩和王君廓!”李密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着凶光,“给我盯紧了他们!尤其是他们和城外的接触!若有任何可疑,立刻来报!必要的时候……我许你先斩后奏!”

蔡建德心中一凛,知道魏公这是连徐世绩都信不过了。他连忙点头:“属下明白!这就去!”

蔡建德刚走不久,又有人来报。

“魏公,东门守将送来急报,说在城外山林中发现了小股隋军活动的踪迹,疑似是程咬金那伙人。他们神出鬼没,专门偷袭我们的巡逻队和斥候,已经折了十几个人了。守将请示,是否派兵出城清剿?”

“程咬金!又是这个混账!”李密恨得牙痒痒,“不准出城!告诉东门守将,紧闭城门,加强戒备!程咬金最擅长偷袭,出去就是送死!他想骚扰,就让他骚扰,只要不开城门,他能奈我何?”

“是!”来人退下。

李密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只觉得四面楚歌,草木皆兵。徐世绩可能叛变,王君廓不可靠,城外有宇文成都猛攻,暗处有程咬金捣乱,北面援军被秦琼拦住……

难道,真的天要亡我?

不!还有机会!只要刘黑闼能突破秦琼的阻拦,只要窦建德的主力能及时南下……

“报——!”

就在李密胡思乱想之际,一个他安排在徐世绩身边的眼线,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上气不接下气。

“魏……魏公!大事不好!”

李密心里咯噔一下:“快说!什么事?”

“小的……小的刚才在城楼,听……听到徐军师和王将军私下说话……”那眼线喘着粗气道,“王将军抱怨伤亡太大,军心涣散,怕是守不了多久……徐军师他……他叹了口气说……说‘早知今日,当初在洛口仓,还不如……’后面的话声音太小,小的没听清,但看徐军师的表情,很是懊悔的样子!”

“不如什么?不如像秦琼一样投降吗?!”李密猛地站起,眼睛瞬间红了,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徐世绩后悔了!他后悔没有早点投降!他果然有了二心!

“好啊!徐世绩!本公待你不薄,你竟敢……”李密气得浑身发抖,猛地抽出腰间佩剑,一剑劈在旁边的桌案上,将桌角斩下一大块!

“魏公息怒!也许……也许是小的听错了……”那眼线被李密的模样吓坏了,连忙说道。

“听错?不可能!”李密状若疯魔,在厅内来回疾走,“本公就说他今日为何能如此‘轻易’击退宇文成都!定是他与宇文成都有了勾结!假意抵抗,实则是在拖延时间,等杨暕大军合围,好把本公困死在这黎阳仓!”

他越想越觉得这就是真相。否则以宇文成都之勇,徐世绩一个文人,王君廓一个莽夫,怎么可能挡得住?

“蔡建德呢?张童儿!”李密嘶声吼道。

张童儿连忙从后堂跑出来:“魏公,蔡将军去城楼了。”

“你立刻带一队人,去把徐世绩给我‘请’回来!”李密咬着牙,把“请”字说得特别重,“记住,要‘客气’点,别打草惊蛇!他若反抗……格杀勿论!”

张童儿跟随李密多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先把徐世绩控制起来!

“是!属下这就去!”张童儿领命,点了二十名精锐亲卫,匆匆出了府门,直奔西门城楼。

李密看着张童儿离去的背影,手握剑柄,指节捏得发白。他不能坐以待毙!徐世绩不可靠,王君廓也可能有问题,这黎阳仓不能再待了!

他快步走回后堂,对等在那里的亲卫队长低声道:“准备一下,我们随时从密道离开。先去北门附近躲藏,等刘黑闼援军一到,里应外合,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事不可为……就直接出城,北投窦建德!”

“是!”亲卫队长低声应道。

李密的心,已经彻底被猜忌和恐惧吞噬。他不知道,他这疑神疑鬼的举动,正在将黎阳仓,也将他自己,更快地推向深渊。

而此刻,西门城楼上,徐世绩还丝毫不知道大祸临头。他正和王君廓一起,清点伤亡,布置晚上的防务。

“军师,这样守下去不是办法啊。”王君廓看着城下又开始集结,似乎准备发动第二轮进攻的隋军,忧心忡忡,“弟兄们死伤太多了,关键是士气……您看,很多人连头都不敢抬。”

徐世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许多守军士兵蹲在垛口后面,脸色苍白,眼神躲闪,握着兵器的手都在微微发抖。显然,白天宇文成都那如同魔神般的表现,还有那些无孔不入的劝降喊话,已经深深动摇了他们的意志。

“我知道。”徐世绩叹了口气,声音充满了疲惫,“但如今,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突围?外面有宇文成都的铁骑。死守?粮草虽足,但人心已散。唯一的希望,就是刘黑闼将军能尽快突破秦琼的阻拦……”

提到刘黑闼,王君廓忍不住骂道:“秦琼这个王八蛋!以前在瓦岗的时候,老子还觉得他是条汉子,没想到也是个卖主求荣的软骨头!等他落到老子手里,非把他剁碎了喂狗!”

徐世绩摇摇头,没接话。他心里其实很复杂。秦琼的选择,站在他的角度,或许真的有他的道理。李密近来的所作所为,确实让人寒心。但这话,他现在不能说。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徐世绩回头一看,只见张童儿带着二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亲卫,快步走了过来。

徐世绩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张童儿是李密的绝对心腹,平时几乎不离李密左右,这个时候带着这么多人来城楼干什么?

“张将军,你怎么来了?可是魏公有新的指示?”徐世绩迎上去问道。

张童儿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但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假:“徐军师,魏公请您立刻回府一趟,有要事相商。”

“现在?”徐世绩看了看城外又开始蠢蠢欲动的隋军,皱眉道,“张将军,眼下军情紧急,宇文成都恐怕很快就要发动第二轮进攻。有什么事,能否等击退这波进攻再说?或者,请魏公来城楼商议?”

张童儿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徐军师,这是魏公的命令。军情再急,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吧?魏公正在府中等候,请军师不要让属下难做。”

他身后的亲卫,手已经悄悄按在了刀柄上。

王君廓也看出不对劲了,他上前一步,挡在徐世绩身前,瞪着张童儿:“张童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仗还没打完,就要把军师带走?到底出了什么事?”

张童儿冷着脸:“王将军,此事与你无关。我只是奉魏公之命,请徐军师回去。请你让开。”

“老子要是不让呢?”王君廓脾气上来了。

眼看双方剑拔弩张,徐世绩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他明白了,李密这是不信任自己了!恐怕是听了什么谗言,以为自己要叛变!

一股彻骨的寒意,混合着无尽的悲凉和愤怒,涌上徐世绩的心头。

他为瓦岗,为李密,耗尽心血,到头来,就换来这样的猜忌和对待?

城外是虎视眈眈的强敌,城内是猜忌欲狂的主公。

这一刻,徐世绩忽然觉得,自己所有的坚持,所有的努力,都像是一个笑话。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拨开身前的王君廓,目光平静地看着张童儿,缓缓道:“好,我跟你回去。王将军,城防就交给你了,务必小心宇文成都。”

“军师!”王君廓急道。

徐世绩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然后,他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袍,率先向楼梯走去。

张童儿使了个眼色,两名亲卫立刻一左一右“陪同”在徐世绩身边,实际上就是押送。其余亲卫也警惕地看着王君廓等人,缓缓后退。

王君廓看着徐世绩被带走的背影,拳头捏得嘎嘣响,却无能为力。他知道,徐世绩这一去,凶多吉少。李密如今疑神疑鬼,连徐世绩这样的老臣子都信不过,这黎阳仓,还怎么守?

一种大厦将倾的绝望感,笼罩了王君廓。

而此刻,城外隋军大营,杨暕刚刚听取了沈光关于白天攻城战的汇报。

“王爷,宇文将军勇猛,一度登上城头,但被王君廓带人拼死挡住。末将已传令宇文将军暂缓进攻,以免伤亡过大。”沈光说道。

杨暕点了点头,目光看着地图上黎阳仓的位置,问道:“秦琼那边有消息吗?”

“有。”杜如晦接口道,“秦将军传回消息,已在黑风峡成功伏击刘黑闼先锋,毙伤敌军数百,挫其锐气。刘黑闼主力已至,正在峡谷外与秦将军对峙。秦将军表示,依托地利,至少可阻挡其五日。”

“五日……”杨暕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足够了。黎阳仓内,如今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乱。”

他看向杜如晦:“先生,依你看,李密现在会怎么想?”

杜如晦微微一笑,眼中闪着睿智的光芒:“李密生性多疑,经洛口仓之变,已成惊弓之鸟。如今外有大军压境,内有我军箭书攻心,程咬金将军在外不断骚扰制造混乱。以李密之心性,必会猜忌部下,尤其是非其嫡系之将领。徐世绩虽为其谋主,但并非其蒲山公营出身,又曾对李密的一些决策有过异议,此刻,恐怕已被李密所疑。”

杨暕点头:“不错。那我们,是不是该给李密的猜忌,再加一把火?”

杜如晦会意:“王爷的意思是?”

杨暕淡淡道:“今夜,想办法让一支箭,射到李密的床头。箭上的内容嘛……就写‘徐公已应,寅时举火为号,共诛李密’。记住,箭要旧一点,像是几天前就准备好的一样。”

杜如晦眼睛一亮:“王爷妙计!此箭若到李密手中,徐世绩必死无疑!黎阳仓内必生大乱!届时,或可不攻自破!”

沈光也听明白了,笑道:“王爷这是要借李密之手,除掉徐世绩这个最大的障碍啊。徐世绩一死,黎阳仓守军更无人指挥,破城易如反掌。”

杨暕站起身,走到帐外,看着远处黎阳仓城头的灯火,目光深邃。

“李密,你自己把路走绝了,可就怪不得本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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