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
伏龙村浸在夜色里。
一辆白色冷链货车的车灯,照亮农场仓库门口的一片区域。
周明站在车旁。
工人们正将装着蔬菜的周转箱搬上车。
陈墨轩站在一旁,递给周明一份清单。
“姐夫,今天的货都在这里了。”
除了常规的蔬菜,旁边还码放着几十个礼盒。
盒子设计很特别,只有一个烫金的“青律”标志。
“墨轩,这些是?”周明指着那些礼盒。
“新品,羊肚菌。”陈墨轩回答。
“一共六十斤,分装在一百二十个盒子里。到了店里,让姐按照我说的价格上架。”
周明点头,接过清单,指挥工人小心地把礼盒搬上车。
他知道,陈墨轩拿出来的东西,没有凡品。
四点整,货车准时出发。
陈墨轩回到老宅,坐在院子里。
元宝安静地把头搁在他的膝盖上。
拿出手机,拨通了陈澜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通,那头传来陈澜迷迷糊糊的声音。
“墨轩?这么早?”
“姐,货已经发过去了。今天有个新品,羊肚菌。”
“羊肚菌?”陈澜的声音清醒了一些,“就是过年吃的那个?”
“对。我给你定了零售价,你记一下。”
“好,你说。”
“两千五百八十八元一斤。”
陈澜拔高的音调从听筒里传出,刺得陈墨轩耳朵有些发麻。
“多少?!”
“两千五百八十八。”陈墨轩重复了一遍。
“墨轩!你是不是搞错了!一斤蘑菇卖两千多块?这比我们的蔬菜还贵了几十倍!”
“姐,你先别急。”陈墨轩安抚道。
“我能不急吗?这要是卖不出去,砸的是我们青律的招牌!”
“听我说。”陈墨轩开口。
“你今天在三家店里都搞一个试吃活动。就用我上次给你带过去的土鸡,加上这个羊肚菌,在店门口用电炖锅现场炖汤,免费给路人品尝。”
“就炖汤?”
“就炖汤。什么都别说,让他们自己尝。”陈墨轩的语气很确定,“你只要把价格标签明明白白地摆出来就行。”
陈澜在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
“好。墨轩,我相信你。”
挂断电话,陈墨轩把手机放在石桌上。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上午九点,淝市,翡翠小区青律蔬果店。
店门口,一张小桌子上放着一个大功率的电炖锅。
陈澜亲自守在这里。
砂锅里,金黄色的鸡汤正在翻滚,羊肚菌在汤中沉浮。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香气,从锅里飘散出来,顺着街道蔓延。
那味道,醇厚,温暖,带着一种山林的清气。
起初只是吸引了一些路过的行人驻足。
随着时间推移,香气越来越浓烈。
周围写字楼里下来透气的白领,小区里出来买菜的阿姨,都被这股味道勾住了脚步。
店门口很快就围了一圈人。
“老板娘,你们店里煮什么呢?香得人腿都走不动了。”一个阿姨忍不住问。
“新品上市,羊肚菌鸡汤,大家可以免费尝一尝。”陈澜脸上挂着练习多次的笑容,给一个店员使了个眼色。
店员开始用一次性小纸杯,给每个围观的人分发汤品。
就在这时,有人注意到了旁边立着的产品介绍牌。
【青律生态农场·极品羊肚菌】
【尝鲜价:1294元\/盒(半斤装)】
人群里响起一片抽气声。
“半斤一千二?那一斤不就是两千五百多?”
“我的天,这蘑菇是金子做的吗?”
“抢钱啊这是!”
议论声四起。
一些原本伸出手准备接汤杯的人,又把手缩了回去,脸上带着看骗子一样的表情。
陈澜的手心渗出细密的汗水。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讲究的中年男人,拿到一小杯汤,吹了吹气,喝了一口。
随后,他整个人定在原地。
几秒钟后,把杯子里剩下的汤一口喝完。
然后他快步挤到桌前。
“这汤,是用那个蘑菇炖的?”他指着牌子,声音有些急切。
“是的先生。”陈澜点头。
“这蘑菇,还有卖的吗?”
“有,在店里。”
男人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进了店里。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
男人对店员说。
“这种礼盒,给我拿十盒。送到我车上。”
店员愣住了。
周围的人也愣住了。
十盒,那就是一万两千多块。
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小车闪了两下灯,男人已经打开了后备箱。
店员立刻反应过来,抱着十个礼盒,小跑着跟了过去。
那些还在犹豫的人,立刻把手里的汤喝掉。
下一刻,所有人的反应都和第一个男人一样。
“这汤……这味道绝了!”
“太鲜了!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汤!”
“快!给我来一盒!这蘑菇值这个价!”
“我也要!我要两盒,送人有面子!”
人群的情绪被点燃了。
之前还嫌贵的人,此刻争先恐后地涌进店里。
店里的三个店员被淹没。
“排队!大家排队!都有,都有,不要挤。”陈澜急忙维持秩序。
但根本没用。
人们的热情太高了。
“给我留一盒!我钱都扫了!”
“这是我先拿到的!”
两个男人为了货架上最后两盒羊肚菌,几乎要扭打在一起。
陈澜赶紧上前劝解,让店员从仓库里把剩下的货全部拿出来。
不到半个小时。
翡翠小区店的四十盒羊肚菌,全部售空。
另外两家店,天鹅湖店和华尔街店,几乎在同一时间打来电话。
情况一模一样。
现场品尝,然后引发疯抢。
所有库存,全部清空。
店里恢复了平静。
陈澜站在柜台前,看着收银系统里的数字,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陈墨轩的电话。
“墨轩……”
“姐,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陈墨轩在那头问。
“卖完了……”陈澜的声音都在抖,“一百二十盒,不到一个小时,全都卖完了!有人为了抢最后一盒差点打起来!”
“我们……我们今天上午的营业额,光是羊肚菌,三个店就卖了十五万!”
“加上蔬菜,我们今天一天的营业额,很可能要破三十万!”
电话那头,陈墨轩只是轻轻笑了一下。
“姐,我说了,要相信我们的产品。”
挂断电话,陈墨轩站在伏龙山的山坡上,看着山下忙碌的农场。
元宝和大圣、大米在他脚边追逐打闹。